《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17、马腿

　　朱亥没有丝毫犹豫，背起素青，转身逃走，连掉落在地的包袱和砍刀也没顾上。
　　朱亥不敢继续走大路，沿着两侧的小道一路穿行。小道崎岖不平，但同样没有任何遮挡物，即便是已经逃出很远，朱亥仍旧能够看到大道上的情况。
　　前面不远有着几株低矮的灌木，大概也就不到一米的高度。
　　朱亥背着素青来到近前，矮下身子藏在后面，借着此处地形喘口气。
　　朱亥从灌木后方探出头来，看了看大路的方向。那里安静异常，三个匪徒似乎还没有从毒液中解脱出来，这让朱亥松了口气。
　　此刻，素青取下头上的斗篷，面部的颜色相比以前浓烈很多，同样不停的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朱亥问道。
　　“没事，但是体内的毒液似乎有些快要压制不住了。”
　　“啊？那怎么办？”
　　素青紧皱着眉头，表情有些失落。
　　“大害虫，你知道吗？其实我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再看小鲁哥哥一眼。”
　　朱亥收敛情绪，他能够体会到素青的心情，处于这种情窦初开的年纪，初恋往往都是刻骨铭心的。可随后素青的话，却让朱亥有些不能接受。
　　“上次的事，我…一直把你当成是他，你不介意吧？”
　　朱亥刚要反驳，可看到素青虚弱的表情后，还是收住了要说的话。
　　素青没有理会朱亥，继续道：“我本以为自己有了成仙的资质，就可以和小鲁哥哥在一起了，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
　　“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要我们尽快赶到天雪镇，你就会得救的。”
　　素青摇摇头：“我比谁都了解自己的情况，我恐怕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朱亥的内心狠狠一阵抽动，主动张开臂膀。素青配合的靠进去，半眯缝着眼，看向遥远的天空。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纠缠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这里晚上的温度和先前的环境迥异，朱亥倒还好一些，素青却一直在打颤。
　　朱亥紧了紧怀里的佳人，此刻才想起包袱落在了刚才冲突的地方，兽皮正在其中。
　　“冷吗？”
　　素青闭着眼：“小鲁哥哥的怀抱很温暖，我不冷。”
　　朱亥有些无语，这丫头又把自己当成小鲁了。
　　“饿吗？”
　　这次素青没有说谎，点点头，一丝泛着青色的泪滴从眼角浮现，不知想起了什么。
　　朱亥的内心再次一揪，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我回去看看，或许能找到我们的包袱。”
　　“不！”
　　素青忽然睁开眼，紧紧的抓着朱亥的衣襟不放，可她太虚弱了，以至于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朱亥不忍挣脱，脱去身上的衣服盖在素青身上。
　　又是一阵漫长的煎熬，朱亥发现素青似乎睡着了，脸上的颜色却越来越重，已经从青紫转变成了深紫色。
　　朱亥不想再等下去，小心的将衣物给素青披好，然后将她背在身上，看了看来时的方向，深吸一口气。
　　“你为我而受伤，我绝不能就这么看着你走！”
　　朱亥对自己说了一句，然后沿着原路返回了。
　　终于赶到事发地点，这里仍旧一片安静，大道上空无一人，唯一可见的，是三匹马和地上的三堆衣物，而那三个匪徒却是不见了。
　　朱亥又在路旁看到了自己遗失的包袱和砍刀，马匹下方是素青扔出的那把匕首，所有的事情都透着古怪。
　　朱亥愣了半晌没回过神来，随即走到衣物旁边。这些衣物保存的很完好，没有任何破损的迹象，就好像是那三个匪徒自己主动脱下衣服，然后裸奔逃走了似的。
　　朱亥捡回砍刀，挑起其中一件衣物，顿时一股青烟从中冒出。这青烟不带任何气味，扶摇直上，缓缓消失了。随后朱亥又连续挑起另外两堆，都是同样的情况。
　　“素青的毒，该不会是把他们的身体给融了吧？”这或许是朱亥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了。
　　朱亥收敛心神，捡起自己的东西，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三匹马的身上。
　　这马和他前世见过的很类似，不过要高出很多，以他现在的身材，是不可能骑乘的。
　　朱亥想了想，还是伸手牵向其中的一匹。可他的手还没等触碰到缰绳，这马便原地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随即向着远处狂奔而去。
　　朱亥的动作定格在牵马的姿势上，忽然响起了前些时青蛇残肢的怪异。朱亥试探性的探向第二批马，这次的变化比先前还要快速。
　　伴随着又一声长鸣，朱亥的手臂距离它还有很远的距离时，这匹大马已经落荒而逃，而第三匹似乎受到前两匹马的影响，也有了逃跑的征兆。
　　朱亥这次有所准备，抡起砍刀对着第三匹马的后腿砍去。
　　“咔嚓”一声脆响，第三匹马已经被朱亥砍到在地，口中不停的发着痛苦的吼叫，完好的两只前蹄用力磨蹭着地面，试图要向前移动。
　　五年的丛林生活，朱亥不知斩杀了多少低等生物，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丝毫手软。又是一刀挥出，这次的部位是马的脖颈。
　　这匹马应声倒地，就此一命呜呼。
　　朱亥从包袱中取出一根绳子，将马的两只后腿拴在一起，然后又将三个匪徒的衣物扔进路旁的草丛中，这才迈步离开这里。
　　当朱亥赶回灌木旁时，已是疲惫不堪。扛着两只马腿，比背着素青要困难许多，再加上他本就虚弱的体质，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朱亥只来得及将兽皮披在素青的身上，便搂着她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朱亥再度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朱亥眼中的焦距逐渐汇集，慢慢落在了面前的两只马腿上。
　　“你醒啦。”怀里传来素青的声音。
　　朱亥低头看看她，发现素青的脸色仍旧一片深紫，正奇怪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样了？”
　　“我饿了。”
　　朱亥点点头，随即放下素青，干起了他的老本行，碾骨、去皮、生火、烤肉！
　　这一顿或许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了，二人相互争抢着，直到把两只马腿全部吃净才算结束。
　　“你不是中毒了吗？怎么还这么能吃？”朱亥疑惑不解，内心深处很渴望是素青又一次在和他开玩笑。
　　“我也不知道，我只感觉你身上的味道，让我很舒服。”
　　朱亥急眨着双眼：“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保暖思…那啥？”
　　素青的脸色瞬间变了数遍，隐晦的看了看周围。
　　“等晚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