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106、放权

　　原本应该是火星撞地球般的碰撞，却随着胡为的离开而过早结束了。
　　朱亥能够猜测到，巴勒斯既然在军中享誉盛名，本事自然不是吹出来的，却没料到这胡为竟然怕到连边都不敢沾的程度，只能远远的躲在空中，勉强应付两句便逃离了，镇府其他宫修者也没人有出来劝阻的意思，显然是知道巴勒斯的脾气。
　　朱亥这一夜想了很多，巴勒斯为他很好的示范了何为一个男人，或许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个性，但带给朱亥的触动却是深远的。
　　放眼到现实中来，如何对于即将开始的试炼任务，交付一张圆满的答卷呢？
　　朱亥辗转反侧，又拿出刹奇镇现有的规定反复研读，思绪万千，却拿不定主意。
　　第二天，朱亥没有出门，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规定这种东西都很死板，乍看起来千篇一律，似乎没什么两样，可若是仔细琢磨，还会从字里行间中，发觉出当初编制规定人的良苦用心。
　　朱亥有些心得，但他毕竟只有十三岁，在这里貌似有靠山，结果却都不在身边，甚至连个商议之人都没有，很多想法都难以决断。
　　可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事，对朱亥的触动很大。
　　当天夜里，来了两名宫修者，将朱亥“请”到院外，并没有把他怎样，却把他的宅院一通乱砸，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他的拒宫棒子就放在屋内，也不可避免的遭到摧残。
　　棒套被撕得粉碎，棒身在两位宫修者周身蓝光的围困下，不停的跳跃着，像是在发出无力的反抗。
　　二人轮番抡动拒宫，敲得大地震天响，结果反将这二人累得气喘不已。
　　朱亥始终不言不语，却牢牢记住了这二人的长相。二人自然注意到朱亥的眼神，随即对他又是一顿狗血喷头的臭骂，最后更是连番恐吓不许将此事说出，这才离开。
　　这一夜，朱亥是在废墟中度过的，除了又给拒宫做了一个棒套外，什么都没做。
　　仰望着无边的天际，朱亥深吸一口气，心中有种莫名的轻松感，这两天捆绑在内心的枷锁终于解开了。
　　转过天来，朱亥收拾行装，背起拒宫，直奔镇府。凭借着随身令牌，无须任何人引领，直接到了山顶。
　　在这里，念源分部的瓦房已经被彻底损坏，外观看起来比朱亥的小房还要惨。
　　朱亥毫无停留，绕着山顶的平地走了一圈，很多人都注意到他，也认出他的身份，却并没有理会。
　　朱亥溜达一圈，看似无意，其实主要是想确认山顶其他四部是否都有人在。
　　过了一阵，朱亥迈步走向中央瓦房。还没走近，里面便闪身出来一位青年人。
　　“来者止步，你有何事？”
　　“军理部长可在？”朱亥沉声问道。
　　军理部长是穆皇武国的一个官职，相当于后勤部长，刹奇镇作为军区的作战后方，在其管辖范围之内。
　　军理部长负责的范围涵盖很大，可以说自蓝萧山以北，都算作战后方，自然也都归他管，只不过刹奇镇位于距离战场最近的区域，他更多出现在这里而已。
　　“在，不过大人正在处理公务，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男子一脸正气道。
　　朱亥将前几天胡为给他令牌擎在手中，问道：“这令牌代表什么含义？”
　　男子一愣，随即道：“刹奇镇治安署长。”
　　“现在这东西在我手中，是不是代表我就是治安署长的身份？”
　　“呃，是的。”
　　“那么请你让开，治安署长有要事要面见军理部长，凭你还没这个资格拦下我。”
　　“我…”
　　男子气息一滞，朱亥已经绕过他，直接进入瓦房。
　　朱亥在来之前早就将规矩熟读，虽然里面对于军队里规定描述的并不具体，但和刹奇镇相关的，却是细无巨细。
　　朱亥走进后，男子虽然并没有阻拦，却紧跟其后。
　　朱亥来到一层，并没有看到军理部长，随后直奔二楼。男子又要出声阻拦，楼上却已经传来声音。
　　“让他上来吧。”
　　男子愤愤的放下张开的手臂，退了下去。
　　朱亥径直向上，到了三楼时，正看到一个男子坐在一张方桌后，笑吟吟的看着他。这男子朱亥见过，正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时，询问拒宫棒子的那人。
　　朱亥深吸一口气，对着男子躬身一礼。
　　“晚辈朱亥，见过大人。”
　　男子虽然在笑，声音却很平静：“到了这里，要自称下官。”
　　“呃，下官见过军理大人。”
　　“说吧，什么事？”
　　朱亥再次将令牌取出，擎在手中：“下官不知道，我这是试炼，还是真正成为治安署长，请大人明示。”
　　“这令牌在你手中一天，你就是一天的治安署长。”
　　“若是被抢呢？”朱亥追问道。
　　男子摇摇头，冷声道：“这里虽然是后方，但却同样归属于军区，军令如山，除了我或者你本人的意愿，谁也不能将拿走它。”
　　朱亥若有所思，胡为把这东西交给自己，就表明已经愿意移交权力，那么从现在开始，只要自己不愿意，就算是胡为，也别想拿走了。
　　得到心中想要的答复，朱亥的胆气壮了很多，收起令牌，又取出那本描述刹奇镇镇规的书籍，随手翻开几页。
　　“下官还有一事不明，这规定上勾抹之处，究竟算不算数？”
　　男子根本没有看向朱亥所指的位置，直接道：“只要是治安署长亲手所写，都算数。”
　　“最后一个问题。”朱亥说着，双眼凝视着男子：“先前大人所说，似乎并没有明文规定，我想大人定不会觉得，您的话，就是明令吧？”
　　男子双眼微眯：“那么依你之见呢？”
　　“下官自然无权过问军规之事，不过既然大人刚刚已经说过，那么就请大人将先前承诺下官的话，在这镇规的封面上写下来，下官也好酌情处置。”
　　朱亥将手中镇规放在桌上，推送到男子面前。
　　男子深深的看了朱亥一眼，表情耐人寻味：“哈哈，不错，想不到我空活半世，反让你这小辈将了一军。你放心，我穆言武吐个唾沫是个钉，答应你，又如何！”
　　穆言武说着，拿起笔在镇规的封面上刷刷点点，很快便写就了两句话。
　　朱亥伸手想将镇规拿回，却不想穆言武并没有松开手。
　　“小子，我知道你昨晚受的委屈，但若让我知道你以权谋私，巴勒斯也保不住你！”
　　“大人何出此言，我昨晚睡得很好，而且我办事，向来秉公，绝不存私。”
　　此刻二人离得很近，相互凝视着。片刻后，穆言武松开手，又坐回原位。
　　朱亥收回镇规，见穆言武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穆言武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大人，你真打算放权给这小子？”
　　“能放自然也能收，既然巴勒斯这么看重他，我就给他个折腾的机会。”
　　“只是刹奇镇好不容易迎来数十年的平静，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啊！”
　　“放心，他不是个乱来的人。”
　　“要不…还是让下属看着他吧。”
　　“也好，另外负责他的安全，我可不想这间瓦房，也被那疯子拆了。”
　　……………………
　　朱亥回到自己的废墟小院，又将镇规重新梳理了一遍，心中反复盘算着。
　　他虽然心中有着很多怨气，但却正如穆言武所判断的那样，不是个莽夫。
　　既然要管理刹奇镇，那么首先要做出点样子掩人耳目，接下来搞破坏也好，徇私也罢，才好进一步行动。
　　转过天来，朱亥再次赶奔镇府山顶，今天是他新官上任的第一天，他要放火。
　　只是这第一把火究竟放给谁，朱亥还没想好，但念源部肯定在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