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号房屋中介》九萧

11、婚礼

　　群里墨鱼还在不停地艾特她：【@林歌笑你要多少？一万两万？不够还可以再多。作为同事我很仗义的。】

　　林歌笑：【听说你生前做了很多好事？为什么现在不能做做好事不收我利息？】

　　墨鱼道：【你有还款能力啊，利息高点也付得出。如果你是贫困山区的学生，我就不要你还了。】

　　原来是对人不对事啊。

　　林歌笑：【谢谢，不用了。老大已经提前预支了一部分工资给我。】

　　墨鱼：【@洛炎，老大你为什么断我财路！】

　　洛炎：【不要打扰我睡觉，不然扣奖金。】

　　墨鱼：【总觉得老大针对我，但是我没有证据怎么办？】旁边还附带了个大哭的表情。

　　林歌笑关了群聊，然后打开阳间的外卖网站，点了炸鸡、汉堡、可乐、薯条。
　　以前她为了保持身材，不敢经常吃这种高热量的食物。但是现在她的模样定型了，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吃吃吃了！

　　为了免得引起麻烦，填写地址的时候在备注里特别要求送到小区门口。如果填个凶宅的地址，她害怕快递员不敢送。

　　自己估计时间差不多，她就跑去小区门口拿外卖。来回都是飞快地跑进跑出，生怕多耽误点时间就会被人发现她没有影子。搞得跟做贼似的，感觉十分不爽。她思量着，等到功德分到账后，还是要先去买个假影子才行啊。

　　她没有回房间，而是把炸鸡大餐领到了楼顶去吃。

　　他们这个楼最高有十层，楼顶是平层，很少有人出入。她站着楼顶上，正好能看到桃花家园小区的5幢——她生前的家。
　　远远地，她能看到楼顶上有她家的床单被罩，还有妈妈林彩凤的衣服。目光再往下移，正好看到林彩凤走出单元门，骑上电动车出门上班。

　　林歌笑唇边噙了笑，用力地咬了一大口汉堡：嗯，真香！

　　吃完了炸鸡，太阳也已经省得老高，林歌笑收拾好垃圾回到了出租房里洗漱睡觉。

　　她睡得很沉，一觉就到了下午。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打雷的声音。睁开眼睛，原本就阴暗的房间里，此时完全黑透，而时间才刚到下午四点。
　　她推开窗子，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枝缝，依稀能看到天上乌云密布。夏天的雷雨说来就来，早上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就立马要变天。

　　她忽地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奔出东山花园，又跑进隔壁的桃花家园，然后爬上了5幢的楼顶。这种老房子最初并没有设计阳台，家家户户晒衣服都是很不方便，需要在窗口装个探出去的晒衣架晾晒。林彩凤家因为是顶楼，往上爬一层楼梯就到了楼顶上，借着这点便利，她家基本都在楼顶晒衣服。

　　这个点林彩凤还没有下班，眼见得雷雨将至，楼顶那一绳的衣服马上就要淋湿。

　　林歌笑熟练地把衣服和床单被罩都收了，往肩膀上一抗，就哒哒哒地下楼了。
　　到了家门口她却有些犯愁。房门紧闭着，虽然她口袋里还有家里的钥匙，但如果她开门进去，把衣服放到屋里，林彩凤回来看到了会怎么想？

　　明明有家，明有钥匙，却已经连私自跨进去的资格都没有了……

　　林歌笑在旁边的楼道里找个干净的纸板，将衣物仔细地叠好，用纸板垫底，放在门口。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林彩凤匆匆下班归来。她身上的雨披都来不及脱掉，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八楼，正准备再往楼顶上走的时候，忽然发现早上晾晒出去的衣服已经收好，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自家门口，一丁点雨都没有淋到。

　　“这是……”林彩凤愣了一下，忽而又会心一笑，自语道：“隔壁的林大姐真好，下雨还帮我收衣服。收衣服不算，还给仔细地叠好。”

　　隐在暗处的林歌笑看着林彩凤抱着一堆衣服进门去了，她在门口站了一阵子才慢慢地走下楼。

　　回到了东山花园的出租屋里，林歌笑看看时间还早，便去附件的服饰店里随便买来两身裙子。又去超市采购了点食物和日常用品。

　　地府司也是，把她的痕迹从阳间抹去也就算了，还把她生前的衣服也全部清空了。大夏天的，她只有随身的这一件连衣裙，再不买衣服，她的这身衣服就要臭掉了。

　　拎着采买的一堆东西进门的，正好碰到陈善仁出门。

　　林歌笑道：“太阳还没完全下山，你这么早就出去？”

　　陈善仁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呢喃道：“对啊！屋里太暗了，弄得我还以为已经天黑了。”

　　抬头又对林歌笑微笑了下：“明天我儿子结婚，今晚宴请家里的亲戚。我都好久没见到那些亲戚了，想跟着一起去凑凑热闹。”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一拍脑门，从裤兜里摸出个东西递给林歌笑：“对了！这个，给你！”

　　林歌笑接过一看，大红的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新人、新娘的名字和邀请嘉宾的名字。

　　“请帖？”

　　陈善仁嘿嘿的笑着：“我儿子明天结婚，请你去喝喜酒。我也没别的朋友，你是我的租客，人又不错，所有我请你一起去。”

　　林歌笑道：“不合适吧？我没有影子，出门买个东西都提心吊胆的，万一被看出漏洞来就麻烦了。”

　　陈善仁想了想，“也对，万一被人发现了，我儿子的婚礼就要乱套了。不能去不能去！”

　　说着又把请柬塞回裤兜里。

　　林歌笑也没多想，把买来的东西放好，又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去上班了。说起来当鬼也是有好处的，大夏天的东奔西跑也不会流汗，但是她还是保持着阳间的洗漱习惯。

　　刚过七点，444号房屋中介里还没有什么客人。墨鱼捧着手机看直播，好像是迷上了哪个美女播主。林歌笑则刷手机上的新闻——虽然已经是鬼了，还是在默默的关心着阳间的情况。

　　刷着刷着忽然一个醒目的新闻标题映入眼帘：【汐江大桥公交坠江事故情况已明晰，市公交公司最新通报！】

　　林歌笑忙点开新闻链接。这是一则官方的事故通报，还原了事故的整个过程。
　　乘客因坐过站和司机发生口角，进而演变成了肢体冲突，导致公交车失去控制，一头扎进了汐江。公交车上，连同司机在内，一共32名乘客全部死亡。经过相关部门的努力，目前所有遇难者尸体已经全部被打捞上来。在新闻的最后还附了份遇难者名单。

　　一般人看到遇难者名单扫一眼就过去了，但是林歌笑却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果然，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如果有的话，死亡人数应该就是33位。

　　这则新闻热度很高，发布没过久，下方的评区已经有好几万的评论了。清一色地谴责那位肇事乘客。

　　作为遇难者本尊，看到这样的新闻，林歌笑心里百味陈杂。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第一时间阻止这场事故的发生。可惜，时光无法回溯。

　　七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也是陈善仁儿子结婚的日子。

　　早上林歌笑下班一回到家就看到陈善仁穿着身崭新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溜光发亮，正对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看到林歌笑回来了，他乐颠颠地走过来，问：“怎么样？好不好看？我从地府商场买的，五个功德分。冥币贬值的厉害，好多店家都不要冥币了。”

　　相比于道具，服饰一类的价格要便宜很多。陈善仁这套衣服，如果是阳间的专卖店，至少要万把块钱。

　　林歌笑帮他看了看，点头道：“不错不错，很精神。人都显得有气质多了，果然人靠衣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大老板呢。”

　　一席话说得陈善仁开心不已，魂都有点飘了：“其实我本来长得挺帅的。年轻的时候，追我的妹子都能从东山花园排到汐江对岸去了。”

　　林歌笑道：“怎么才排到汐江对岸去？您这样程度的大帅哥，怎么着也得排到帝都才对嘛。”

　　陈善仁哈哈地大笑：“吹牛不能太过，不然别人不信。”

　　收了笑后，他拿出了个一个柔软的皮质物件。林歌笑认得，这是之前在地府商场看过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的佩戴方法非常简单，就跟女生贴面膜一样，面具往脸上一贴，容貌就变了。原来的国字连变成了大圆脸，松弛的皮肤也紧了起来。完全看不出本来面部。

　　这是个30岁左右的面具。年轻归年轻，但是不好看。塌鼻、阔嘴，脸颊上还有个大大的黑痣。

　　他在镜子前反复照了几遍，皱着眉头道：“可惜我钱不多，只能买最低档的面具。”

　　人/皮/面具价格从一百功德分到一千不等。越贵的，容貌越好看。比如陈善仁只花了一百功德分，买到的就是一张三十岁左右，面容有些丑陋的男人。

　　林歌笑安慰他：“你是去参加婚礼的，太帅了不怕抢了你儿子的风头？这样就挺好。对了，你不是晚上才去参加婚宴吗？怎么大清早就打扮起来了？”

　　陈善仁道：“我太高兴了，怎么都睡不着。先把衣服穿上，等下天一黑，我立马就出发。”

　　林歌笑和他道了恭喜，然后回房间休息去了。

作者有话说

　　老陈要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