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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求鱼 ...


  •   下午一点多,炎鳕开车来接我一起去找太湖的鲫鱼精。说起启华山那阵,炎鳕说,昨晚他在阵中只见到林中小鹿穿梭,其余并无什么。而且送我到酒店后,他回去一看,那阵果然还在,完好无损。

      下午三点,烈日当空,我们在太湖附近的一家街边甜品店的外面坐着等它时,我没忍住问炎鳕:“这只鲫鱼精到底是男是女?”

      炎鳕正喝着奶昔,伸着脖子也不用手拿着杯子。闻言挑眼看了我一眼:“你别太八卦。”

      我咬着吸管,随意找了个借口:“我得要先知道它是男是女才好投其所好啊。”

      炎鳕直起身子看我:“如汝,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我笑:“我又不知未来,如何得知。”说着,我看见自炎鳕身后走来一个身材高挑婀娜、上穿绿色雪纺衬衣,下着白色鱼尾七分裙,长着鹅蛋小脸、五官明丽娇俏的女生。如这般外貌,只需一眼就能抓住人目光。原来鲫鱼精这般好看的,当真我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美人,竟美得自成一格。

      她直直走过来,停在桌子前,拿下巴看着我道:“麻烦给我让个位置。”

      我转头朝店内喊服务员:“麻烦点单,再加个椅子。”

      服务员拿着单子出来,顺便搬了个椅子。女生坐下,姿态优美,怎么看怎么好看、迷人。

      “您看看今天想喝什么?”服务员十分周到,适才都没问我们,甚至还有一丝羞涩,果然美貌这个东西放在哪里都一样。

      我好奇地看向炎鳕,他却不为所动。

      女生是这里的常客,随意翻看两页点了个抹茶冰淇淋。

      待服务员走开,炎鳕才将目光投向施桔新:“说吧,要怎样你才肯帮我们。”

      “你们?”施桔新眼波流转:“我只帮你们其中一个。若是她——”她指着我:“便要她陪我表哥睡一宿。”

      我打断她的话:“你表哥是雌是雄?”

      启华山那阵难破,以我之力,一时之间找不到阵眼。可此阵有摄人精气之效,必须尽早毁掉。此阵以整座山为面布之,太湖与启华山一脉相承,且二者之间渊源甚厚。

      初时,启华山有鹿,鹿生来即有灵性,猎人持弓箭、布陷阱猎之,久而久之,生怨灵,怨灵结契布阵,周遭百里皆遭反噬。启华山与太湖一脉相承,后来还是太湖里一条鲫鱼精以身度化,怨灵散尽,万鹿阵法从此沉寂地下。此后,太湖里的鲫鱼族被钦命为太湖统御,同时负责守护万鹿阵法不被唤醒。

      此山有魂,只需这太湖中鲫鱼精的额间血一滴,便可号令。

      山魂一动,或许可毁此阵,虽无把握,如今也只能一试。

      不过鲫鱼族有一规矩,每个鲫鱼精的额心血要给自己心爱之人,而给出这额心血的同时,就会确定性别。而在此之前,是男是女任其随心所欲。

      少年时的鲫鱼精深以为耻,这话刺了施桔新心窝子,她眸中带怒:“你这东西,尚且不算活物,何以嘲笑我鲫鱼一族。”

      下一刻,炎鳕抓了她手脖子:“休得无礼,我问你——”

      争执起得突然,我拉开炎鳕的手,不悦道:“无礼的是你。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炎鳕眼皮一翻,不耐道:“施桔新,这阵法出在启华山,若不趁早解决,遭殃的岂止我世绘。那东西定是看中启华山底下的万鹿阵法,万鹿阵法一旦被破,到时候最先遭殃的就是你鲫鱼族。太湖底下有什么,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我静观事态。这时,服务员送了施桔新的冰淇淋来。

      施桔新接过后,待服务员走开,才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妖族本不与捕神者相交,既然你们求到我这,我便送你们个人情。可要记得还。”

      说着她又看着炎鳕:“既然浮生之主不容侵犯,那这滴额心血便给你吧。”世人知,拿到鲫鱼精额心血的方法就是阴阳相交。通俗点说,就是春风一度。但活的年头久、经历得多的人就知道:只要鲫鱼精心甘情愿舍了情丝,这滴血它愿意给谁就给谁。

      炎鳕往椅背一靠:“我要不起,只有给她,这滴血才有用。”没错,若无足够强大的法力,就算有了鲫鱼精的额间血,也无法震慑山魂,使其听令。不过他怎么忘了,她给了他,他再给我不就好了。

      施桔新道:“那我便将我表哥叫来吧,或者浮生之主选个喜欢的地方,你们另约。”

      我看着她:“姐姐如此貌美,想来你的哥哥也是天人之姿,我不忍糟蹋。”

      心中一个转念,又道:“若它尚未定性,或者另有所好,你瞧瞧这讹兽,他生的肤白貌美,想来更适合。”

      我话音未落,只见炎鳕噌地起身:“如汝,你好样的。”

      “想是他害羞?”我猜测道。

      不想施桔新目光热切地看着我。这突然换了态度,我有些诧异。她道:“你真愿意拿他做交换?若他不从呢?”

      我答:“他是我手下人牙,岂容他不从。你将你表哥叫来吧。”

      施桔新一笑,似可使万物焕发新生。“我表哥算什么,我是鲫鱼族的公主,不比我表哥的额心血厉害。看起来你们也很急,今夜子时,你将他送来我凌波宫便是。”她凑近,这样看着我说话,我只觉得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听她说完,我嘴角微扬,应下:“甚好。”

      打车回到酒店,循着炎鳕的气味我找到他的房间。他不肯开门,我趁着没人,转头透过目光将摄像头破坏,幻身为灵穿过房门。

      炎鳕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走向他:“你不是最重规矩,居然也在光天化日幻灵。”

      我道:“我与施桔新说好,今晚子时你去取她额心血。”

      炎鳕转身不看我:“做梦。”

      我道:“若我人牙中有貘,确实就不用你了。”

      炎鳕道:“你有此想法,便让他们为你寻上一寻又有何难。”

      “便是现在寻也来不及了。”我知道该何时动用威严,直说道:“今夜这事只能由你做,还必得完成。”

      炎鳕眸中蓄了怒气,却着实不敢忤逆我,只得讽刺道:“施桔新那表哥确实有一副天人之姿,你若有心,怎么不自己上?”

      他这是在说上使要我委身地狱下那人的事,若我想躲过这事,拿了鲫鱼精的额心血,或取走其情丝,倒不妨是最直接的一种办法。我不知他是如何得知此事,此时却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我敛了情绪,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拿到东西就好。”言下之意他要不愿意献身,便是骗骗那施桔新也可,只要他真能骗到她。其实讹兽与貘是有共同之处的——会骗。

      炎鳕一笑:“好。”

      讹兽就是这样,古灵精怪,下一秒就跟上一秒不同了。

      “古灵精怪?”说着,炎鳕幻出真身压到我身上:“如汝,这叫老谋深算,心思莫测。”

      我道:“不准直唤我名,不可读我心意,下去。”

      炎鳕不为所动:“我不。”

      我看着它,目光威严:“下去。”

      炎鳕重新在沙发上坐好。讹兽似兔,却比兔多了恶,它趴着不再说话。

      “徐樱。”脑中想了一圈称呼后,我出声道。

      黑萼现身沙发前,我敛眸。

      炎鳕抬起头,跃下沙发,看着黑萼,僵直了身子。想是感知到了黑萼的力量。黑萼提前醒来,虽然大摇大摆现世乱晃,但没几人能识出他的身份,这点我倒不担心。至于思美,孔雀本是上古就存在的神兽,且她身份贵重,是孔雀王女,自然识得黑萼。而且黑萼本是该受万兽朝拜的身份。眼下炎鳕此举乃意料之内,只是不知他为何没拜下去。

      我抱起炎鳕,对徐樱道:“想是吓到了……你莫怪。”

      黑萼坐下,道:“不怪。”

      我想不到黑萼是为何而来,又想到晨墨身边无人,是以委婉道:“您来此处怕有不妥。”

      黑萼道:“你不是新收了个器灵,反正他觊觎我的肉身,便让它照看我吧。”

      “大人身份不宜泄露,有些话,还请慎言。”若有心人听去这话,一下就能查到晨墨身上。如我怀里这讹兽,对可我并没几分尊重。我道:“若您来此找我是为此事,传一句话便是了,何须劳烦您亲自走上一趟。”

      说着,我指间掐灵,便要传话与如翊。

      灵灭——

      不想黑萼直接灭我法力,完全未动声色。他道:“要使你那小器灵为我做事,何须劳你动手吩咐。我来这里,就是随便走走。你总不能一直要求我,就待在你那结界之中吧。”

      我听着这些话,背心冒出了汗。

      黑萼坐到沙发上,还在继续说:“我一大男人,焉能一直受你庇护。”

      我僵硬地“呵呵”笑了一声,道:“大人说得有理。”

      我哪来的脸,敢限制这位大佬的言行。这些日子,是我失了智,黑萼与晨墨,岂可一同相较。突然,我又想到启华山那阵法,不知为何心中慌得不行,脱口而出:“启华山突现一阴损阵法,昨夜我探之,察觉背后之人意在通过此阵唤醒万鹿阵法,应是窥视太湖底的东西。此事险在,连我都无法辨其阵法所属,阵眼更是无从寻之,实在不妙。且……此阵似从地下来,怕是与您有碍。”

      这般说着,我越是心惊,心中又似乎有了些头绪。当下须得干脆,我只能冒犯道:“大人身份贵重,若稍有闪失,我万死不够谢罪……徐樱,当下你不宜在此。若此事结束之前,你愿屈尊留于我结界之内。现下我便应你一事,此事一过,但凭吩咐。可好?”

      不想黑萼碎碎念道:“都这些时日过去了,怎么还改不了口。”

      他说话声小,我却听得清晰,于是心中也有了怒气。又听他正色道:“你得好好记住,就叫我徐樱,就你、我相称。你敬着我也罢了,总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这是恶心我呢?”

      我正想要不要先遏制他,以他现时之力,我硬绑了他,他也无可奈何。大不了此事一过,再向他负荆请罪便是。届时吃点苦头也罢,谅他也不敢杀我。即便真死于他手,也无妨。可一旦他真因此出事,那才真是万劫不复之境。

      却又听他轻飘飘道来:“便依你所说,我此刻着实不宜在此。”

      说着,他又将一东西套在了炎鳕脖子上,炎鳕动了动,我按住它,且听黑萼道:“既然你说那阵法邪乎,你又没什么把握,想来要解决此事也不易。若遇到为难处,你二人需要帮助,便拿上这玉佩。”

      啊?我抬眸。

      黑萼的神情落于我眼中,他——形体愈发清晰,竟……

      黑萼又道:“你在担心我?因为我们是朋友吗?”

      我竟然失神了:“我……”

      此刻心神俱乱,我扑通——跪下:“……我,大胆直视您……”却是不知该如何说了,难道因为这个就要以死谢罪?可若说得轻了,他能接受么……

      我以为黑萼是要生气了,不想闻听笑意:“你……是怕这讹兽猜不出我是谁?”

      他这一笑我更迷糊了,可听他说完,我忽然冷静下来。试探道:“原以为比之蜉蝣一日,我也是见过世面了,不想到头来竟是一叶障目。”

      本想听他会如何说。下一刻,便见他手落在我手臂上:“别跪我了。”

      我移开眼神,顺势起身,敛眸而立。可此时,我与他相对而立,相距甚近。他道:“你敢偷偷看晨墨,却不敢看我?”

      我何时偷偷看晨墨了?我应道:“此乃礼节。”

      黑萼坐上沙发,目光洒在我脸上。我……很是无语,下意识想去看他,却又不敢。这种不堪心虚的情绪,真是令我讨厌。

      黑萼道:“你不当我是朋友?”

      那也得我敢。我正要答话,又听他紧接着道:“若是不敢,如何又与晨墨敢?”

      是了,他与晨墨共用一体,我与晨墨说过的话,他自然知晓。可朋友不朋友的,重要吗?我不解其意,只囫囵道:“不过一句戏言,我并未在意。”

      “本想看在朋友的面上,依你所言留于你结界,不使你为难。可既你如此说,我似乎不用顾及情面?”

      我迷糊了,却抓住了情面二字。我道:“若是如此,朋友二字自是贵重,此前是我不懂。现下我明白了,我与晨墨是朋友,绝不违弃。”

      黑萼又道:“你这话说的,晨墨可能帮你?”

      “不能。”我脱口而出。

      不想黑萼笑了,我甚是尴尬,今日倒像是我蠢货一般。他道:“我可能帮你?”

      “若您愿意,自是能的。”我道。这下我无师自通了:“朋友贵在实力相当,可互为助力、制约。大人才应是我不可违弃之友。”

      总算找回了点脸面。

      黑萼心中甚满意,道:“既是朋友,便勿再多礼。我不使朋友担心,朋友也要与我坦诚些好,你说呢?” 黑萼缓缓道来,我这才发觉他声音好听。

      说着他看着我怀中的兔子:“这讹兽不俗,怪不得适才不愿向我行礼。”

      “哪会。它小小一物,你莫与它计较。”我彻悟,人家不顾身份与我相交,我又何须扭捏。这么简单一道理,我竟是没明白过来!

      又听黑萼道:“我当然不会与它计较,你应当知道的,我岂是看重虚礼之人。”

      话到此处,一时无语。

      “那我先回去,那小青稞精你便先借我吧。”这话中有我抓不住的狡黠之意。

      “全凭您吩咐。”我道。

      然后就感觉到黑萼离开了。

      我呼出一口长气,卸了防备。炎鳕这才显出真身,站到我面前。又对我试探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人是谁。”

      我笑:“看得出来是你本事,难道我还能戳瞎你眼睛,还是收了你魂魄。”

      下一刻,他幻灵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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