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食字

13、第 13 章

　　《海边的小空》这部电影在网络上掀起了不小的热度，青天cp让人哭成狗又磕得上头，内部人员也分享了他们在海边拍摄的剧照。白青鸾也顺势存了很多韩天成的照片。
　　似乎自从他出国后，便不知不觉养成了在网络上搜集韩天成讯息，然后保持对方新鲜物料的习惯。
　　迄今为止八年，他见证韩天成一步步被封神，电脑里也存了几十个g的韩天成的照片，演唱会视频，综艺节选片段等等。水滴石穿，他这个ID名为“最爱天成哥哥”的微博小号在各种韩天成相关超话里混的也是等级贼高。
　　他在屏幕后扮演一个渺小的粉丝，有空还能和黑粉吵架。
　　偶尔白青鸾也会觉得，自己与对方最适合的距离就是当他的粉丝，做个普通的追星族，抱有美好的幻想又保持距离，谁也不会受到伤害。
　　两人分手可以说是受到各种因素综合影响，譬如韩天成瞒着白青鸾向加里出柜家里人不接受，白青鸾被断掉经济来源父亲逼他出国，白青鸾一直拒绝在学校这种场合公开两人的关系，躲躲藏藏还得扮演兄弟让韩天成非常憋闷。白青鸾接到韩母电话被辱骂和警告。那段时间两人同居在一起，也常常吵架，有时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就吵得很严重。看起来不会好了。
　　白青鸾一度想结束这段让两人都不愉快的关系，但找不到适合的契机说。
　　直到韩天成送给他一个礼物。
　　那天是圣诞节，两人难得抽空进行了一场久违的约会。约会的地点在迪士尼乐园，过程中二人都很开心，白青鸾几乎忘记了生活的烦恼。只想和这个人永远走下去。夜幕降临，两人在湖畔边散步，远处是绚丽的烟花不断在天空中绽放。到了约会的最后，韩天成忽然停止脚步，郑重地拿出一个深蓝色的小礼盒。
　　白青鸾一直看着韩天成的动作，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心说不会吧。
　　韩天成有些紧张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那是一枚精致的钻戒，钻石被切割成多面体，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看到那戒指时，白青鸾犹如整个人都受到了冲击，脑子完全停止了思考。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一幕会出现在自己人生中。白青鸾毫无准备，比起感动流泪，他更多的是懵，纯粹的懵。
　　“青鸾，和我结婚吧，我永远爱你。”
　　“结婚？”白青鸾机械地复读。
　　去哪里结婚？外国？
　　韩天成害羞地笑了一下：“嗯，我们成为家人，你当我的老公，我也当你的老公。”
　　白青鸾飞快抹了一下眼泪，他觉得自己男友真的好帅好可爱。
　　家人。成为家人，怎样的家人？自己父母那样的家人？还是韩家父母那样的家人。可随着白青鸾思绪逐渐回笼，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严峻的现实，他想起了自己一直接到韩母的骚扰电话，每次一接起来对面就破口大骂。白青鸾又不好拉黑这个号码，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经常无意识漏接电话，听到电话铃声的第一反应是紧张，也因此错过了韩天成好几次电话。
　　白青鸾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这戒指一看就不便宜，韩天成瞒着自己准备了多久？两人的生活本就过得不算宽裕，工作的同时还要上学。难怪韩天成前段时间每天过的那叫一个分身乏术。交往这件事害的他们两个人都过得很累。
　　结婚？家人？不被家人支持的他们，要如何走下去？
　　如果真的有以后，他们两在一起真的会更好吗？
　　白青鸾不由幻想两人一起慢慢变老的画面，他们住在自己的小家里，对于白青鸾来说，那画面太过遥远，而显得并不真切，真的可以那么幸福吗？
　　“你不开心？”韩天成敏锐地觉察出他复杂的情绪。
　　白青鸾艰难地开口，“我……”
　　韩天成小心地看着他。
　　白青鸾后知后觉，韩天成还在等自己的回答。而能让韩天成开心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好，我们结婚，以后永远在一起。
　　白青鸾再一次很努力地张嘴，“我……”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本来，白青鸾打算在今天进行最后的约会，然后与韩天成以一个快乐的收尾结束，不要再继续令彼此痛苦的关系了。
　　白青鸾在出门前就设定好了分手短信。
　　可事到如今，白青鸾说不出，他只有无尽的泪流。
　　韩天成等了阵：“你不想收下它，那就把它扔掉。”
　　“不是那样的。”白青鸾赶紧阻拦，“只是太惊喜了，我还没准备好。”
　　与此同时，韩天成手机响了一下，是收到讯息的音效，而且是白青鸾的专属音效，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白青鸾脑子瞬间一懵，意识到那是自己发送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白青鸾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青鸾僵硬地看着韩天成掏出手机，“不。”他下意识想阻拦，却终究还是没伸手去拦对方。事到如今再拦又有什么意义，再多拖一秒两秒，多拖几分钟一小时，哪怕多拖几天又有什么意义。
　　该发生的事终究会发生。
　　“天成。这件事我想说很久了。我好几次想和你正经谈谈，你都故意岔开话题。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话，迫于无奈，用短信的方式发给你。我们分手吧。我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受到了我们家人的影响，但最主要最根本的原因是，我觉得爱情对人生没那么重要，不值得我为它耗费心里。无论是我爱你或者被你爱，都不重要。这段关系对我们没有好处，天成，当机立断。”
　　韩天成看完短信问：“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手里的钻戒盒已经被他捏变形了。
　　白青鸾的脸被夜风吹得冰凉凉：“没有，短信里是我的心里话。”
　　韩天成轻柔地说：“这不公平，青鸾。我那么努力想让我们坚持下去，可你放弃地太早了，再坚持一下，都会过去的。”
　　“会过去也好，不过去也好。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
　　“天底下情侣那么多，也不缺我们这一对。男人那么多，我不缺你，你也不缺我，你还可以去找女人，这样你家人也更容易接受。我们没必要非在一起。”
　　韩天成：“我不懂。”
　　白青鸾的手垂在身体两侧，非常无力。“情侣在一起是为了快乐吧？这种快乐和别人在一起也能实现。虽然分手很难过，但一切都会过去的。等到将来你就会发现，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没什么好难过的，真的。”
　　“你喜欢上别人了？”
　　白青鸾深吸一口气：“没有，总而言之就是要分手。”
　　韩天成走近了一步：“青鸾，收回这些话，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一起回家。”
　　白青鸾异常烦躁：“迟早要发生的事，再多拖几天又有什么意义呢？粉饰太平有什么意义呢？”
　　韩天成捂住白青鸾的嘴：“今天不可以。因为今天是我送戒指的日子。”他说话的语气非常温和，但行为跟态度特别强硬。白青鸾隐隐感觉到了对方隐忍中的怒火。
　　只见韩天成将戒指从礼盒里取出来，喔住白青鸾的一只手举起，然后将戒指缓缓套进无名指上。然后有条不紊取出了另一枚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两只手并列在一起，一只手更宽大，一只手更白皙修长，无名指指节的尾端同款的戒指在闪闪发光。大手握住小手，“你看，我们是一对。”
　　白青鸾无声地哭。
　　后来白青鸾之后提了两次分手都被忽视了，韩天成真的霸道。而那时他们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激烈，他们虽然以情侣的关系在一起，但这份关系除了家人和他们自己又谁也不知道。白青鸾多次失败后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两人的关系解决掉,而一般的方式无法令韩天成妥协。
　　他要利用这段关系形同虚设的特点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