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记》赵七儿

27、暖香玉5

　　楚若谦绕过竹林径直朝山谷的前部走去。这次她不研究竹林，所以并未绕路。很快便走到了竹林尽头。

　　还没从竹林中走出，就听到一阵兵刃碰撞的声音。楚若谦一愣，心下留神，绕了一个之字，将身子掩在一片假山竹木后面，悄悄往外看。

　　中午的宴席已经撤下，此时只余一片空地，在月光下一片清冷。

　　一群夜行衣蒙面的人，手持利刃，正围着两个男子打斗。

　　其中一个白衣已经斑斑点点满是血色，是明煜身边的长随，他一把长剑上下翻飞，看在楚若谦眼里，只觉得此人已经几乎脱力，只在乱砍。另一个灰衣人却是一直跟着她的“石头”贺玄衣，此时手中双剑舞光如影，随着暗灰色的剑影落处，总有人踉跄退下。

　　可是蒙面人越涌越多，贺玄衣似乎更无心恋战，只是不知为何，却依然苦苦支撑。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溜出来的？又为什么打起来？楚若谦完全一头雾水。她正在考虑到底是悄悄走开还是跟“石头”打个招呼，却没想到自己不会轻功，内功也少得可怜，呼吸粗重，早已被人发现。

　　两个蒙面人此时发现楚若谦的身影，手里握着明晃晃的砍刀就朝着假山冲过来。楚若谦冷不防眼角银光一闪，忙一个乌龟缩头，刀子砍在石头上，咣当一声，火花乱迸。

　　贺玄衣本来左手的剑招架住三个敌人，右手长剑舞动剑花，挡住一处隘口，让后面一串敌人无法上前。此时突然警动，双剑猛然在身前交叠刺出，面前七个敌人只见一片灰影闪过，顿时中招倒下。

　　他却突然抽身往假山旁边来，长剑回抽，一个蒙面人已经应声而倒。另一个却绕过假山，向楚若谦袭去，谁知绕过假山，却只见一片竹林，再也看不到楚若谦身影。

　　黑魆魆的风穿越竹林，蒙面刺客觉得面前只有竹影晃动，刚才的女子不知去向。他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却怎么也辩不清方向。待要回转身退出竹林，加入刚才的混战，竹林仿佛万花筒般一时一变，再也找不到来路。

　　楚若谦眼见刺客乱撞，一步步走远，这才放下心来，轻轻搓搓手，见身边林外贺玄衣身边又被几个刺客围住。这些刺客如见了血的苍蝇一般，怎么赶也赶不走。

　　她轻轻的探出手，叫道：“石头，这里！”几把雪亮的刀剑一瞬间向她砍来，可是一团灰色的影子却最快，架住刀剑，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楚若谦一拉，贺玄衣已经跟着她进了竹林。白鹤独自难支，估计时间也差不多，白色长索一挥，身子在空中借力向河岸另一边的山崖跃去。而蒙面刺客失去阻挡，如恶狼一样朝竹林扑去，几十个身影顷刻也莫入竹林之中。

　　贺玄衣要往竹林深处走，楚若谦却紧紧拉住他的衣角，他心中诧异又焦急，回头看楚若谦食指点唇，做了个“嘘——”的动作，轻轻往右边一指，道：“天玑转玉衡，这边。”说罢几乎是用拖的拉着“石头”往右边走。

　　贺玄衣只得随着楚若谦往右。越走心下越奇怪，这次竹林并不像他上次闯入一般，周围竹影四移，脚下横枝绊足。眼前明明一丛竹林，几处假山，根本不是路的地方，可是走过去，竟是坦途，竹林粗细错落，根本就是障眼法。而他们一路走来，竟好像本来大路就是这样铺就。

　　一直走了半天，楚若谦突然停住，道：“这里可以了。”周围仿佛人影纷乱，许多刺客似乎就在周围，又夹杂着交战的兵刃声；可是这里又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有一种奇妙的寂静。

　　贺玄衣紧张的用手握剑，环顾四周，楚若谦却十分放松，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这里是‘开阳’的辅位，不会有道路通向这里的。随便睡觉都不会被人找到。哦，对，说了你也不懂，我在说这个竹林迷阵的相位……好了不说了，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刺客。”

　　“门口不是有水阵么？”楚若谦微微皱眉，如果有解阵高手，或者有内贼，不要发现他们才好。

　　“不是，山上垂索下来。”

　　“对付我们的？”

　　“不知道。”贺玄衣摇摇头。楚若谦无奈的看着他，这个“石头”还真是惜字如金，又或者，他在自己面前特别沉默？

　　被她盯得不自在了，贺玄衣才道：“我想大概是来行刺明公子的。”

　　“明煜？”

　　“嗯，杀气很像。”

　　“什么杀气？”楚若谦虽然不会武功，对江湖上的事情却半点也不差兴趣。

　　“在酒楼上，有一股杀气。我本以为是冲你来的，可是明煜接近我们，杀气就隐去了。我想大概是他的仇人。他为了躲避仇人才找上我们两个。不过后来到了山谷，我又有点疑惑。”

　　“哦？”

　　“他既然能够布置这么大的阵势，又怎么会需要我的帮助？我……”

　　话未说完，就被楚若谦打断：“呸，为什么开始遇到刺客就以为是对我？需要帮助就以为是会找你？难道我就这么麻烦？”

　　贺玄衣看着她，脸上明白写着“你就是这样的”，让楚若谦无语，只得说：“好吧，继续讲。”

　　“我想他不会需要我的帮助，后来才发现，他……”他本想说自己是逍遥门的，却突然一愣，想起自己本就是逍遥门被派来刺杀楚若云的，继续说下去，难道统统说给楚若谦听？不禁尴尬。

　　顿了一顿才道：“我想他手下本该有不少高人，可是现在却似乎因为办事而不在身边。”

　　“哦——”及时的提词应答是一种美德，其实后面楚若谦早已没什么兴趣了。她喜欢江湖，却不喜欢江湖纠葛，特别是生死仇杀，勾心斗角，她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作为礼貌，她还是敷衍了一句。

　　“那么，既然不关我们的事，走人就是。”不知不觉中，楚若谦用了“我们”。

　　“这样可不好吧？楚姑娘。”薄唇浅笑，梨涡轻漾。明煜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