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罗踏我心》芒果大福

5、天眼通

　　“乌大人！”那男子寻着起身的机会，忙的退开几米，趴在地上朝着觅笙面前这男子跪拜。
　　只见觅笙对面男子身着蓝色丝锦长衫，腰间帮着青色卷云纹带，一头长若流水的头发一丝不乱，白皙俊朗的脸上有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朗目。
　　觅笙觉得体内五脏六腑如刀绞般剧痛，一股温热抑制不住的往上涌至喉间，她与那男子视线撞上，对面那人仍旧从容不迫，收回手掌，另一只手轻轻一甩，她的身子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强力的寒风甩出，硬生生撞在了树干上，“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不。”南娘呼吸仿佛停止。
　　那身后的男子见势得意的笑了几声，“现在可有你好果子吃了，乌大人可是天权夜帝手下得力干将之一。。。”
　　乌玖弥眉头一皱，“聒噪。”
　　那男子立马闭上了嘴巴，但是为时已晚，乌玖弥手掌一下劈在了那男子天灵盖位置，手下那人丝毫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然断气倒在了地上。
　　觅笙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男子就这么劈死了自己的属下。。。“他是你的手下。。。你怎么。。。”
　　他冷哼一声，“不过是替我收集枯骨的工具罢了，况且乌家秘术不可外传。。。”
　　天权夜帝。。。苏南娘心里一惊，知道他是乌家人，只是没有想到是那个天权夜帝手下的乌玖弥，乌家在南北边是只手遮天，出现过两位神柱转世，在大轩也是名门望族，出了不少丹心凡境的子弟。关于乌玖弥，让她最印象深刻的事迹有许多。
　　她听说，乌家有神柱转世，在南通的吟筠之地早已是仙家洞府，走出来的人吐着都是仙气的，虽说是夸张了些，但是南娘认为这些都是有些许依据，乌家如今掌事的乌昌，曾经有一位十分美丽出色的妻子，是从天府下来的海露仙子，她是神柱之一，可呼风唤雨，在论灵大会种对乌昌一见倾心，从天府下来委身于他，诞下一子，名为乌玖弥，没过多少年却不知因何原因，又回归天府。
　　传说中的乌玖弥可不是什么善类，他倚仗着自己拥有仙家血脉，为所欲为，从走出南通的吟筠之地后，他便投身于天权夜帝，夜帝可是背地里和大轩对着干的，暗中的势力足以牵制整个帝国。他成为夜帝的最得力干将之一，实力在天权之中仅排第二，在黑暗之处屠戮了不少仙家弟子，但凡是碍了他眼的人也难逃一死。
　　本忠于大轩的乌家在发现之际已然无法控制局势，不少站出来的乌家子弟都惨死他手，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屠杀，冷血至此，那些倒霉人只能祈祷自己永远不会碰上乌玖弥。
　　南娘心想，这些枯骨，或许就是那个男子在这个镇子上替乌玖弥收集而来的吧，只不过不是乌家的人，所以利用完了便杀了，他这时候定然是在为天权夜帝办什么事情，今日她们碰巧撞见了，那也是难逃一死。
　　她忽的两腿一软，视线落在远处的觅笙身上，只见她颤颤巍巍站起了身。
　　“还真耐打。”那男子清冷吐出几个字。
　　觅笙被砸了下来之后，感觉自己断了三根骨头，前阵子刚刚练成‘金刚咒’还真的是有点用，不然她现在可能全身都是碎骨，成了一滩烂肉了，这还真得感谢吴妄。
　　来者过强，已然不是普通地境的小弟子能够抵抗的，在他的面前仿佛蝼蚁，丝毫没有还手的力量，南娘见着摇摇晃晃爬起来的觅笙，一整颗心提了起来。
　　乌玖弥轻轻拂了一下袖子，语气清淡，“且报上来历姓名。”能接下他三层功力‘幽回掌’的人类不多，还能留着一口气站起来的更是屈指可数，记下姓名之后，便送她下九幽。
　　“你不配。”觅笙脑袋嗡嗡直响，她站着的力气也没有了，此时若伸出一根指头轻轻一推，她便会倒去，再不能承受任何一击。林中伴随着凄厉风声，吹过她的耳尖，眼前出现了许多乌玖弥的重影，脑海里仿佛不属于自己的零碎画面与眼前人影重合，模糊不清。
　　乌玖弥冷冷说道：“不知好歹。”抬起的那一掌，裹挟着寒冰戾气朝她隔空击去。
　　那一瞬间，她眼中的世界也仿佛停止了一般，那道朝她飞来的掌风在她的眼中有了轮廓，周围的狂风宛若河流般流淌，伴随着一道寒气缓慢交织而来，明明是小暑时节，那空气中凝结的冰霜清晰的映入眼帘，这是。。。
　　还未等她意识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人从身后提起退到了一旁。
　　“你们真是。。。”梁寅暴躁声从她的后侧方传入耳中，“瞧瞧你们惹了什么好事。”这语气之中透露出怒意是她从未听过的，平日里的寅子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以为这世上已然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动摇到他，果然啊，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事了，偏偏这个时候还惹了比麻烦更加麻烦的事情。
　　“天眼通？哼。”乌玖弥冷哼一声，“想不到，今日还真是幸运，能遇得到修得天眼通的凡人，这一趟远门也不算是白走一趟了。”
　　传闻，修得天眼通，最初能见万物中的无形，立于天地之外，逐渐能见风，窥探万物本源，在很久以前，遥远的禁忌之地中，三眼仙人坐于苍穹之巅，祈祷神祗，他的虔诚感动上天，神明在黑暗中落下万丈光芒，原本荒芜的山巅百废俱兴，三眼仙人得以恩惠修得天眼通，在遥远时代，历经了补天之变过后，经历了漫长岁月的磨损，此间早已失去了许多仙人的踪迹，天眼通也下落不明。
　　“想必你们就是凌阳碧云观中那个小小的燕无门派的弟子吧。”乌玖弥唇角勾起，“上一次见到天眼通的时候，还是五十年前呢。”讲到这里，乌玖弥停顿片刻，眼中燃起无尽杀意，视线直逼梁寅身上，“你和傅筝是什么关系？”
　　梁寅心底一凉，五十年前？他还没出生的，对面那人就已经和师傅打过照面了，看他样子，和师傅有很深的过节，唉。
　　他的天眼通不过修到第三层，只是能够见风程度，此时硬碰上，就算眼睛跟得上，他这身子未必能够跟得上仙人的速度，他能有什么胜算，方才一赶到就看见觅笙接下那一掌被甩开，他差点吓的魂都没了，这时候手脚发麻扶着觅笙，看着是没什么事，但是觅笙知道他手抖的不行。
　　乌玖弥可是传闻中的大魔头，不是他们几个后生小辈能够望及的，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子上，他是在为天权夜帝办什么事情？
　　对面的乌玖弥一步又一步，宛如地狱深处走来的罗刹，眼中溢出的猩红杀意仿佛在看几只蝼蚁，他们心中那一道壁垒，一点一点的在那步子下无形的威亚中被踏碎。
　　梁寅冷汗直冒，乌玖弥抬掌那一刻他就抓紧了觅笙的手臂不断向后闪去，他不过沖宵境地，靠着自己的速度拼尽了全力冲完全能够逃走。
　　梁寅在使用天眼通的时候，觅笙也变得能够看见乌玖弥出招时候的样子，“寅子。。。”
　　“怎么了？”
　　傅筝和她说过，自己座下弟子个个天赋异禀，一个比一个聪明，那此时她只能寄希望于梁寅的身上了，她平日里没少和吴妄过招，学来的破天黄沙练得也基本差不多了，在内力上面，她一直觉得自己胜不过吴妄，吴妄最注重的是一套力量，若是失了力道，不管耍的再好，他都觉得没意义，但她正是抓住了这点，靠着自己比吴妄敏捷灵活，每次险险胜出，有时候拿了武器和他比划起来，也琢磨过有哪一招适用在武器上面的，但是想来想去，也不过一两招能够适用，但就是那一两招，放在任何地方都好使的很，而且也是最好学的，照着梁寅这个好使的脑子，必然能够懂她的意思。
　　在接下了他的那一掌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要用破天黄沙对付他是不可能的，换在速度之上，乌玖弥简直是无懈可击，此时的她不管怎么都无法与他对战。
　　不过梁寅不同，他习得天眼通，对乌玖弥的一招一式都看的清清楚楚。
　　若是就用那一两招。。。
　　梁寅在听了她简短几句话之后，神色一变，眼中晦暗不明，“你。。。你该不会也看得见。”
　　“怎么了？”
　　看着觅笙一脸天真疑惑的模样，他有那么一刻的不敢相信，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若换做是和吴妄交手了一年的情况下，他能够理解，也觉得这是十分合理的事情。
　　但是。。。
　　她怎么可能再短短时间之内就习得天眼通，这可不是范围能力，天眼通是个人通过勤修苦练得来的成果，不过片刻功夫，她也能进阶在自己的三阶之上。
　　他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回想起师傅和自己说过的一件事情，又觉得似乎能够理解，听说师祖有两件宝物，一件名为‘谪仙双卷’、另一件名为‘霸抄’。
　　谪仙双卷为两仪策的原体的一部分，拥有探索过去预见未来的作用，另一件‘霸抄’本无实体，师祖却将它称作法宝，在藏书阁中也无记载对它实物的描述，但是却记载了它的作用，它能够将对手所使出的招数尽数复制，为己所用，正如它其名，十分霸道。
　　可是。。。觅笙不过是碧云观的外门弟子，入门也不过一年多，就算师父对她有厚望，时常教导她一些功法，也不过是些打熬身子的招数，又怎么会有此能力。
　　此时的觅笙全然不知道梁寅心中所想，但是方才的计划一直在她的脑子里不停的转，见到乌玖弥那一掌裹挟着无穷的杀意，伴随着一道又一道凝聚出来的冰刺急速而来。
　　“快！”觅笙身子一转，从梁寅的手中挣脱，她不能成为累赘，不然寅子没法还手。
　　这边梁寅手中一空，来不及顾她，迅速躲过这一招，然后借着空隙来到乌玖弥跟前，心里直打鼓。
　　破天黄沙是基于虎啸功的拳法，他可没练过虎啸功，身子骨脆弱的不行，若是这一招不成，被人一掌打成筛子，那可就糟透了，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不拼搏一把又怎么能知道没有转机，他照着觅笙临时教他的几招半式，幸运的躲过了两招，但是他拼尽力气打在乌玖弥身上的拳头不知道为什么在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屏障，无法冲破，他的招式总是被规避，每次都滑溜溜的擦了个边。
　　乌玖弥冷哼一声，袖子一甩，梁寅被一道强风震开，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时机，对面那人可不会再吃同样的招数，想要再钻空子是不可能的。
　　他整个人被甩开，又如当初被甩开的觅笙一样，硬生生的撞在了树干上，只不过他身子骨可没觅笙能抗，倒下去的之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觅笙此时连呼吸都带着无比剧痛，“咳咳！”她心中却陌生燃起一道怒火，眼中逐渐漫上一道金色光芒，视线直逼乌玖弥。
　　当他们的视线撞上之后，乌玖弥的脚步停下，眉头一皱，身子有一瞬的停顿住，莫名的晕眩使他踉跄一步，避开视线之后又恢复如初，“竟然是‘一念心法’。”
　　乌玖弥的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他看向觅笙的眼中带了几分迷茫，不过那抹异样快速的被他遮掩过去。
　　他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不过就在他这一瞬的恍惚之中，脚下一闪而过的流光，好看的花纹形状从身后快速蔓延而来。
　　“水镜图！”
　　声音响起，只见另一边远处的苏南娘双手没入土地之中，在一道银色光芒之中陷入大地消失在原地，乌玖弥转头看去，原本在自己跟前的梁寅和觅笙两人也随着阵法的出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呵，燕无门走出来的，果然都是些我讨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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