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罗踏我心》芒果大福

11、刺杀

　　马车轱辘，行驶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颠簸之中，她在黑暗中醒来。
　　借着外面的光亮，她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这个狭窄的空间是木桶，她在木桶之中。
　　“前面就是了，俺下车买点东西，你们在这等俺一会。”
　　这是张富贵的声音？雪罗正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更令她无奈的是，这个木桶也掀不开上面的盖子，马车后边有一个大箱子，都是装一些杂物的，或许她这个木桶上面堆了许多的东西。
　　“陈叔，那是什么？”
　　“那是泥人娃娃，少爷，不要随意走动。”
　　她听出来是陈雷和淳于恒的声音，却也没心思疑惑，她的身子在逐渐的酸痛起来，碍于空间狭窄，她没法伸展自己的骨头，着实难受。
　　外面是热闹喧嚣的集市，她第一次见，从前只是听南娘和小游提起过，如今却没想到是在缝隙之中见到这般的场景。
　　被外面琳琅满目的世界所深深的吸引着，她没空去想自己为何在此处，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
　　“啊！杀人啦！”忽的，外面传来一道惊恐之声。
　　“啊！”
　　接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群四处散开，她从远处可以听见那些哀嚎惨痛之声。
　　“少爷，快过来！”陈老将淳于恒急急的招过来。
　　随即。
　　“驾！”
　　马儿长啸一声，接着那剧烈的颠簸又将她滚得浑身疼痛。
　　"嘶！痛！"
　　她忽然听见，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但是那颠簸丝毫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在车厢后，她从缝隙之中看见了一群提刀骑马的人追赶着这辆马车，来者皆是身着赤红色显眼的官服，这一路上，她还能看见街边地上的七横八竖的尸体。
　　她顿时头痛欲裂，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一般。
　　无论是什么，都是对她巨大的打击。也不知怎么了，马车轱辘遇到了崎岖，散了架，整辆马车便翻倒了。
　　陈雷心下暗道不好，护着淳于恒在身后，安全跳到一旁。
　　木桶从马箱之中滚落出来，她一阵头晕，从木通之中滚出，赫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无奎先生？”
　　陈雷震惊，然而对面的人却不给他时间去思考，便是挥剑砍来。
　　雪罗因为方才在箱子中待得太久，双腿实在麻木，站不起来。
　　那些血迹刺眼的洒在她的跟前，触目惊心，对她带来了巨大的打击，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
　　身着红衣黑袍的女子挥着棍子在尸海之中不断前进，她的身上脸上全是血迹，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画面令她一阵反胃。
　　竟就这般呕了起来。
　　淳于恒此刻望着陈雷挥舞着拐杖，以一人之力抵挡着那些红衣人，他也是那般惶恐害怕，忘了所有的动作。
　　马车旁的一个木箱子动了动，木箱子的盖子被掀开，从里面冒了一个头出来。
　　“先生！先生！”
　　雪罗此时很不好，身后传来的声音她也听不进去。
　　那箱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段安。
　　他从箱子里急匆匆的跑出来，蹲在她旁边看了看，“先生可还好？”
　　“段安？你为何在这？”
　　他扶着雪罗，又道：“先不说这些，先生能站起来吗？”
　　她当然是站不起来的，可是段安也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她能自己走，便直接的，将她扶了起来，算是半抬着将她带到了马车后边
　　“淳于公子！”
　　淳于恒终于回过神，转头望去，面色带着几分惶恐，见到段安在叫他。
　　“来这边！”
　　淳于恒便也双腿颤颤巍巍的爬了过去。
　　见到淳于恒躲了起来，陈雷便也毫无顾忌，下手跟着狠厉了几分。
　　一拍腰间，但见几道紫色的雾飞出，互相激撞爆散，化为烟雾，那些人毫无防备，吸了几口，知道自己中了招，心中怒意聚生，下手更加绝情。
　　陈雷终究年迈老矣，不及全盛时期的身手，打斗间挨了一刀。
　　马车后的淳于恒正好看见这一幕，心下一凉，幸好段安将他按住，否则他这会就冲出去了。
　　“公子冷静！”段安眉头紧皱，看着身旁也惊魂不定的雪罗，在身上翻找了一通，拿出一个烟筒，将线一扯，发出暗号。
　　“阿张会看见的，别担心。”
　　那些人吸了毒药，动作都有所减缓，陆续倒下了几人。陈雷再也坚持不下，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往后退去。
　　只见对面还有两人屹立不倒，显然是防备了一手，提着刀宛如修罗，向陈雷步步逼近。
　　段安窜进了马车从里面拿出了弹弓，他掏出了一小颗一小颗的小纸包子，也不知是什么，雪罗问他，“这是什么？”
　　“这个呀，跟麻沸散差不多。”
　　他躲在马车后对着那些红衣人一顿乱射。
　　他这倒是一打一个准，对面的人猝不及防，那洒出的药粉都吸了进去，可是隔了一会也像是没事人一样。
　　段安心道不好，一惊，躲回马车后边，看着两人有些忏愧的笑了笑。“我这是自己研制的，也没试过药效如何。”
　　只见失血过多的陈雷已是坚持不下，淳于恒奋不顾身冲了出去，段安也没来得及反应。
　　对面那提刀的家伙一剑砍来，淳于恒推着陈雷一起倒下，倒是躲过了一劫。
　　可是躲得了这一刀，却逃不过接下来的。
　　雪罗已经红了眼，几近崩溃，段安一看也有些慌乱，情急之下，从马车后边窜了出来。
　　“呀，宗师，你来啦！”他指着那两人身后惊道。
　　宗师？！那两人面面相觑，警惕的望向身后，只见萧条的街道，空无一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古越七大宗师，不管是谁都是大忙人，哪会在这种小街上出现。
　　意识到被耍了，那两人随即愤怒的望向段安，只是刚刚一转头，段安便扔出去两包东西。
　　这时候迎面袭来两包粉末，也不知是什么，进了他们的眼睛，刺的眼睛生疼，不断的流泪。
　　“臭小子！”
　　其中一人目滋欲裂，看向段安，握着刀往前走去。
　　段安这下也是黔驴技穷，没辙了。
　　忽的，他又欣喜喊道：“阿张！”
　　那两人不再信他的鬼话，也不管身后袭来的拳头，那危险步步紧逼。
　　“嘭！嘭！”两下巨响。
　　马车后的雪罗都可以听见骨断的声音。
　　那两人皆是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张富贵身材魁梧，拳头也是够硬的，“俺也是练过家的，虽然是学医的，但专治骨病。”
　　他看向陈老一身的伤，还淌着血，眉头一皱，跑了上去，“这咋回事啊？一眨眼人不见了，你没事吧。”
　　方才张富贵进了巷子跟大婶买萝卜呢，一听外面动静便急匆匆跑了出去，一跑出去，人没影了都，要不是段安发出的暗号，他还傻愣愣的在街上跑呢。
　　此时的陈雷已是失血过多，阿张点了他的穴，做了应急的措施给他止了血。
　　“多谢张公子出手相救。”
　　“噢哟，你可别说话儿啦。”阿张急的不行。
　　“老夫已经无救。”陈雷老眼一睁一闭，将手搭在淳于恒的肩上，“少爷，你要好好活着。”
　　“说啥呢？还有救呢的。”阿张从旁边不知道哪里拉了一个手推车，“前面有家药铺子啊，段安！抬人！”
　　“好咧！”段安也细心，尽量不扯到他的伤口，把陈老抬了上去，淳于恒也在一旁搭手。
　　燕雪罗红着眼睛，站在一旁，对于这狼藉的街道，多少还是无法适应。
　　“啊！”阿张惊叫一声，“师叔祖！你咋也在这啊？”
　　他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儿…
　　其实段安在这儿，他只惊讶一下，但是师叔祖在这儿，他那小心脏一颤，有些后怕的回想起刚才的事，要是他刚才来晚了，那师叔祖岂不是要遭遇不测了。
　　那边的段安见她惊魂未定，代她说道：“这回头再说吧，先解决陈老先生的事情吧。”
　　阿张一愣，推着陈老便往前面走，他知道路，拐一个弯走一段路程便到了。经过刚才的打斗，现在这街上没一个人，大家伙都不敢出来，生怕那些手拿大刀的家伙会又出来，个个都怕那坏事殃及到自己身上。
　　到了一家铺子跟前，阿张上前拍了拍门，“吕大夫！在不？是我，张富贵！外面没事了，你开个门，有急事，事关人命！”
　　他拍得很大力，心里也急。
　　“别拍了，门要塌了！”那吕大夫气冲冲的开门，一见阿张身后有个浑身是血的人，眉头一皱。
　　这医者天下父母心，他也急，这会儿急匆匆的把门敞开，让他们抬进来，进去就是一阵忙活。
　　他们在帘子后边忙活着，这边雪罗和淳于恒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像两个可怜的孩子。
　　段安给他们到了杯茶水，“放心吧，吕大夫虽说没有八先生厉害，可也是行医多年，我打保证，况且陈老重伤，失血过多而已，还不至死。”
　　她看向淳于恒，陈老出事情，最担心的是他吧，他一颗心全用在帘子后边的情况，那一举一动，一声一响，淳于恒都仔细听在耳朵里，无心再去听段安的废话。
　　“先生，吃水果吗？”段安看那淳于恒是没有心思干其他事情了，也没心思理别人，他便从吕大夫偏房里顺了一盆水果出来，坐在雪罗的身边。
　　“我，咽不下任何东西。”
　　她也进食不下任何东西，拿着杯子呆坐在一旁，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对她带了许多的打击，她对这个世道的看法也被今天的这一幕幕给冲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