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随光》苍策九歌

71、白牙

　　一定程度上来说，卡卡西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他会遵从大人所说的话，去做大人希望他所得事情。比如当旗木朔茂让他去找大蛇丸的时候，他就会乖乖地提着苹果，走过大半个村子，去找大蛇丸。

　　旗木朔茂可没有卡卡西那么开心，实际上他站在房门口看着卡卡西逐渐离开的背影，原本轻快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复杂：“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么？”他像是自言自语，“即便是我再怎么说，你们也不会相信的，对吧？”

　　门口的树上，不知何时蹲了一个身披黑袍戴着面具的忍者，那个忍者很沉默，只是蹲在那里，和黑暗融为一体。

　　“以前，阿光也是这样的。”旗木朔茂转身，没有理会大开的院门，他只是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了书房，步伐沉重，如有千斤坠，“一样的沉默，一样的无处不在又似乎根本不曾存在。”

　　根部的忍者没说话，旗木朔茂也不在乎，他只是想说说话而已：“费尽心思把七调的那么远，等他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成定局了，他即便是想要做些什么也没有办法了。”旗木朔茂看的很开。

　　或者说，他实在是他熟悉团藏老师的手段了。

　　何曾几时，他满心欢喜的站在自己的老师面前，为了自己成为了二代目的徒孙而感到自豪。可如今，却和自己的师傅渐行渐远，以至于最后走上了敌对的道路，甚至被自己曾经所仰慕的老师亲手杀死……

　　不，不是亲手杀死。

　　旗木朔茂关上了书房的拉门，重新坐回了书房黑暗的空间内。很奇怪的是，明明人之将死，他过去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却没有一一闪现在他的眼前。他所能够想见的，只有第一次任务时，那个抱着两个孩子，死在了产房的女人。

　　很奇怪，明明是这样的关头，他却依旧能够思考。

　　思考七的宇智波血脉，究竟源于何处。思考自己的老师团藏，究竟是不是因为七‘没有写轮眼’才选择放弃他。思考自己的老师为他选择了这样的末路，究竟是作为敌人的仁慈，还是作为师徒的残忍。

　　最后，所有的思绪都落在了一张带着僵硬笑容的脸上。

　　“如果我死了，”旗木朔茂看着窗外随风飘摇的大树，“如果我死了，老师就不会动他了，对吧。”

　　其实比起卡卡西，旗木朔茂更担心的是七。稚子无辜这句话从来都不仅仅是说说，即便他如今犯下这样的大错，但是在还未公之于众的现在，在三代目猿飞日斩为火影的现在，卡卡西有一层保护网。

　　大蛇丸那个家伙，毁掉他自己也不会毁掉他的作品的，这大概是最后的慰藉了吧。

　　窗外的根部依旧沉默，旗木朔茂也并非想要一个答案，他只是在自问自答而已。很多事情，并不需要多做描述，自己便能够得到答案：“不过七，应该会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吧。”想到那副情景，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桌上的白牙似有所感，发出了间歇不断的嗡鸣声，似是映衬主人愉悦的心情，又好像是为了制止主人愚蠢的举动。

　　“以后，就只剩下你陪着他们了。”旗木朔茂的眼神微暗，他抬起手握住了白牙的刀鞘，如同过去所有与白牙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光一样，抽出了他的老伙伴。

　　银白色的光映衬在了旗木朔茂的脸上，平白添了几分阴森之气。

　　“如果我死了，”旗木朔茂垂眼看着落在他膝盖上的剑鞘，“老师就不会再为难他们了，对么？”早已经达成协议的事情，旗木朔茂自然知道老师不会反悔。他只是忽然有些留恋，无论是人，还是物。

　　有些遗憾，看不到未来，无法陪伴在他们身边了。

　　“老夫有什么理由为难他们呢？”身后传来了陌生的男音，旗木朔茂却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只要他们为木叶服务，为木叶的和平立下功劳，老夫又有什么理由为难他们呢？”

　　志村团藏将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一样：“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叹气，“你毕竟，还是老夫的学生。”

　　背对着团藏，旗木朔茂的腰板挺直：“团藏大人，”如同此刻他手中锋利的刀一样，不会被人弯折，“决定既然已经做下，又如何还能够更改呢。”

　　他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做对了，但好在还能说一句无愧于心。

　　若他不死……

　　“老师看起来对四代目火影的位置，势在必得。”旗木朔茂背对着志村团藏，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白牙短刃，“紫霄的死，也与老师有关系么？”他只是单纯的猜测，并非是真的想要将自己过去的恩师想象的那么糟糕。

　　可超出预料的是，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你们曾经是老夫的爱徒。”说来好笑，当他从志村团藏的声音中听见遗憾时，有的竟然不是欣慰或者是讽刺，而是一股说不出来的……遗憾。

　　“为了那么一个位置，值得么？”

　　这个问题是在问志村团藏，同样也是在问他自己。过去他以‘四代目火影’的标准标榜自己，为木叶尽心尽力，为忍者劳心劳力，除却在七的事情上任性了一回，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天才忍者’和‘准火影’。

　　然而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那些死去的同伴，那些消逝的生命，那些无法挽回的时光，那些……决断：“老师费尽心思的将宇智波排离村子的核心，花费了那么漫长的时光让人们开始抵触宇智波，甚至连他都……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村子的和平和稳定。”志村团藏的声音没有犹豫，“宇智波是邪恶的，不安分的存在，如果放任他们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反噬村子。”

　　“二代目的言论？”对于老师所说的话，旗木朔茂笑了出来，“可老师，真的不是因为宇智波这样极端的爱与恨，才让他们如此的瑰丽么？我们所应实行的，难道不是让他们更加的热爱着村子么？”

　　对于昔日学生的临终之言，志村团藏嗤之以鼻：“宇智波的爱，就是掠夺！”

　　唔，也对，就好像是七的爱意，想要得到，一定要得到，想要掌控在手中，即便不择手段，即便可能他会很他，也要得到。一次也好，哪怕只有一次，如此，即便是生命的终结，也不会再遗憾呢。

　　宇智波啊……

　　“你知道了？”志村团藏注意到了旗木朔茂所透露出来的消息。

　　“注意到他就是我当年交给老师的那个孩子么？”旗木朔茂笑了笑，“在他的同胞姐姐宇智波雪如此耀眼的情况下，不注意到也很难吧。”

　　或许一切都是宿命。

　　“老师，放手吧。”是说给志村团藏的话，也是说给那个在远方的七，“如果太过于偏执一件事情，或许只能越走越远。”

　　宇智波的爱啊，太过偏激。

　　所以他留下了卡卡西。

　　他曾经问过大蛇丸，卡卡西和普通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呢？

　　大蛇丸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是……

　　‘他是依附你们的存在’吧？

　　与此同时，远在大蛇丸实验室的卡卡西一个手抖，他手中装着蛇皮的罐子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卡卡西君？”大蛇丸从实验中抬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小鬼，“怎么了？”

　　“我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他除却父母之外最信任的人了，“我只是忽然……心悸了一下，好难过，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他没有注意到，他精准的言辞并非是一个小孩子能够形容出来的。

　　大蛇丸的蛇瞳一缩，看着卡卡西的眼神中满是狂喜，随即，又是不加掩饰的悲伤。

　　旗木朔茂……那个一直压了他们一头，却让他们心甘情愿为止付出的温暖男人，离开了啊。

　　“要吃苹果么？”大蛇丸遮挡住了脸上的微嘲和不满，主动岔开了话题，“吃完苹果，我送你回去。”既然旗木朔茂将卡卡西交给了他，在七君回来之前，他可要把卡卡西好好地看好了呢。

　　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他最得意的试验品，可就没有了啊。

　　他看着坐在自己桌子上的银毛小鬼，抬起手，揉了揉小卡卡西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