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随光》苍策九歌

1、起点

　　心口传来酸楚的揪痛，钻心刻骨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带着刺骨的寒冷不断席卷而来。明明能够感受到周围暖暖的温度，却被什么迅速的从身体皮肤和毛孔之中带走，紧随而来的寒冷跟着渗入到了血液之中。

　　周围的环境变得刺骨，好像连血液也都已经冻的停滞不前。身体就像是被一股力量硬生生的割开，撕裂，然后又像碾纸团一样从新糅合在了一起。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的挣扎，但是那股比他更加强大的力量却依旧压制着他。

　　窒息一般的煎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也或许是一百年。当神经即将面临崩溃的时候，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种奇怪的感觉也随着周围黑漆漆的世界消失不见了。

　　突如其来的解脱让他下意识的哼叫了出来，随之入耳的却是一种如同猫叫般弱不可闻的婴孩哭啼。跟着他急促的喘息声一起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真是个不可爱的小鬼头啊。”一双巨大的手抱起了他，带着湿潮的温度包裹住了冰凉的皮肤。前后巨大的反差和降临在他身上的温度，让他疲惫的精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倦意袭来。

　　“这就困了啊，小孩子还真是好养呢。”少年充满活力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继续睡下去。”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隐约能听见少年的碎碎念，烦躁却令人心安。

　　黑色的世界里，总有那么一个声音不会间断，告诉你并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

　　“小鬼头睡了？”少年忍者的搭档凑过头来，“我说朔茂，你说这小鬼真是那女人的孩子啊，不会是从你家捡的吧，看你这么喜欢。啊，不会其实是你的孩子，但是你一直在找借口把孩子运回去吧！”

　　“胡说些什么啊，橙水。”被称作朔茂的青年搂紧了裹在婴儿身上发黑的破旧衣衫，“不过为什么老师一定要我们把其中一个孩子带给他，而不要另外一个呢？”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朔茂和橙水的查克拉也已经所剩不多，又想着照顾体弱的小婴儿，前进速度并不快。

　　“你问我哦，我怎么知道哦，你觉得咱老师那是能用常理定夺的么。”白发青年双手托在后脑勺上，晃晃悠悠的好像要从树上掉下去了，“要我说，你见过一个金发妈妈生的孩子，一个黑发，一个银发的么。不是这个不是亲的，就是那个不是亲的。”

　　“橙水，”朔茂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伙伴，“我觉得你头发可能就是想太多，变色了。”

　　“这是自然色好么，和我二伯一个颜色你这么没有见识的家伙！再说了，你自己一头灰白的狗毛，你在这里说我少年白头。”吵吵嚷嚷的橙水瞬间炸了，如果不是对方抱着孩子一定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阿拉，你在说什么啊？”朔茂一脸纯然，“你刚才都没有注意到树枝上有粪便么？我们头发颜色比较浅，要好好的爱护才好呢。你和二代目大人一样都是纯白色，稍微落上一点儿灰都很明显啊？”

　　千手橙水的反应是僵硬的抬手去摸头发，然后瞬身消失了。

　　“橙水好奇怪呢，小宝宝~”朔茂低头看着怀里睡过去的小婴儿，想起刚才小宝宝意外睁眼的时，他透过那双还为沾染世俗毫无杂质的眼睛里看见的颜色，“果然，还是小孩子最好，最可爱了。”

　　彼时，还没有遇见卡卡西小恶魔的旗木朔茂，勾起嘴唇轻轻亲了一下小婴儿的胎毛：“希望你能够平安的长大，成为一名出色的忍者啊。”在这个幼儿夭折率高达半数的时代，孩子代表的不仅仅是希望和未来。这个孩子，在被他抱起决定交给团藏老师的时候，就已经被决定了未来。

　　女孩子，还是普普通通的在木叶长大比较好吧。

　　朔茂对自己的直觉一向很信任，信任到能够战胜理智的程度。就好像他毫无征兆的决定接这个护送任务，信任到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就知道他这个孩子对他很重要。即便分离，也总有一天会再次见面。

　　“你还有一个姐姐，但是老师却说只要一个孩子，选择了你你长大应该不会生气吧。”朔茂忽然想到了橙水，估计去洗头发了，还是不要告诉他那些脏东西其实是他抹上去的好了，“无论你的天赋如何，都要平平安安啊。”

　　朔茂又想起当他们小队按照信息到达指定地点时，看见的那个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女人，虚弱的气喘，眉宇间浓浓的疲惫，和直到他们是木叶忍者后眼睛里的解脱：“这个是姐姐，这个是弟弟。”

　　“名字。”紫霄也算是被团藏大人一手带大的孩子，作风带着暗部的干脆利落。

　　“名字，就让团藏大人给他们取吧，那是一个新的开始。”床榻上的女人声音疲惫，却透露出浓浓的幸福感，以及掩饰不住的开心和欣慰：“我希望他们和这场白雪过后的枝芽一样，有一个崭新的开端。”

　　“老师可不会起名字，瞧瞧他给紫霄起的什么代号！”橙水一向是团队里最活跃的那个，“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带着您和您的家人一起却木叶，您还有没有家人？”橙水由衷的为这一对儿来到世界的新生儿感到高兴，“木叶很少见到这种龙凤胎呢，您真是幸运啊。”

　　“幸运么……”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失落，“或许是吧，不过谢谢您了，他已经在等我了。”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感到奇怪的幸福感，“只是他现在不在这里，我很快就能够见到他了。”

　　旗木朔茂意识到了些什么，身旁善于洞察人心的紫霄也意识到了相同的事情。他们互看了一眼后一人架起橙水的一只胳膊，就退出了房间：“哎？你们这是做什么？”

　　“看不出来么？”紫霄冷着脸，“那个女人要死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三个人甚至能够听见破旧房间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那个女人已经很虚弱了，支撑到木叶忍者来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

　　那个女人的轻笑声，给寒冬带来了一丝暖意：“我的孩子，带着妈妈所有的愿望，好好的长大吧，长成一个和你父亲一样的人。”房间外的三个人，都能够想象对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孩子脸颊幸福的笑容。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妈妈是否在你的身边，妈妈都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慢慢的长大。要好好吃饭，成绩不好没有关系，逃学欺负人妈妈也不在意。只是要记得每天洗澡，臭臭的宝宝妈妈不喜欢。朋友不用很多，可以值得托付后背就可以了。”女人的声音忽然扭曲了，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

　　橙水虽然表面上傻白甜，但是小小年纪就能够出村进行任务，其实也不如表面上那么大大咧咧毫无心机。听见房间里的对话，也只是停顿了一下，没有撇去脸上灿烂的笑容：“这样啊，那就有些可怜了呢，这两个孩子。”

　　“根据任务，孩子会被我们带回木叶，但是老师明确指出如果有男孩儿就带给他。这两个孩子中女孩子是要作为战争遗孤放入福利院的。”朔茂看了一眼任务卷轴，抬头对紫霄说道。

　　“你带哪个？”紫霄也很好的无视了橙水，看着朔茂。

　　“我要那个小银毛！”旗木朔茂想都没有想，斩钉截铁的跟着心里的声音走。

　　“喂喂喂，你们怎么无视了我啊，我呢？”

　　旗木朔茂不打算理会自己的智障队友，扭头看着在寒风中挺立的小木屋。很难想象那么一个女人，是怎么一个人在这种破旧环境下生存下来的。明明看着她手上只有新伤，并无旧茧，大概也曾是大家闺秀吧。

　　“啊，还有啊，要记住了！妈妈爱你们，即使不能够陪伴在你们的身边，妈妈也是最爱你们的，不要怨恨你们的父亲……”房间中女人声音渐渐的变小了，一直侧耳倾听着女人声音的朔茂知道那个女人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还是感觉很可惜啊，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父母。在这个年代，失去父母并不单单只是失去了一份安全的庇护，更多的是关心和关爱。从他母亲死去的那一刻，旗木朔茂就知道那个孩子的未来。

　　自从二代目建立了暗杀战术特殊部队，简称暗部之后，木叶里的孩子很多就消失不见了。他不是什么正义大使，也不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人，那些孩子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他虽然清楚但是却也不想管。

　　战争年代每天都有平民死去，进了暗部对那些被丢在大团队里自生自灭的孤儿，反倒是一件好事。所以当旗木朔茂回到木叶，见到自己的老师志村团藏后，没什么纠结的就交了任务，把孩子递了过去。

　　反倒是千手橙水一脸好奇的问他们的老师，这个孩子有什么特殊么：“故人之子罢了。”志村团藏一脸冷漠，“如今看来血脉不是很纯净。”说完，转身交给了身后冒出来的中忍，示意三个学生下场比划比划。

　　抱回去一个孩子的事情，在旗木朔茂心里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甚至很快就被淡忘了。他每天执行的任务太多，带回去的战争孤儿也数不胜数。那个孩子不过是数百孩子中再普通不过的之一，并没有什么值得被几年的意义。

　　倒是橙水嘟囔了几天小不点儿的去向，然后随着出任务的日子渐渐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