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的方式不对》凤武鸿飞

7、掉马

　　楚行止曾将这匕首视作刘霁，一直带在身边，即便是后来与刘霁定下卢沟之约，被他设下鸿门宴，楚行止也不曾狠下心过，却没想到，刘霁给楚行止的一刀，却比这还要深……

　　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楚行止的眼底再次浮现了杀意，他朝昏迷的刘霁看去，下意识地拔出了匕首：“刘霁，我原想先还你救命之恩，再杀你报仇以绝后患，但偏偏你总能提醒我当日放虎归山的自食恶果，所以现在……怨不得我！”

　　楚行止猛地举起手臂，狠狠扎了下去。
　　“阿止……阿……阿止……”刘霁忽地呢喃：“我只是……想护你，你……为什么……”
　　挥动的手停在了半空，楚行止自己也愣了。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刘霁又呢喃起来：“阿止……我只是……想护你……想护着你……”
　　“刘霁你说什么！”楚行止心里一紧，忽地一把揪住刘霁的衣服，几乎将人拽了起来：“刘霁！刘霁你说清楚！你说什么！说清楚！”
　　刘霁被他弄醒了，迷迷糊糊的睁眼时，人都是懵的，但在看清楚楚行止的模样后，他又问一句：“你没事吧？”

　　突然的，楚行止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他只盯着刘霁，想着他刚刚醒来的第一句话，还是在担忧着自己，这心里一时间只觉得五味杂陈。
　　突然的，楚行止手里的匕首，不自觉的脱了手，落在地上。

　　刘霁扭头一看，原本还有些虚弱是他，瞬间神色一片清明。

　　“你……想杀我？”
　　楚行止不语，只盯着他看，那模样像是还没回神。

　　刘霁却忽地一笑：“你动手吧。”
　　楚行止意外：“你不反抗吗？”
　　刘霁只神色从容，眸中依旧含笑地看着楚行止。
　　楚行止被他这神色看得心里恼火，一把揪住他衣衫咬牙：“我想杀你不止一次了！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说过这条命，我给你留着，你想要取，什么时候都可以，况且我如今伤城了这样，恐怕非但护送不了你回去，可能还会拖累你的，那不如，杀了干净。”

　　楚行止彻底震住，那睁大双眼的样子，明显是被刘霁的话跟反应，彻底呆住了。

　　但……
　　“我不需要！”
　　楚行止赌气地吼了一声，甩开刘霁的衣服就背过身去。

　　刘霁轻柔喊他：“阿止……”
　　“我不需要！！”楚行止突然怒吼，又重新抓住刘霁，那模样简直……凶神恶煞：“你想死的话那就站起来！跟我堂堂正正的比过！我楚行止还不至于对个伤患下杀手！”

　　说罢，再次把刘霁朝着地方重重一丢，疼得刘霁闷哼一声。

　　可楚行止却不理他，只走到一边自己坐下，他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反复了好几个呼吸才没好气的开口：“你醒了，就自己上药，我看过了伤势虽然有些严重，但不至于丢掉性命。”
　　刘霁看着他背影，只虚弱的苦笑着呢喃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原谅我了。”

　　这声音太轻，才飘出了嘴边，就被晚风吹散。

　　楚行止……并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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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中睡了一夜，天微微亮，楚行止便睁开了眼，只是这一抬头，却没发现刘霁的身影，一时间楚行止慌了。

　　他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情况，托着受伤的腿，就一瘸一拐地开始找人。

　　不找不行，刘霁身上还有伤，如果遇到伏魁铁定是跑不掉的！

　　但是让楚行止没想到的是，他这正担忧着，结果一个转身，就看见前头的河里，刘霁人在那里。

　　而且。
　　还在洗澡。
　　楚行止：“……”
　　就……感觉怒气突然飙升！

　　楚行止气得不行，前头河里，刘霁也发现了他。
　　“阿止，你醒了。”
　　楚行止怒：“身上还有伤！你这时候不好好休息你下水做什么！还不给我上来！！”

　　刘霁愣了一下，刚感觉楚行止着语气有点像家里的婆娘河东狮吼，结果楚行止就怒气冲冲地朝水里走去，拽过他直接给拖上岸！

　　刘霁心虚：“阿止，我的伤……”
　　“刘霁！你要是真这么想死的话你早说清楚！我还大费周章拉你上岸做什么！”楚行止差点爆炸。
　　刘霁却一脸笑意，还温柔地道：“阿止，你别担心，我这伤不严重，只是看着吓人，我只不过是……”
　　“我担心你做什么！你需要用我担心吗！”楚行止再次打断刘霁的话，整个人都怒不可遏：“我恨不得早点一刀捅了你！怎么可能还会为你担心！？”
　　刘霁心里一疼：“你……说真的？”
　　“难道是假的吗？”

　　楚行止的冷笑，像极了一把匕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戳着刘霁，弄得刘霁满是苦涩：“我……是不是不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原谅我了呢？”
　　楚行止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感觉刘霁这话有点奇怪。

　　刘霁依旧满心苦涩：“你若当真还是那么想要杀我，随时都可以，我、不反抗。”
　　“刘霁？？”
　　刘霁呢喃：“这本该就是我欠你的，当初若不是我用错了办法，也不至于……将你逼得鬼马坡自尽。”

　　“你！”楚行止震惊，猛地睁大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楚行止的呵斥，让刘霁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什么，他看向楚行止，未来得及再说句话，就被楚行止一把掐住肩膀。

　　楚行止浑身抖在颤抖着：“你把话说清楚！什么鬼马坡自尽！你！你知道些什么！”
　　“我……我刚才……”刘霁不想承认。

　　楚行止微微侧首，突然笃定地道：“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死而复生重活一世的吧？”

　　刘霁不语，只压抑情绪地吸口气。

　　楚行止又道：“不止是我，恐怕你也一样，不然，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鬼马坡自尽的事？”冷冷一笑，楚行止的脸色彻底白了：“刘霁，这一路上你跟我装傻充愣，逗我很好玩吗？”
　　“不是，阿止，我并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楚行止突然怒吼，咬牙切齿：“说清楚，别骗我 ，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喂狼！”

　　四周忽地陷入了寂静，悠风吹过，撩起楚行止鬓边垂下的发丝，他的眼底，也有几分红色隐约浮现……

　　半响。
　　“是……”刘霁吸了口气：“我早知道了。”
　　楚行止瞳孔猛地紧缩，显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刘霁又说：“当日，你从破庙醒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那样不可置信的神情，我也有过。”他走近楚行止，神色满是心疼：“阿止，我跟你一样，也是死后重活一世的。”

　　“所以，这一路上，你明知我想杀你，还故意逗我？”楚行止冷笑后退两步、咬牙：“刘霁，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与我平分天下还嫌不够，夺了我的江山，杀了我的二叔，连我死而复生后都还诓我逗我！”

　　“阿止，我杀楚徐是因为他总怂恿蛊惑于你，夺你江山只是想站在最高拥有最大的权利才能护你！”刘霁心疼吸叹了口气：“你想想，你坑杀战俘屠戮云川，做下的这些事情有哪个藩王能忍？百姓怨声载道，将士人心惶惶，当初卢沟之约，若非是我以权相压，你早已被各路藩王连手伏杀在那了！”
　　楚行止冷笑：“所以，我应该还感谢你了？”
　　“阿止，你冷静点好好想想。”刘霁吸了口气，压抑着情绪道：“当初你那么深得人心，为何却走到鬼马坡自刎的地步……”
　　“你别跟我提鬼马坡！！”

　　楚行止突然怒吼，刘霁怔了一下。

　　楚行止眼底泛着血红，一身的怒意几乎压制不住：“玉龙门之战你逼死清瑶，鬼马坡一役你下令杀我残兵连我二叔也死在你的手里！你现在凭什么跟我提鬼马坡！”
　　“阿止……”刘霁几乎咬牙：“难道你当初走到那步就跟楚徐没有关系吗？楚徐若是劝你阻止你做那些事情，你何至于失了民心！”
　　“你住口！”
　　“楚徐明知你杀心渐重却不加以阻止，只放纵于你为所欲为虐杀降兵！只有你看不出来！”
　　“你住口！！！”

　　楚行止突然一拳给刘霁身上砸去，那重重的力道，当即就打得刘霁猛地后退两步。

　　而楚行止……
　　他已经赤红了双眼：“刘霁，二叔自小待我犹如亲子，我不许你污蔑他！”
　　刘霁低低的苦涩一笑。
　　楚行止却忽地冷静下来，他吸了口气，冷漠地道：“刘霁，既然大家都是重活一世的人，那也没必要再装什么兄弟情深了。”

　　刘霁拧紧了眉，眼底的苦涩毫不掩饰。

　　楚行止又道：“你之前救我，今日我不杀你，便当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但下次再见。”楚行止咬牙：“我必定杀你！”
　　言罢，楚行止猛地一个转身大步就走，那满脸的冷漠与阴鸷，显得他仿佛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一样。

　　刘霁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身影，忍不住朝他的走近两步高声喊他：“行止！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想想！楚徐如若当真是为你好，他当初为何不劝阻你这做的那些事情！以杀止杀焉是正道！ ”

　　楚行止没有回他，仿佛是没有听见刘霁的话。
　　他大步离开，一双眼底的冷漠与决绝尽显无疑。

　　不管是他刘霁，还是二叔楚徐项，他既然有这机会重来一次，就不会再踏上当初的后尘。
　　这秦朝的天下，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