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判官》水水东

163、163 人在唐朝（66）

　　不一会儿，我们上山的路上，很快就烟尘滚滚，众声喧哗，已经早就准备就绪的围龙部队抬拉着天柱天镜，一队队依次上山，干得热火朝天，起伏绵延的邙山山道上，一时间就布满了身穿便服的唐兵。
　　“我们过去看着他们，出错了就前功尽弃了！”我对王小石他们说道。上山前，袁天罡师父坚持把指导督促其他围龙小分队的任务交给了我。
　　我让王小石他们分散行动，到山上各个基点去查看天柱安装的情况。
　　每两根天柱相距七百米左右，南北两边三十里纵深，刚好需要四十根天柱；东西两边相距十里，再各树四根天柱，每两根相距一千二百米左右，刚好就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矩阵。
　　由于事前都精心推算和预演过，有据可依，所以每一队士兵安插天柱和悬挂天镜的过程基本都做到了有条不紊，顺利进行。
　　剩下东边面三根天柱就能合拢了，士兵们正卖力干活，我带着王小石他们由北向南巡视，忽然山那边“嗡”的一声腾起一股黑烟，士兵们纷纷逃散，抱头鼠窜，大叫道：“不好，有毒蜂！”黑烟散开，嗡嗡飞舞的蜂群追着四散的士兵一顿乱蜇，只叮得身穿便衣的士兵哭爹喊娘的叫痛。
　　我吃了一惊：“什么情况？”
　　话音未落，前面的草丛荆棘堆里也跟着翁声大作，一群黑压压的毒蜂腾起，疯狂地向我们扑来。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起丢弃在地上的一根浓密的树枝，呼呼地抡圈横扫，将扑来的蜂群打散，转身一跃，带着其他士卒向隐蔽的密林跑去。
　　一直跑出数百米，蜂群才停止了对我们的追击。回头四顾周围，整条山道上的围龙小队几乎都遭遇到了我们相似的情况，黑压压的毒蜂群像弥漫的山雾一样笼罩着邙山上空，所有的士兵都大喊大叫着逃离天柱现场，用各种工具扑打着蜂群，很多人被叮得鼻青脸肿，有好十几个士卒被毒蜂群当场蜇晕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这些毒蜂的个体要比普通的黄蜂大了三分之一，通体黄黑，十分凶悍。
　　这山岭四周基本都是浅草低岭为主，荆棘灌木不多，根本看不到有蜂巢，哪里一下子就冒出来这么数量恐怖的毒蜂？还黑压压一片，这也太邪门了！
　　他nainai的，难道我们已经打草惊蛇，这一切都是普六茹世隆暗中搞鬼？我心里又惊又怒。
　　只喘息不了多久，飞舞的蜂群又嗡的一声向我们追击过来，吓得身边的士兵们一个劲地冲我哗哗大叫：“小五将军，毒蜂又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已经没有退路了，慌乱中我想起来袁天罡教我的“避风咒”，如果这些都是普六茹世隆的鬼兵作怪，自然就有鬼气裹挟，那“避风咒”就能生效！
　　我索性把树枝往地上一扔，双掌合十结金刚指形，闭目诵出“避风咒”口诀，“呼”的一声，身边冷意顿生，睁目看时，山风自四周林木间遍起，涛卷着将扑来的毒蜂卷出林外。
　　王小石和围在我身边的侍卫一时看不出端倪，又惊又喜，纷纷叫道：“好风好风！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我不断念着“避风咒”，飞卷的山风在周围形成风墙，带着树林枝叶哗哗作响，凶悍的毒蜂群如一团黑云绕着风墙嗡飞，似乎随时伺机而动。
　　危急时，一只燃烧着的火球如金芒般打在不远处竖起天柱上，轰的一声，火光四散，黑压压的蜂群像遇到克星般惊恐着四面散开。
　　一声闷雷般的发号自山下响彻四方：“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乾坤无极，风雷受命；龙战于野，十方俱灭！”
　　我心中大喜，这是李慕道的声音。
　　往山下一瞧，只见李慕道从山道下健步而来，左手高举一块金石丹符，右手持一柄桃木剑，剑身一抖，桃木剑上爆燃起一柱不灭的紫青火焰，李慕道手中的桃木剑望空挥舞，口中念念有词，空中飞舞的毒蜂纷纷坠地。
　　等天上飞舞的毒蜂渐少后，我停掉“避风咒”，带着王小石他们跑出密林，连声问道：“李道长，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们惊动了普六茹世隆了？”
　　李慕道手中的桃木剑再一抖，剑身上的火焰倏地消失，看了看四周，道：“应该还不至于，如果普六茹世隆要反扑，绝对不止这点动静，应该是我们触动了他在四周布下的防御暗阵，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慕道沉声道：“赶紧抓紧时间完成围龙阵的布置，贫道在此帮你们镇守，用不了多久，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邪物被释放出来。”
　　还有？我吓了一跳，连忙指挥所有的围龙小分队动手，将余下的三根天柱赶紧树立起来。
　　急赶慢赶，两柱香的时间过后后，终于将剩下的活全部干完，三根天柱和三面天镜巍然耸立在山野间。
　　“虫子！有、有虫子！……”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忽然有士兵尖叫着跳起来，惊恐地踉跄后退。
　　一只只拇指大小的长得有点像屎壳郎的毒虫从土层草丛中冒出来，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涌来。每一只毒虫嘴角两只毒牙，尾部一只尖鳌，有点像以前我在玉州王陵见过的尸鳖，但又不像是尸鳖。
　　一看见这东西，我马上头皮发麻，手足无措。
　　李慕道倒是十分沉着，桃木剑一抖，紫青火焰冒出，在地上圈出一道长长的火线挡住毒虫群前进。
　　“撤，赶紧往山下走，贫道帮你们断后！”
　　众人不敢稍作停留，纷纷往山下撤退。
　　等我们都从山上下来，李慕道才从容归队。山口下的开阔处，袁天罡正指挥着驻守的士兵搭建一座木做的巨大的祭坛，因为身体原因，李世民已经回洛阳城休息，留下一群战将在现场指挥唐军。
　　祭坛位于连接东西的第二根天柱的中央，相距大约五百米，在我们上山树立天柱的时间里，已经建成大半。登上祭坛极目远眺，只见绵延的邙山上的两排天柱一根连着一根，遥遥相对，十分规整显眼。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眼里出现莫名的错觉，仿佛这眼前的天柱就是由现代电网的电线杆穿越而来，只不过它们顶部少了几根电线。
　　不知李千山的时光机修好了没有？要是报废了，老子这一辈子就被留在唐朝，永远回不去了。这样一想，心里不禁一阵发愁。
　　“师父，您这围龙阵已经算摆成了吗？天柱之间相隔那么远，它们不会从这些间隙跑掉吗？”我指着山上的林立地天柱问袁天罡。
　　袁天罡笑道：“这个大可不必担心，天柱定住的是地脉，地脉相连形成无形法墙，滴水不漏，等脚下的龙坛搭建好，围龙阵就成型了，它们想出去，除非能破坏掉整个围龙阵。”
　　原来这祭坛叫龙坛，名字和阵法倒也般配。
　　我好奇追问：“师父，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普六茹世隆那龟孙子出来了？”
　　袁天罡微笑道：“围龙阵一成，它们就是瓮中之鳖，今晚我们可不是守株待兔，是瓮中捉鳖。”
　　我还是有点担心：“师父，您想怎么对付普六茹世隆？他的野狐禅道行可不弱。”
　　袁天罡不知可否，只是淡淡地笑着回了我一句：“天地有正气，天机不可泄露。”
　　又来这一套！我无话可说。
　　一直到傍晚，祭坛和法场才终于搭建好，按照袁天罡师父的要求，龙坛前再树十二金柱，上以金粉银漆画上各种降魔镇鬼符箓，金柱前再堆十二座土山，上插招魂幡若干，左右两边再各用一座洛阳名寺的大铜佛像镇之。
　　吃过晚饭，夜色降临，祭坛四周篝火燃起，火光冲天，照亮了邙山上空半壁天宇，蔚为壮观。
　　五千全副披甲执锐的唐兵以方阵之势分列在祭坛前一百米处，另外五千步骑则分列祭坛前后左右护卫，全部由尉迟敬德和秦琼等名将统领，每一队阵列前都挖开一道浅沟，放上干柴，倒上燃油，一幅大战在即的样子。
　　这样，祭坛前就形成了三道严密的防线。
　　他nainai的，这明显就是要和普六茹世隆决一死战的架势，只是不知道唐兵看到普六茹世隆的阴阳鬼兵会不会发怵？他们手上的兵器能杀死它们吗？
　　我带着百余巡逻营的侍卫绕祭坛边缘围成一圈，充当祭坛上的护法，李慕道则跟随袁天罡身边做副手，负责法场上闲杂事务。
　　入夜时分，李慕道不知从从洛阳周边的哪座寺庙请来了两百僧尼，携带各种法器鱼贯登上祭坛，分班排好，就地席坐，齐刷刷地敲起木鱼，闭目诵读经文。
　　袁天罡和李慕道则开始身披道袍法衣，手持桃木剑在祭坛上焚香作法。
　　只见袁天罡手中的木剑一掠，将一枚沾着香油的铜钱挑起，以香烛点燃，“嗖”的一声飞向前面天柱上高悬的巨大铜镜。
　　“当”，天镜摆动，应声回响传遍山谷，整根天柱似乎摇动了一下，地面扎地传出微微的闷响，围龙阵内似乎刮过一阵火光，在各天柱间遥相呼应。
　　“咦”，现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对着奇异的一幕报以惊异的眼神。
　　我心里里暗道，看样子，师父的围龙阵是正式开始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