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初二》梅花猫

22、跨年夜

　　放学后，两个班约好了在学校礼堂见面，其实就是姚勍与段佳佳两个人在微信上约好了，各自都有种打着公事的名义私下沟通感情的微妙感，但实际上也并没有真的提到感情的事情就是了。

　　段佳佳一开始还觉得很得意，但在她踏进礼堂大门的那一刻，立马就笑不出来了，为什么宁夏会站在那里，她不是重点班的尖子生吗？

　　宁夏也看见了她望过来的目光，淡淡点了点头。

　　段佳佳就更炸毛了，心道，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在我面前如此挑衅，难不成她忘了前两天被追的像狗一样的时候了么！

　　但这时候毕竟是当着两个班参演同学以及辅导老师的面，段佳佳不敢放肆，只好忍气吞声地站到队伍里。

　　她的个子跟宁夏差不多，两人也正好站在前后位，宁夏还更高一点，段佳佳于是更加不高兴了，压低声音放狠话：“你给我小心一点。”

　　男生那边也按照身高自动站好了队，姚勍正好在中间靠后的位置，恰与宁夏并排。

　　段佳佳快气死了，她好不容易想出来接近心上人的主意，就这样被人搅了局，但是两个班按照身高排就是如此组合，简直是命中注定一般的结局。段佳佳黑着脸想，那家伙是命中注定克自己的吗？

　　姚勍倒是很高兴。他起初对宁夏是有点意思，所以没事逗弄一下对方，但不知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以来宁夏完全不受他撩拨了，心思也就慢慢的变得有点不同。欺负喜欢的女生和跟这个女生做朋友，十几岁的少年还不能完全把握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但那种思慕的感觉在做朋友的时候慢慢淡了些，此刻却因为这意外的机会又起了心思。

　　他低着头兀自沉思的时候脸微微有些红，但老师已经开始排舞了，男生的手已经要搭在女生肩上了，姚勍顿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抬了起来。

　　宁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他，“你会不会跳呀？”

　　姚勍一听这质疑，顿时就不觉得尴尬了，赶紧怼回去：“那你会吗？”

　　“我当然不会啦，”宁夏小声说，“这不是提前跟你说一声，怕一会儿不小心会踩你脚。”

　　“你放心，只要不是故意踩，我也不会跟你计较。”姚勍故作大度地说。

　　“那你到底会不会呀？”宁夏并没有放过他。

　　姚勍又忍不住脸红了起来：“我是没正经学过舞蹈，但是我自己有跳街舞呀，肢体协调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交谊舞这么简单，肯定比你学的快。”

　　“那就请多指教了。”宁夏微微一笑，也就势把手搭在他的肩头，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前面，果然看到段佳佳气炸了的表情。

　　这是挑衅吧，这绝对是挑衅吧，我怎么就昏了头出这么个主意！段佳佳都要气疯了，也顾不上排练了，跟老师说了一声不舒服转身就走。

　　她所在班级的班长急忙追上去：“干嘛去啊，你走了节目还怎么排？”

　　段佳佳真想说一句管你们怎么排，但随着音乐老师疑惑地看过来，她也只能委委屈屈地低下头。

　　“行了，没什么事儿就继续吧。”音乐老师倒是很喜欢段佳佳，觉得是个好苗子，也愿意为她打圆场。这位老师多多少少知道些许重点班之前的那些事，她也觉得胡老师区别对待太明显，为了一点小错误不给学生改过的机会直接踢出班级，简直不配为人师表。但学校毕竟以成绩为重，她一个教副科的，还真的在重点班班主任面前说不上什么话。

　　音乐老师叹了口气，“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矛盾，这次联合出节目是我认可的，也是你们彼此间沟通和好的一个机会，大家都是同学，要团结，希望以后排练的时候你们也能好好相处。”

　　既然老师都这么说，还是以这种给段佳佳撑腰的姿态，重点班其他人不知所以然只下意识地点头，段佳佳心里的纠结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这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恨恨瞪了一眼宁夏。

　　宁夏本身不是个小孩子了，当然听得出这位老师的未尽之言，这是给段佳佳打抱不平来的，上次的事情老师们中间也说不定有其他看法。眼下这位看起来挺高冷的老师，对自己一眼都懒得看，却对段佳佳如此关照，那句团结，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吧？宁夏倒也无所谓，她选择站在这里，本就不是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来的。

　　她把后背挺的直直的，又看了一眼段佳佳，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动作里面的挑衅之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了，段佳佳当下就炸了，好容易忍到排练结束，她直接走过去对宁夏说：“你出来，我跟你单独谈谈。”

　　“行啊。”宁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起身就走。

　　姚勍在旁边下意识就认为这事情跟自己有关系，两个女生为谁打架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但在一中就太少见了，他原来还觉得有点羡慕，但实际落到自己头上时，简直一个大写的尴尬。

　　周围没走的其他人不由纷纷看过来，姚勍一咬牙，也随后跟了上去。

　　走到僻静无人处，段佳佳冷眼看着宁夏说：“你退出吧。”

　　宁夏看着她笑了笑：“我要是站你前边，退出就退出了，但我站你后边，退出对你有什么好处？”

　　段佳佳楞了一下才想明白，这是说她非要跟姚勍跳舞了。她一时间不由恼羞成怒，索性把话摊开了说明白：“这跟你没关系，我只要你退出。你既然不喜欢他，干嘛吊着他不放？”

　　宁夏便有些无奈。

　　“不管你信不信，我可没主动招惹过谁，”她叹了口气说，“不过如果你同意以后不打扰我，我保证可以让你觉得满意。”

　　“你怎么保证？我才不信你。”段佳佳警惕地看着她。

　　宁夏突然转身，把躲在后面听墙角的姚勍拉了出来。这下子除了她自己，其他两个当事人脸都红了。

　　宁夏看向姚勍，认真地问：“这位段佳佳同学对我有意见，你之前是不是就知道？”

　　姚勍下意识点点头。

　　宁夏便又接着问：“那她对我有意见是因为你你知道吗？”

　　姚勍的脸顿时变得通红，说实话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是真的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想法。一开始是喜欢谁就欺负谁，后来被无视了，又觉得被喜欢的感觉也很不错，于是就这样顺其自然了。

　　宁夏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所以她提出这个两个班联合出节目的主意，你同意了，就是想看到现在这样的场景吗？”

　　姚勍顿时炸了毛，“不不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他看看宁夏，又看看段佳佳，从未有一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还只是个孩子呢，女人心思这种复杂的东西怎么可能懂呢？他潜意识里一直排斥思考类似的问题，就好像考试时直接放弃附加题一样。

　　他一直在意的，其实只有自己的心情。

　　段佳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宁夏笑了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现在当面跟你们说清楚，以后见面就都不用打招呼了，可以吗？”

　　对面两个人都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宁夏只当他们默认了，便又叹了口气说：“两位大少爷大小姐，我家只是普通人家，还要靠分数上高中上大学的。我爸又是学校的老师，如果我在学校里或者在学业上有半点差错，回去都要被他打断腿，实在没办法跟你们玩这种游戏。拜托两位，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放过我吧。”

　　对姚勍来说，这是不准备跟他有任何交集了，而对段佳佳来说，指的当然是校外找人堵她那件事。

　　段佳佳也只是个小姑娘，就算心思不那么纯正，也被宁夏这套操作弄得有点懵。这时候她只知道要给自己找回场子，便抬起下巴轻点了下：“行吧，退出这个节目，你就可以走了。”

　　宁夏答应下来，走得飞快。

　　姚勍心里简直有些恨她的冷酷无情了，然而却知道自己也没什么立场，灰溜溜地也要走，却被段佳佳一把拉住：“人家都说了不跟你玩了，你还要上赶着追过去吗？”

　　……

　　后面再没有传来脚步声，说话声也渐渐听不到了。

　　宁夏在心里笑了笑，无论如何，总算有个人得偿所愿，也是好结果了。

　　她有事情会想，自己当年真的是很迟才懂事，很晚熟的一个人，即便嫁入豪门也还是个傻白甜，虽然傻白甜最终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就是了。她结了婚，依旧不知道怎样处理人际关系，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更不知道了，所以当时这些事情处理得乱七八糟的，学业说不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轻松解决一个大麻烦，可以摒弃杂念专注于学业，宁夏第一次体会到学习带给她的宁静，仿佛整个人的境界都升华了一样。然而想起永远心无旁骛一心A大附的蒋文诚，她又觉得自己的境界不过如此了。

　　转眼间元旦汇演就到了，宁夏混在班级里面，坐在礼堂里十分不起眼。她看着舞台上一个个光鲜亮丽的身影，看着姚勍与段佳佳翩翩起舞，看着少年少女们张扬肆意的青春，恍若隔世，心中竟有些感动。

　　没有等到散场，宁夏便有点想回家了，于是她站起身，悄然向门口走去。

　　礼堂到学校大门还有一段路程，要穿过操场，走过教师宿舍区、学生宿舍区，再走过教学楼。宁夏轻手轻脚地走着，以防惊扰了操场上偷偷摸摸成双对的小朋友们，也不想撞到哪位老师再被其临时兴起教育一番。

　　正走过教学楼高中部时，她忽然发现二楼中间的一间屋子里灯亮着，想起是宁老师的办公室，便打算上去看看。

　　宁老师虽然一心扑在教学上，但这跨年的时候，既然不去看晚会，不如一同回家去。

　　宁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冷不防楼梯拐角处撞上一个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楚寒川手里夹着烟，低头看着她的表情十分奇异，宁夏一时间竟读不懂他的情绪。

　　她看了看他手中的烟，挑眉望向他，像是在问，怎敢如此大胆来高中部楼上抽烟。

　　楚寒川没有理睬她的质疑，却伸出没有拿烟的另一只手握紧她的手腕，拉住她便要往前走。

　　宁夏瞪大眼睛，他想干什么？他要带她去哪里？她还有事呢她才不去呢！她正要挣扎，却听到楼上传来的一阵脚步声，不敢叫喊出声只得伸手去掐楚寒川的手背。

　　楚寒川吃痛却不吭声，手中用力，将宁夏拉到自己的胸前，抱紧了转身躲进楼梯下面的阴影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宁夏心跳如擂，心中气急，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做出这副偷偷谈恋爱的样子，被抓住了真是百口莫辩好吗！

　　她在暗处看得分明，那一闪而过的裤脚分明就是个成年人的，定是哪个老师无疑了。

　　下一刻，她听到女孩子宛若莺啼的声音。

　　“宁老师，您可真厉害。”少女的嗓音清澈而兴奋，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崇拜与欢喜。

　　宁夏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