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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少 ...

  •   素素不答话,只用那双溢满温柔的眼眸瞧着她。

      在修真界,眼睛的颜色是身份的象征,代表血统的高贵。仙门之中,姑苏素氏为紫,金陵唐氏为蓝,陇西李氏为白。

      与之相对,魔修与妖修中,资质最为上乘之人的瞳色为金,其次为碧,再次为赤。这三种瞳色被称为“极恶之瞳”。

      秋梓彤的眼睛便是灿若朝阳的纯金之色。

      素素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眉眼,柔声说:“我喜欢你的眼睛。很暖,很漂亮。”

      秋梓彤极力压抑想要捉住这皓若白玉般的手亲吻的冲动。她向后退去一步,笑道:“天色不早了,你能否变回炉鼎?”

      素素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变回去?”

      秋梓彤睁眼说瞎话:“床太小,我太胖。两人睡不下。”

      素素轻轻地一笑,“你再胖点才好,瞧你的下巴又尖了,都能戳死个人。”

      秋梓彤摸了摸自己圆润的下巴,自我调侃,“自出岛后便一直风餐露宿,的确没吃好,双下巴都没了。”

      素素“扑哧”一笑,明眸善睐,当真是洁若白雪,纯若清莲,美得不可方物。

      秋梓彤又看呆了,心想:什么时候师姐也能像这样无时无刻都开怀畅快呢?

      素素道:“我走了。你好好歇息。”

      她神秘地凭空出现,又离奇地突然消失。

      秋梓彤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似乎忘记询问她银铃一事。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她嘴里哼着市井小调,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想起一桩陈年往事。

      秋梓彤年少无知的时候干过不少蠢事。她天资聪颖,明明最晚拜入北夜云宗,但进步最为神速。十五岁的秋梓彤已经打遍蓬莱无敌手,唯一没有挑战过的人便是大师姐。可素非烟从不与她动手,也不曾恼她,骂她。

      百无聊赖的秋梓彤蹲在树荫底下,嘴里叼了根芦狗尾巴草,看见有登岛拜师的美女就吹口哨。第二天就被师父玄都阿母拎着耳朵关进后山的禁闭室,不给吃饭只准喝水。师姐怜惜她年幼,因此违反门规,捉了山上的鸡仔,煮一锅小鸡炖蘑菇,偷偷送来给她。

      七日禁闭期满,师父开锁推门一看:秋梓彤脸若银盘,容光焕发,像年画上的童子,像一个大白馒头。气得她当场抽出戒尺,怒目喝道:“后山上的灵凤都绝种了,是不是被你吃的?”

      秋梓彤性情耿直,立刻点点头承认,由衷地赞美,“真好吃。”

      傻孩子!

      诸位师兄师姐们心里如实说道。

      玄都阿母凤眸冷扫一眼铜锁,“这门栓死了,你是如何出去猎凤儿吃?”

      “我……”
      她虽然率直,但也不会蠢到将师姐供出,因此闭嘴不言。

      玄都阿母怒上眉梢,冷冷地笑了一声,“好啊。法术没全学会,倒是先学会撒谎骗人了!”她扭头对莫言醉叫道:“老二,把她给我按住!”

      此时的莫言醉已过弱冠。他道:“师父,师妹年纪还小,同她好好说便是了,何必动用刑罚?”

      玄都阿母气极反笑,提高嗓子骂道:“小?年纪小就可以胡作非为?年纪小就可以轻薄浮浪,撒谎骗人吗?!”

      她对一模一样的两人叫道:“清风,明月,按住她手脚!看我今天不打脱她的一层皮!”

      清风和明月是一对孪生兄妹。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走上前捉住秋梓彤的胳膊。

      清风道:“师妹。你晓得师父平生最痛恨欺瞒撒谎,耍弄心术者,你就实话实说吧。”

      秋梓彤的倔脾气上来了,梗着脖子叫道:“我自己捉的灵凤,自己拔毛,自己炖汤。这就是实话!”

      “啪——”

      清脆响亮的鞭笞声,打断了秋梓彤的话。

      玄都阿母勃然大怒,“我叫你撒谎!”说着便又重重地打在她的肩膀上。

      闻讯赶来的素非烟拨开人群,立刻冲上前抱住秋梓彤,不让玄都阿母再打。她直视阿母,神色坦荡说:“师父,是我擅自做主,是我违反门规,你要罚就罚我!”

      秋梓彤慌了神,立刻挣扎起来,叫道:“师父,你不要打师姐!你不要打师姐!”

      “啪——”

      “啪——”

      “啪——”

      一连三下,玄都阿母毫不留情地打在素非烟瘦削的肩膀上。

      秋梓彤怔怔得愣在那里,眼中渐渐凝满泪水。

      她最尊敬的师父,教训她最喜爱的大师姐,她却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懵懂的少女,只能将悲愤不满与委屈化为滔天的泪水。

      “哇——”秋梓彤嘴巴一张,号啕大哭。

      骤然间,天降倾盆暴雨,地裂千尺缝隙,海浪滔天,汹涌而来!

      “哇——”

      蓬莱仙岛地动山摇,众人摇摇晃晃,站立不定。清风和明月急忙求道:“师妹,别哭了!别哭了……”

      “你再哭下去,蓬莱要塌了!”

      “呜哇——”秋梓彤仰天哇哇大哭。

      秋梓彤是一名孤儿,乘坐一只竹筏,漂洋过海来到蓬莱。玄都阿母说她是“夺天地造化,日月玄机”而诞的魔童。

      魔童泣泪,万物同悲。

      一双微凉的玉臂揽上她的肩头,一缕幽幽的暗香飘入她的鼻窍。素非烟温柔地轻抚她的后背,哄道:“莫哭了。师姐不疼。”

      秋梓彤用手背抹去眼泪,抬头看向玄都阿母。她可怜兮兮地打着哭嗝,还吹了个鼻涕泡泡。

      围观吃瓜的诸位师兄师姐们都抬袖掩饰笑意。

      刚刚度过一场覆岛危机的玄都阿母将白玉戒尺丢在地上,甩袖离去,“我真是要被你们气死了!”

      玄都阿母是蓬莱岛主,据说是女娲娘娘的弟子,太上老君的同班同学。

      蓬莱地处北海,岛上之事,天界不管,冥界不辖。宗旨是容天下所不容之人。但岛主玄都阿母无法离开蓬莱半步。

      因为,她就是蓬莱。

      在蓬莱仙岛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比如说秋梓彤这惊天动地的一哭,把原本的包子脸哭成了瓜子脸,软软绵绵的小胖墩,变成了眉清目秀的飒爽少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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