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姐精分了》信渡。

14、烤鱼

　　她即使疼得五脏俱裂，也始终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素非烟既心疼又想笑。她将秋梓彤打湿的发别到耳后，问：“还听故事吗？”

　　秋梓彤立刻叫道：“听！”

　　素非烟道：“虽然表妹千娇百媚，但书生志存高远。他辞别表妹，并许诺待金榜题名时，便是他迎娶表妹之日。

　　书生上京赶考功名，一举中第。他为了自己的前程，放弃表妹，转头攀了一门亲事，迎娶高官之女。书生穷得叮当响，妻子却无怨无悔，与他同甘共苦，为他洗手作羹汤。

　　书生仗着岳父的福荫，平步青云。但毕竟是年少气盛，不久后，他便因得罪当朝权贵被贬。时年，其生母去世，书生在家守孝三年。孝期满后，一路高升。

　　或许是对初恋余情未了，亦或许是对初恋心存愧疚，书生写了一部《莺莺传》。他便是那始乱终弃的张生，表妹便是那痴情痴心的崔莺莺。

　　他却没有想到，在几百年后，有一位大词人不满此劳燕分飞的结局，改写成《西厢记》，让张生和莺莺终成眷属。

　　……

　　书生的结发妻子性情温婉，无奈体弱多病，不久后便去世。书生当时正接到上任的通知书，因此匆匆赶去上任，写了悼念亡妻的诗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他让好友将诗句带去亡妻的墓碑前烧掉。”

　　秋梓彤叹了口气，“哎！这酸秀才还有什么王八蛋的事吗？”

　　素非烟继续道：“妻子去世几个月后，他去蜀中上任，结识当地的名妓。那名妓年长他九岁，风姿绰约，文采风流。两人这段姐弟恋传到王都时，轰动了整个长安城。”

　　秋梓彤道：“他们终成眷属了吗？”

　　素非烟道：“书生不过是逢场作戏，名妓却入戏太深。随后书生远赴洛阳上任，与名妓断了联系。但名妓不死心。她采摘鲜花，用花汁蜜液制作美丽的信笺，将自己的情思寄托于鸿雁。

　　书生大受感动，但也只是暂时。不久，书生冷淡的态度和再没有寄回的书信让名妓知晓了他的心意。名妓换上一身道袍，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秋梓彤道：“自古红颜多薄命，负心多是读书人。”她说着一乐，道：“这些人喝多了墨水就变坏！幸好我不喜欢念书，没有一肚子坏水。嘿嘿。”

　　素非烟想起了儿时趣事，眼露笑意道：“你自己不读书就罢了，还去恼其他师兄妹们。清风明月的四书五经都被你画上了千年王八。言醉的炼丹古籍也被你换成了市井小人书。恰逢那日师父突击检查寝室，误以为他玩物丧志，将他吊起来抽了一顿。你呀……”

　　秋梓彤吐了吐舌头，“我后来不是承认了么。师父抽了我三顿！白天一次，中午一次！睡前又把我拎起来抽了一次！”

　　素非烟神色温柔地说：“你总是这么调皮。”

　　“嘿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秋梓彤时不时地发出杠铃一般的笑声。月落日升，昼夜过去，待余毒清了之后，她们钻出寒潭。

　　秋梓彤掐了个御火决，让素非烟坐在岸边烤干衣服。自己则撸起袖子和裤脚，把帘双当做鱼叉，再次涉水捕鱼。

　　她目光如电，银枪如箭，一刺一个准。捉了三四条鲜嫩的白鱼上岸，又吹了吹帘双，叫道：“千奇百怪三十六变！”

　　话音一落，一杆百斤重的银枪就变成了一把轻巧的匕首。她捏着匕首刮干净鱼鳞，剖开鱼腹掏出肠子，洗干净后又念出口诀，将匕首变成叉子，把鱼串了起来，架在烤架上。

　　她捏着烤架，神色欢愉地哼起市井小调，“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柴木在火堆里“哔啵”作响，烤鱼“滋滋”地冒着油花，香气扑鼻。秋梓彤伸手塞入衣襟，从暗格口袋里掏出“乾坤大挪移”，笑嘻嘻地说：“还得谢谢清风明月，将这宝贝借与我。”

　　她从云纹金袋里摸出几个瓷瓶，问：“师姐，你是要撒孜然呢？还是胡椒粉呢？还是甜辣酱呢？”

　　素非烟道：“我近日正在辟谷，你吃吧。”

　　《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姑射仙人“不食五谷”，即为辟谷，此乃道家养生之法。通过调整呼吸，不吃五谷，排除五脏六腑中的浊气，达到灵台清明的境界。

　　秋梓彤也不废话，捧着麻辣烤鱼大快朵颐。许是饿得狠了，她吃得毫无顾忌，白皙的脸颊上沾了细碎的肉沫。

　　素非烟伸出削葱根般的手指，凑近她轻轻刮下，说道：“小花猫。”

　　秋梓彤扭头看她的手指，见其要退去，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传统美德，“啊呜”一口含住，舔掉了素非烟手指头上的肉沫。

　　鱼肉的辣味伴随素非烟身上特有的冷香，令人“口水直下三千尺”。她意犹未尽地瞅了瞅素非烟抽回去的手指头。

　　素非烟淡然的语气透出七分调侃，“秋三岁，要我喂你吗？”

　　秋梓彤拖长了音节说：“当然——不要啦！”

　　她心里想的却是：最好能在师姐的玉体上摆满鲜花水果，倒上琼浆玉液……打住，打住！秋梓彤，你这个龌龊的下流胚！你臭不要脸！你怎么可以如此玷污冰清玉洁的师姐？我要批丨斗你！

　　秋梓彤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随后将两条小鱼塞进嘴里，囫囵吞下，去寒潭边洗干净脸，站起来说：“咱们走吧！”

　　两人一路北上，却越走越荒凉。当今天子听信谗言，一面管自己修仙不理朝政，一面任由奸佞横征暴敛。百姓水深火热，一些侠士绿林纷纷揭竿起义。

　　朝廷派兵镇压，两军相交，战火纷飞，城破墙倒，只剩断壁残垣。起义士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百姓为了躲避战火，拖家带口向南迁徙，因此一座座繁华城市成了空城废城。

　　这一日，她们走进一座尚未开垦的原始森林。只见树海茫茫，无边无际，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秋梓彤手中用来指路的罗盘乱转。她道：“这树林里磁场紊乱。”

　　阴风渐起，林中却悄然无声。

　　素非烟道：“太静了。”

　　反常即妖。

　　秋梓彤道：“天色也暗了。师姐，咱们先原地休息吧。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素非烟微微颔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