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空》锦瑟东风

3、足球部的合宿

　　在悠悠完成数学作业的那天，我接到了足球校队的通知：合宿有够衰。
　　打个电话问小刚，结果听到留言：我在合宿中，现在不在家。
　　同是天涯论落人。
　　于是我收拾收拾包裹，领了前泰山给的一张“大团结”的打工工资，风风火火赶赴前线。
　　男生宿舍里总有一股味道，无论是汗臭，还是多年未洗的袜子，合宿舍里的气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年是山明高中与柏照高中体育部合宿，我被迫与柏照的一位仁兄同住。
　　莫小天长得很有艺术气息，头发长及肩胛，飘着洗发水的花香，合宿还带了把吉它来，眉眼很灵动。
　　这一点据说与我相似。
　　我们两个前锋都是下辅。
　　他睡觉打呼噜。
　　我擅长磨牙。
　　大头说在我们宿舍偷听很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快感。
　　大头是队长，是一头猛虎。
　　他的勇猛体现在每一个生活细节。
　　例如，雨天：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有雨伞，我有大头。
　　磕鸡蛋时可以找他，打群架可以找他。
　　当然，英雄救美时他一马当先，万死不辞。
　　下午2点后继续训练，2点前我们两队在教练室里吹着冷风吃冰镇西瓜。
　　然后，大头说我们来接龙吧。
　　柏照高中队长小华附和好。
　　开始。
　　大头：从前有只大灰狼见到一只小白兔的两只大耳朵。
　　小华：小白兔盯着大灰狼看，然后……
　　莫小天：大灰狼突然给了小白兔一个耳光子。
　　他说罢，狠狠咬了口西瓜瓤。
　　我打了嗝，继续：让你不戴帽子。
　　守门员①号：第二天小白兔戴了帽子来。
　　守门员②号：大灰狼又给了小白兔一个耳光子。
　　后卫①：我让你戴帽子。
　　中场②：小白兔很委屈。
　　小昭（与我搭档的前锋）：它跑去找森林之王老虎投诉。
　　后卫②：老虎跑去跟它哥们大灰狼劝它。
　　中场①：老虎说：狼兄啊，你这样可不行，这样啊。
　　后卫③：你去让小白兔去买肉。
　　前锋②：小兔子买瘦肉，你就说你要的是肥的。小兔子买肥肉，你就说你要的是瘦的。
　　说不出来的人自动跳过。
　　大头：大灰狼喜洋洋地去找小白兔。
　　小华：大灰狼让小白兔去买肉，小兔问：
　　莫小天：你要肥肉还是瘦肉？
　　我：大灰狼打了小白兔一个耳光。
　　全员：我让你不戴帽子。
　　阿明教练戴着帽子推门进来，帽沿上一个对勾，“谁不戴帽子啊？”
　　全员面面相觑，笑倒。
　　第一次实战，我们摩足擦腿。
　　我方守门员光光发球，大头控球，传给小昭，对面小华已飞射上来，小昭在千钧一发一记传球与我，我不负众望，接到球。
　　作为球队的主力队员之一，我的存在是不可忽视的，但我的优势决不是传球过人厉害。
　　而相反，我最容易被截球。
　　眼看莫小天已经英勇无畏地冲来抢球了，我犹如天神般帅气的赵云，带着我的任务一球，满怀救阿牛的决心，运用我的绝招，——天下第一铲
　　与此同时，莫小天这厮也伸出了腿。
　　我嘿嘿趁机铲了他一脚，带球走人。
　　知道了吗？看他抱腿呻吟的样，就知道丫今天在场上是踢不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红牌罚下的时候，我再再次领悟这点。
　　他横在单架上呲牙咧嘴地冲我表示愤怒，我摸摸锃亮的钉鞋，好家伙。
　　大头严肃地教育了我，并委婉地转达了组织下达的命令，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秦远同学后几天就留在宿舍面壁思过，顺便发扬一下阶级情感照料莫小天同学。
　　我啐了口唾沫，一想到候补的那个小胖子就来火，丫还真谋上了。
　　莫小天左腿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大夏天的，也不怕生痱子。他支着胳膊看着一本小说，见我来了装有气无力，呦，这是谁来了？无敌铁铲哦，咋被下放到这来了呢？
　　我一块毛巾扔过去，你丫就贫吧。
　　“可怜我的技术。”他继续顾影自怜。
　　“技术好会被铲成这样？”
　　“嘿嘿。”他神秘一笑。
　　“咋了？”
　　“其实，我是来替班的。”
　　“哦，绝技呢？”
　　“号称‘黄金右铲’。”
　　“难怪，你甘败下风，老子可是‘白金双蹄’啊！”
　　他沉默，然后抽动地在床上笑成死鱼。
　　我猛力按一下他的伤处。
　　他狼嚎不止，持续到月亮出现。

　　翌日，莫小天迅速进化成黄世仁，仗着教练撑腰，对我一贫下中农进行无情的剥削和镇压。
　　“秦远，水。”
　　“秦远，我饿了，你去食堂拿几个包子，再打个西红柿蛋汤，不加葱。”
　　“秦远，扶我上小号。”
　　“秦远，再倒杯水。”
　　“秦远，香蕉，你去校门口，向左拐，向右拐，转弯500M有一水果店，再带个菠萝，要盐津的……”
　　我，几乎暴走。
　　莫小天地主悠闲地坐在床侧泡脚，吃着香蕉，听着Rock music.
　　“远，毛巾。”
　　“嗯，水凉了，再换一盆。”
　　“垃圾桶。”
　　“那个音量再开大一点。”
　　我，终于暴走。
　　换下凉掉一盆洗脚水，放下另一盆。
　　然后用英国绅士的优雅，日本武士的迅疾，中国文人的手法，浇灌他。
　　再轻轻地将盆扣上他的脑袋。
　　挥挥手，不带走，一颗水珠。
　　收拾包袱。
　　莫小天，你有种，老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