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仙带我飞》鸟声声

27、全都是金黄的

　　不能任由误会继续下去，“啪…”楚苇扇了自己一巴掌，寒冷暂时麻痹了她的痛楚，她努力睁大眼睛，“我和谢自行的关系是我瞎掰的，瞎掰的，千万别当真。”说罢就昏死过去，沉睡中一直朝热源靠拢。

　　楚苇是热醒的，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紧紧搂着一个人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全身趴在他身上，对方双手搭在她脊背上。

　　轻轻仰头，对方挺拔的鼻翼，浓密的睫毛虽然不长却乌黑发亮，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楚苇的心脏似乎要停止跳动。

　　这是楚苇第一次仔细地看清谢自行的脸，没有别的感觉，就是蛮顺眼的，随即她很快扭过头，这么看是不对的，她屏住呼吸，不让呼吸声惊扰他。放松手臂，轻轻掰开谢自行的十指，轻手轻脚地从他身上起来，幸好他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脸有点烫，肯定是晕过去之前拍巴掌下手重了。楚苇背向谢自行，情绪有点激动，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有一阵冷风，从窗外吹进来，一丝清凉，总算没那么热了。

　　心情平复，楚苇打量着房间，屋内的陈设，一言难尽，不论是桌椅杯盏，墙壁房梁，还是窗户地板，放眼望去，金灿灿一片都是黄金铸造而成，楚苇觉得自己醒来不是因为热醒，而是被这屋中金光照耀醒来，果真是要亮瞎她的鱼眼。

　　楚苇瞠目结舌，莫非进这追明城后的淘金就是为了给明王明后建造金碧辉煌的宫殿，不带这么奢华的。

　　楚苇踏出门槛，连门槛都是金黄色，放眼望去，整个明王宫殿如她所料皆是黄金铸造的，明王宫处在雪山之巅，更映衬得金光闪闪。

　　行走几步，看见明后黛明来坐在椅上我行我素地拔腿毛。

　　黛明来抬起头，“你醒了，哥哥呢？”

　　楚苇点头，“你哥在睡觉。怎不见明王大人？”

　　黛明来道：“他日理万机，有很多事要处理。”

　　楚苇向黛明来交代他们来追明城的缘由，现在也到了带谢自行离开的时候了。

　　黛明来颔首一一细听，“也就是说，如果哥哥不尽早离开，他会死，那你呢，你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

　　楚苇叹息道：“我留在这里是继续找谢自行在人界父母的魂灵，本以为谢自行能承受这追明城的煞气，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明朗了。”

　　黛明来道：“据你所说，哥哥的父母是在人界三四年前离世，但是追明城的一千多年以来，能进来的人类魂灵只有三个，他们在人界之时都是修道之人，与你说的不符。”

　　楚苇愣了，良久才开口，“你的意思是？他们压根儿没来这里？”

　　黛明来沉思道：“让你来的国师千回子应该是不是想置你于死地就是要你永远离不开这里，和哥哥无法相见。”

　　楚苇咬牙切齿，好你个千回子，如此暗算我，我同你什么仇什么怨，一个玄元而已，你至于那么乖乖听她话吗。

　　楚苇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和他一起离开追明城了。”

　　黛明来问：“你们离开以后，有何打算？”

　　楚苇耸肩，“只能离你哥远远的咯，有多远，滚多远。”千回子对谢自行还是忌惮一两分的，对她可不会。

　　黛明来拨弄着指甲道：“哥哥当年威名在外，你闻名而来也是正常，只是现如今怎么翻脸不认账，要离他远远的。”

　　楚苇哭笑不得，“明后大人，当年我才成形不久，对你哥哥一无所知啊，何来的仰慕。”

　　“那现在呢？”

　　“今天我同你不是在追究这些的，”楚苇兀自坐下，“谢自行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当时和你打斗后恰巧碰见哥哥也在城门口，不知是喜是忧，哥哥在追明城不过数十日，心智就如同六七岁稚童，现在想来，应该是由于他不是魂灵，身体受到这里的反噬，使得魂魄有所缺失，看来，要带哥哥离开确实不容暂缓。”

　　黛明来站起身，走道明王宫殿，“你们想离开追明城，那就只能寻求父神盘古的帮助了。”

　　楚苇喃道：“盘古？是我想的那个开天创世之神盘古吗？”

　　黛明来点头，“之前哥哥在这雪山感到寒冷，正是我们召唤盘古把望川带到人界买几件暖衣，不过，望川是毕竟是魂灵，你和哥哥能否离开我心里也没底。”

　　黛明来行步到殿堂中央，那里摆着一把金色的长弓。黛明来伸向长弓所在，弓自到她手中。

　　黛明来闭眼开弓朝向天空的太阳射去，楚苇知道，这并非人界的太阳。

　　楚苇问道：“姐姐，你这可是在射日？”

　　黛明来沉默不语，半晌睁眼开口道：“来这里这么久，我们从未见过父神，这回，父神要见你，我和望川陪你去吧，前路茫茫不可知，哥哥不能去，现在的他没有丝毫的修为。”

　　盘古是远古之神，向来存在于传说之中，楚苇心底还是有些忐忑，“那好，不过，我先同谢自行道别吧。”

　　楚苇转首，黛明来拉住她的手，认真地问道：“你当真对哥哥无情，你要让他孤苦无依？”

　　楚苇道：“我不会傻乎乎地去追求无望的爱情。你哥哥从几百年前至今，那颗冰冷的心从未融化些许，他的情丝可有可无，玄元，就是当年苦苦追求你哥的那只朱雀，在这一世将他的情丝剪断又何妨，不会动心的人是不会动心的，你就让他顺其自然，又何必让我去揠苗助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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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方才熟睡的房间，楚苇看到谢自行没有再在睡觉，只是坐在棋盘边下棋。

　　楚苇走近，正欲坐到谢自行对面。

　　谢自行嚷道：“那不是你的位置，姐姐坐我旁边吧。”谢自行往椅子旁侧挪动。

　　楚苇并没有坐过去，只是站着看他一个人下棋。

　　棋盘是黄金雕刻而成，楚苇暗自叹道，这明王对黄金是多情有独钟啊。

　　以前年幼的她看不懂棋局，后来在师父棋盘的耳濡目染之下略知一二。师父最爱精雕细刻的侧楸棋枰，在银淼湖畔的一小亭子上独自下棋，时常拉她对弈，楚苇总是被师父杀的片甲不留，挫败她的自尊心，有时候求师父让她几子，师父总说棋盘无师徒，至于耍赖皮，那更加不可能。久而久之就不喜欢同师父下棋。

　　楚苇本秉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守则，看谢自行这样找死的下法实在看不过眼，“下棋重在谋划全局，你这样横冲直撞、孤注一掷是不对的。”

　　谢自行一脸胜券在握，“姐姐，你别动，这是我的棋局，这盘下完我再跟你对弈，更何况我已经落子了，不能悔棋的。”

　　楚苇一脸懵逼，你自己跟自己下还讲究这个。

　　楚苇差点被他的话噎死，你爱找死便去吧，我无力阻止，楚苇的手停留在棋盘之上的手片刻之后又缩回去，楚苇握紧拳头，哪怕是再看不过眼，决不能再伸出去。

　　一局终了。

　　“姐姐，我赢了，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谢自行顾盼生辉得意地笑着，眉眼弯弯，俨然像个大孩子。

　　看那嘚瑟样，楚苇忍不住敲他一头。“既然可以轻易而举地赢，何必让自毁长城，让自己腹背受敌。”

　　谢自行皱眉道：“只有那样才能让对手死得彻底，心死的彻底，毫无反手之力。”

　　楚苇笑道：“棋局罢了”

　　谢自行摇头，“棋如人生，人生如棋，我不能屈就，不能输。”

　　“你心智只有这么一点，倒是聪明得很！”

　　谢自行重置棋局，把黑白棋子重归于棋盒中，两眼如清泉希冀道：“我们开始吧！”

　　楚苇摇头摇手，“不了，我输不起的。”

　　谢自行道：“我们下着好玩，没有赌注啊。”

　　“不，”楚苇自认棋艺不精，厉声拒绝道，“你太厉害了。”

　　谢自行仍旧不死心，“我可以让你十子。”

　　楚苇冷眼，“你这是看不起我，我更加不能同你下棋。”

　　谢自行：“……”

　　楚苇抓起一把棋子，“我们来玩丢棋子吧，很简单，一丢一接。”

　　玩了三四个来回后，楚苇连连败下阵来，“不玩了，不玩了。”楚苇把自己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中。

　　“是你说要玩这个的。”谢自行委屈地说，显然还没玩尽兴。

　　楚苇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瞪着他，谢自行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棋子。

　　看对方微微咬牙抿唇，楚苇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下次再和你一起玩，我现在有紧要事处理。”

　　“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是跟屁虫呢，还是看不起我呢，看不起我呢，看不起我呢！”

　　谢自行抿唇问道：“危险吗？”

　　“不啊，就是有点小刺激，你是绝对不可以去的。”

　　谢自行使劲点头，乖巧地说：“嗯嗯，我不去，”

　　“呵呵，”楚苇默念，我信了你的邪，但还是说：“小行真乖。”

　　楚苇右手抚上谢自行额头，注入法力，只有让他沉睡才是最稳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