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情》一片云彩

26、026

　　在空气清新，四季常青的江南农村，不像城里面有超市、小卖部，农民也需要买日用品的时候，就去附近的热闹异常、货品齐全的集市买，农民都有赶集的习惯。有一次刘福德带着两个女儿沐卉和沐姣去集市买东西，刘家附近的集市还是比较远的，由于是道路崎岖的山区，当年也没有汽车能走的公路，所以刘沐卉他们天不亮就得起床，翻山越岭、艰难地走两小时崎岖的山间小道才能到集市。刘福德带着一顶军绿色的帽子，沐卉感觉爸爸一直戴着这顶帽子，从来没有见他摘下来过。刘沐卉和妹妹拿着手电筒，姐妹从小一起长大，从小经常在被窝里聊学校，聊同伴，聊小男生，偷偷聊爸爸妈妈……。最近几年，沐卉去了京都，留下妹妹沐姣在老家，姐妹俩难得又能在一起了，一路聊女孩子的心事，沐姣一阵追问陈俊德怎么和沐卉又见面，为什么又一起回老家，还追问于长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雾，弥漫在四处，浓得散不开，人在三尺以外就看不清楚了。“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看到的是人来人往赶集的人群，有认识的，也有满脸陌生的。“那爸爸有什么特殊的标志呢？”“对，那顶军绿色的帽子”。可是两姐妹定睛一看，才发现赶集的四五十岁的男的基本上每人都带着刘福德一样的帽子，姐妹两人惊讶、失望，不知所措，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帽子是当地的潮流。更让两姐妹不知所措地是赶集把爸爸弄丢了。“大叔，看到我爸爸吗？”沐姣看到过来的邻居大叔便问。“别着急，丢不了，接着走吧。”邻居大叔满脸和蔼的微笑对两姐妹说道。姐妹两便没有那么着急了，接着不紧不慢地往集市走去。沐卉觉得腿都有些酸了，头上都是汗珠。“我们快到了，拐过这个弯就到了。”沐姣有些兴奋地说。太阳出来，浓雾变成了薄雾，有几个人影站在薄雾中，其中有个个子矮的，带了顶鸭舌帽，“沐卉，你看，那是爸爸。”“旁边那个是陈俊德。”“他们怎么在一起？什么时候遇到的？”“走，我们过去。”
　　刘福德看到自己的两个如花的女儿，心里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赶紧对女儿说：“路上遇到俊德他们，就一起走到公路，坐了汽车。我们在这里等你。”

　　陈俊德满脸温柔地走向沐卉两姐妹，说道：“听说你们赶集，想开车送你们的，去你家找你们，你妈说你们走了。”

　　沐姣满脸通红，羞涩、感激地看着陈俊德。“俊德哥，真想坐你家的汽车。”

　　沐卉也感激地对陈俊德说道：“你在老家也买汽车了？可是没有路可以将车开到家里的。”

　　陈俊德解释说：“走一段山路到山下，你忘记了？山下有公路的。”

　　沐卉怎么会忘记山下的公路呢，当年在市里念初中的时候，虽然是住校，自己每周都在这条公路上走，这条公路早就留下了自己那些年的脚印。

　　沐卉发现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的、女的都在热情地跟陈俊德打招呼，似乎这么多人都是陈俊德的老熟人、老朋友。一行人走向了热闹的集市，沐卉好些年没有来集市了，集市真是热闹了好多，买菜的忙的不亦乐乎，卖肉的、卖鱼的生意也特别红火。陈俊德他们走向了一个装修极其讲究的饭店，这个饭店是这个集市最好的一家饭店，是这方圆几百里嫁女、结婚办酒席的最热闹的地方。

　　“今天我请客，大家好好吃。”吃俊德热情地对大家说。沐卉一看有好几十个满脸堆笑的老乡。

　　“俊德，一看你就是有出息的，叔就不客气了。”

　　“俊德，荣归故里，我们也沾光了。”

　　……
　　陈俊德和几个他儿时要好的小伙伴，如今已经是结婚生子的青年的人手拉手，正要在一个铺子白色桌布的饭桌前坐下，其中一个陈俊峰的小伙子看了沐卉一眼，便对沐卉招呼道：“嫂子，过来坐，过来，挨着俊德呀。”沐卉的脸刷地一下通红， “对呀，过来吧。”沐卉赶紧说道：“不用。”。沐姣脸有些发白，拉着沐卉的手就在就近的座位坐下了。一会儿功夫，丰盛的饭菜就满桌了。陈俊德和他的那几个伙伴就喝起酒，干着杯，互相敬酒，好不热闹。

　　沐卉看着在饭桌前围坐下来的乡土气息十分浓、老实憨厚的老乡，再看看帅气、豪爽、热情、大方的陈俊德，想到了那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店里的喇叭传出了好爽的《兄弟干杯》歌，像是助兴：

　　“……兄弟相聚是幸福滋味
　　今夜不会累
　　今夜是最美
　　忘掉烦恼 忘掉伤悲我们举起杯
　　今夜歌声醉今夜月儿美
　　今夜放纵自己这一回
　　好久没有过这幸福滋味
　　今夜我要痛痛快快陪兄弟干杯
　　来吧兄弟们都举起手中的酒杯
　　痛痛快快醉一回跟往事说再会
　　来吧兄弟们都举起手中的酒杯
　　好兄弟干一杯我不醉不归
　　……
　　”
　　喇叭里面的歌一首接着一首，陈俊德和老乡们举起酒杯，一杯又一杯，
　　陈俊德嘴里说着：“好久没有过有过这幸福滋味，今天我要痛痛快快陪兄弟干杯，来吧兄弟们都举起手中的酒杯，痛痛快快醉一回，跟往事说再会，来吧兄弟们都举起手中的酒杯，好兄弟干一杯我不醉不归。”

　　有几个大婶吃饱了，喝足了，站起来，对陈俊德感谢、感激地说：“俊德，谢谢你，我们先去赶集了。”几个大叔站起来也走了。剩下了陈俊德一起喝酒的几个朋友，刘福德和沐卉、沐姣姐妹。刘福德想到还得去集市买东西，便对陈俊德说道：“俊德，我们也先走了。”陈俊德喝得满脸通红道：“叔，我们一起走吧，你老也先喝点酒。”

　　其中一个人玩笑地说：“跟老丈人说话还这么客气，还喊叔呢。”

　　陈俊德接着看着刘福德说：“叔，我家京都有好些分店，您老可以去我的店里面帮忙，保证比在老家种地轻松很多，也收入多很多。您老年纪也大了，种地也太累了。”

　　陈俊德的这几句话真是说道刘福德心里面去了，去京都，可以见见世面，还能赚钱，多好呀。刘福德乐在心里，笑在脸上。嘴上却说：“我回去跟沐卉他妈再商量商量。”

　　饭店里面的歌一首接一首，沐卉没有太在意，接着放了一首委婉动听的一个男声唱的歌，歌词吸引了沐卉。

　　今夜我又来到你窗外
　　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
　　悄悄的爱过你这么多年
　　……
　　多少回我来到你的窗外
　　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
　　想一想你的美丽
　　我的平凡
　　一次次默默走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
　　沐卉觉得有人在看她，抬头却和陈俊德的眼神对上了，沐卉注意到陈俊德的温柔的眼睛里面有亮晶晶的水珠，红红的脸，红红的眼睛。沐卉想，难道陈俊德也注意到了这首歌的歌词，这首他也打动了他，难道是陈俊德的写照，难道……。突然在心底有一根细细的线，狠狠地抽动了她的心脏一下，她好痛好痛。她脑中的一幅画面也越来越清晰，于长卿坐在教室里面，在一张纸上写着，在为沐卉设计自己学习的计划……。
　　陈俊德和他的那些朋友站起来，离开了饭桌，陈俊德便走向沐卉，温柔、诚恳地对沐卉说：“我们一起赶集吧。”

　　刘福德明白陈俊德的意思，对小女儿沐姣努了努嘴，便对陈俊德说：“你们去吧，我们下午两点钟在集市出口见。”

　　“好，我开车接你们。”陈俊德对刘福德说道。

　　陈俊德转过头来，往集市非常热闹的地方走去，他们肩并肩，往前走着，沐卉记得出门的时候，妈妈交代买好些东西，这些东西爸爸会去买，自己不用操心。便有些好无目的地跟陈俊德走着。他们就这么静静地走着，沐卉突然问道：“你需要买什么东西吗？”他却心事重重，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问话，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夜我又来到你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悄悄的爱过你这么多年，多少回我来到你的窗外，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想一想你的美丽……这不是在写我们吗？”。她微微震动了一下。抬起眼睛来，她接触到他那坦率的、真挚的、热切、温柔的眸子，这眼光使她全身一震，背脊上立即冒出一股凉意，几个月以来，不，像是有了几辈子，有另一个男孩也曾用这样的眼光看过她，只是，那眼光里面还掺杂著更多的一份爱护和温柔。她跳了起来，仓促的找了个话题说：“你们家在外边做生意，是不是也不容易呢？”

　　“当然很难，我们吃过很多苦。”

　　“看来成功都不容易呀？”

　　“我们开始从老家出来的时候，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钱，开的是小饭馆，我爸妈每天都忙到后半夜三四点钟，睡觉也在饭店打地铺。有时候，客人喝酒还会发酒疯，有时候，还有地头蛇出来捣乱，像爸妈勒索钱财……”陈俊德沙哑地说着，泪花在眼睛里面打转。想着那时候，爸爸妈妈是多么的不容易呀。

　　“好在想着苦尽甘来了，别想太多。”沐卉安慰道。又接着说：“赶紧买东西吧，不早了！爸爸他们还在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