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情》一片云彩

23、023

　　你是妈妈？我是长卿？”于长卿有些自言自语，左眼完全睁不开，右眼吃力地半睁着。

　　秋枫吓得脸色发白，声音发抖：“你怎么啦，儿子，我是妈妈呀，你不认得我啦？”她望着躺在床上到处都是白色纱布的儿子，那满是冷汗的肿起得像馒头的脸，已经全然没有了原来的英俊，脸色更白了，声音更抖了。怀疑、紧张、恐惧地看着儿子。发现儿子的眼睛问题，喊道：“儿子，你的眼睛，左眼睁开呀。”。从来是无神论的于秋枫，心里面有个声音在呐喊：“老天爷，您不会跟我开玩笑吧。为什么，我可以将我的一切来换取我儿子的聪明、健康。他刚刚二十岁呀，还有好远的人生路要走……我做的错事，您惩罚我吧……”。回想起小时候的于长卿，这孩子明眸皓齿，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双目盈盈如秋水，皮肤白嫩细致，简直吹弹得破，人见人爱，活像个活脱脱的童子。儿子从小都是那么的聪明可爱，十几岁就已经是省级的高考头名。可是现在儿子注重医院里，满身是伤地躺在病床上面，……天哪，……

　　“儿子，我是爸爸。睁开眼睛看看我呀。”于致远慈爱地、眼底露出了恐惧，看着于长卿，伸出了右手指在于长卿眼睛面前晃，“认得爸爸吗？” 心里面在找那个俊眉朗目、生性乐观开朗、聪明乖巧的儿子。

　　“你是……爸爸？”于长卿眼里充满了疑惑。嘴里一字一句地说。

　　秋枫脸色发白，心想儿子给撞傻了吗？老天爷呀，这是怎么回事呢？医生给于长卿坐了进一步的检查后，严肃地说道：“病人家属跟我来下。”

　　秋枫泪眼朦胧、心疼、担心、害怕地深深地看了床上躺着的儿子，跟在丈夫后边，来到了病人听不到的地方，医生就对家属说道:“你儿子属于脑震荡中比较严重的，头部受到比较重的撞击，所以才会昏迷好几天 。好在病人是醒过来了。但是这次头部受伤，可能会暂时失去记忆。”

　　“怪不得儿子反映迟钝，好像不认识自己了。我的可怜的儿子呀，我的心肝宝贝……”秋枫心里面想着，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这些话秋枫只是心里面想着，心里面在呐喊，在哭泣。她咬住嘴唇，泪珠涌进她的眼眶里，她把头转开，那些泪珠就扑的滚落到地上了，然后她赶紧擦干眼泪，转过身来。

　　“大夫，我儿子眼睛。”秋枫声音嘶哑地说道 。

　　“我一会儿就安排下，让眼科大夫过来看看。”由于这个马大夫是神经外科的主任，对眼科不是太精通。

　　没有过多久，眼科主任带着几个医生和护士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于长卿的病房，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吩咐将于长卿带到眼科的检测室做进一步的检查，最后结果是：“因为车祸引起的头颅骨折、眼眶骨折后，这根骨头插到眼睛的神经里去了，骨头下面是连接大脑的大动脉，医生不敢取，取出来的风险太大，很可能大出血而导致死亡 ”

　　此语一出，全家都吓傻了，尤其秋枫，已经面无人色,脑子里轰然一响，立即头昏目眩。心里面喊道：“我的长卿呀，我的儿……天哪……，为什么？” 她走到病房里，低着头，心里像有几十把刀在翻搅着，望着躺着的长卿，泪如泉涌。她多想大声哭呀，但是担心儿子会知道自己的病情，不能告诉儿子，如果儿子知道了自己的真相，不……秋枫想都不敢想，如果长卿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

　　长卿是有意识的，只是觉得屋子里是那样的亮，那样的晃眼，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有的时候头还是很疼，有的时候还会疼得满头大汗。总是听到有人管自己叫长卿，明白了长卿是自己的名字了，也知道了爸爸妈妈，但是 “沐卉是谁呢？”，长卿一直想着，从早晨天刚蒙蒙亮就开始想，一直到黄昏。躺在白色的床单上，睁开右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沐卉谁谁呢？”长卿听见自己居然说了出来。

　　秋枫一愣，沐卉，沐卉不是长卿交往的一个女孩吗？虽然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儿子喜欢的女孩，也从侄女凌菲的嘴里听到过，儿子长卿非常喜欢这个女孩子，只是刘沐卉没有受过太多教育，可是长卿选择刘沐卉而非魏欣瑶，说明刘沐卉有她的动人之处。可刘沐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她是真心喜欢长卿，而不是看于家的家庭状况而喜欢长卿？可是儿子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风流倜傥的样子了，一只眼睛已经有了残疾，又对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连爸爸妈妈似乎都不记得了。刘沐卉能接受长卿吗？她还像以前那样喜欢他吗？心疼、难受、痛苦的秋枫看着呆呆地躺在床上的儿子，突然觉得儿子是那样的孤独，如果有长卿喜欢的、心爱的女孩陪着他，那长卿是不是会不那么痛苦呢？记得住院的前几天听人说刘沐卉来过，秋枫不知道刘沐卉听了魏欣瑶的那些伤心的话，早已经回老家了。秋枫又想魏欣瑶从小就喜欢长卿，魏欣瑶跟她爸爸妈妈都回海上了，并不知道长卿眼睛残疾的事情，也不知道长卿已经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这个样子的长卿，魏欣瑶又会什么反应。魏欣瑶会接受眼睛有残疾的长卿吗？即使魏欣瑶接受，那魏欣瑶那位位高权重的父亲呢？那位大学教授的母亲呢？

　　于长卿是非常喜欢看书的人，现在病情好转了，精神也慢慢好了起来，秋枫就带了平常儿子喜欢看的书给他，他便如饥似渴地看起来了。真是“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没有过几天，于长卿便出院了。接着便和爸爸妈妈回到了海上的家，和爷爷奶奶团聚。爷爷奶奶见到如今眼睛残疾、呆呆的长卿，心疼、心痛地暗暗流眼泪。除夕之夜，千家万户都溢出了欢声笑语，大街小巷响起“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天空中不时升起五彩缤纷的烟花。于长卿却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卧室，静静地、聚精会神地阅览在各种书籍。除夕之夜也好、春节也好，对长卿来说，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在四川盆地山清水秀、空气新鲜的农村。是比较保守的地方，农村的春节气氛一点也不亚于城里的过节气氛，春节，这个古老的节日，是刘沐卉所在老家的一年当中最隆重、最盛大、最严肃的节日。刘沐卉正倚着窗子，她可以看到远处的青山，可以看到窗户外边的山坡，和山坡上遍布的各种菜园，以及那些密密麻麻的竹林。是的，这儿的环境如诗如画。刘沐卉家和以往过年一样，除夕之夜全家团圆，今年和往年不一样的是，家里面多了一个人，那就是陈俊德，除夕之夜陈俊德不在沐卉家吃饭，而是在他的住着他家老房子的叔叔家吃饭，吃完就到刘沐卉家了，这段时间，陈俊德每天都往刘沐卉家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陈俊德已经是刘沐卉家的人了，邻居们都认为陈俊德是刘沐卉特定的女婿了，有些老太太非常眼红刘家有这么一个家世、人品、学问、仪表都非常出众的金龟婿。想到自己当初不知道偷偷笑话多少次刘家没有男孩，生不出男孩。如今人家的女婿是那样的出众，自己却为儿子们绞尽脑汁地找媳妇。

　　刘沐卉经常呆呆地坐在，春节往往也是一年当中最冷的季节，风寒似刀，山坡上、田野里，一片白茫茫的白霜。刘沐卉的心情，和那刺骨的寒风、白霜相似，说不出有多冷，说不出有多苍凉。这才蓦然了解，无情不似多情苦！天下无情的人有福了！想到于凌菲，想到冷冰冰的于致远，想到高贵而美丽动人的魏欣瑶，想到和她有肌肤之亲的长卿，将和另一个女人魏欣瑶在一起……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她也知道于长卿家人是不可能接纳之间，她知道月长卿有可能只是玩弄她的感情，……想着想着，她的心碎了。

　　她每天迎着日升日落，每天都像木偶一样迎接走亲串友，心里模糊的想着，如果于长卿是不是此时此刻正在海上和魏欣瑶相依相伴，他们是不是一起去海边看日升日落，天哪，那是自己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是不是自己再也见不到长卿了，说不定，她已经永远失去于长卿了。这种想法撕痛了她的五脏六腑，她神思恍惚，茶饭不进，整个人形销骨立。

　　刘沐卉这天和平常一样，一个人静静地、若有所思地依在椅子里，外边的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爸爸妈妈聊天的声音，热闹极了。刘沐卉拿着本书，是呀，是长卿买的，记得自己和长卿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在寒风中走向各个书店。记得大雪纷飞的那天，长卿给自己拟定的珍贵异常的学习计划。“喔，长卿，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你是否还记得那些咱们相依相伴的日子呢？” 沐卉心里面在呐喊，在哭泣。用手托着头，定定的望着那些长卿买的书，陷入恍惚的沉思之中。“沐卉，沐卉……”一声温柔的声音传来，对，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声音，是长卿。沐卉飞一样地奔出卧室，奔出厨房，奔出屋外，屋外是绿绿葱葱的竹林，“长卿，你在哪里？”沐卉在兴奋地喊着。“沐卉，沐卉……我在这里，你抬头呀”。沐卉猛地抬头，长卿满脸温柔的微笑，踏着七彩云彩，骑着一个白色的飞马，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一语不发，就紧紧的攥着沐卉的手，双眼炯炯，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沐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