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世界》猫食眼

7、饲养绝望

　　彷徨，请怜悯此世，让它静谧破碎吧。
　　提尔在维露卡手中变成一团光球，接着射向天空变为光柱，在达到顶端的高度又分化成多个小光束伞射开来。
　　“你做了什么？”
　　“提尔，正向世界散播绝望。”维露卡看着卢修，眼神变得空洞：“仅凭这一座城市收获的人类的绝望是不足以注满绝望世纪的，需要更多。靠人类自身的力量，是绝对消灭不了提尔的。所以，请不要挣扎了，安心成为绝望的饲料，抵达终究会归往的虚无。你是不可能阻止的了的。”
　　“开什么玩笑！不要把人类践踏到这种地步！谁会这么心甘情愿的死去啊！你不要站在神的角度，来审判这个世界，你不过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端！”
　　“你说吾是异端吗？”维露卡空洞的眼神有了些许光彩，悲怆的冷光，“吾确实是异端。那，请你，审判我吧。”
　　维露卡向四周爆发强劲的冲击，震碎了本就成为了废墟的建筑，连同破裂大地的碎石泥块卷席周遭。以维露卡为中心，半径千米都被冲击成平地。卢修被光球圈住，顺着冲击力飞向远处，目光仍停留在维露卡身上，与维露卡的目光相交。“她，到底要做什么？”卢修不明白为何维露卡想要破坏这个世界，却又保护着想要杀掉她的自己。
　　光？那是希望。不，这是绝望的光。被光所粉碎的世界，无法予以对抗的人类悲号着，痛哭着，绝望着，那以绝望为食的空杯正一滴一点的爬向满盈。只差最后那么一点。只差最后那一人。
　　卢修再次来到军队阵营。这时的阵营相对于起初落魄不少，士兵的斗志低糜，眼神之中无一不透露着那份对未来的绝望。卢修见到了那位胖军官，还未过几日，军官就已经显得憔悴不堪，消瘦许多。
　　“你还来做什么，这个世界已经快毁了，我们都要死了。”胖子抱头趴在桌上。
　　“那些怪物的根源是一个叫维露卡的女人，她说要用人类的绝望来发动什么绝望世纪的东西，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放弃！要是我们都绝望了，那就真的会让这个世界毁灭。”
　　胖子这次些许听进了卢修的话，反正已经面临现在这个局势，姑且听他的吧。
　　“我请求，！请让我，加入这场守护这个世界的战争。”
　　“可是你又能做什么……”
　　“她说过她不会……”
　　“报告长官。”胖子做了手势让士兵继续说，“卫星拍摄到……**国已经……已经被夷为平地。”
　　胖子猛一抬头，惊愕地看着士兵。“而且好像是……是一个女人造成的。”胖子表情更加惶恐地看着卢修。“应该就是维露卡了。”“所以这种怪物一样的女人，你要怎么……”“不知何种原由，她说过她不会伤害我。”“万一她是骗你的……”“那也不能坐以待毙！”
　　独自一人的路上，都是飘渺的粉尘，身着铠甲的少女身旁萦绕着螺旋的虚影，那，是绝望的具现，她是绝望的容器。为了消灭这样的异端，人类对着维露卡投放了极端的武器——核弹。叹息着天空的渺小力量，极速扩张的光罩从少女身旁展开，本就化为粉尘的地面再次被激扬起风沙，随着光罩螺旋上升。光芒冲破了一切的束缚，一切阻碍，在接触到核弹的那一瞬间，集合成光束喷发，人类最后的武器在此湮灭。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接到报告，得知各国联合发射的核弹都被摧毁，胖子瘫倒在地。
　　“还不能放弃！”
　　“核弹都不能对那个女人起作用，你的力量简直微不足道。”
　　“不尝试怎么知道啊！”
　　胖子看着面前如此认真表情的卢修，苦笑起来：“好吧，我们会为你准备最先进的装备，不过你可要想好要面对的东西。”
　　“是！”
　　面前的荒芜和曾经的世界好像，是那濒临崩塌的世界的样子。头又疼痛起来，碎片好像正在拼接，维露卡的脑海浮现出了更多的画面，她想起了那个金发男人——卢修斯的名字，是和卢修相似的名字，光一样的男人，听到他离世时自己的心好像也如同面前这般寂寥破碎。未等维露卡仔细回忆，从空中又投下炮弹。地面被炸出数个大坑，伴随爆炸，本就不太稳固的土地又撕裂开来，蘑菇云般的浓烟灰尘升起。
　　“成功了吗？”空战机上的士兵紧盯着浓烟。浓烟中闪照出一个光点，贯穿了空战机。“那是……”另一架空战机上的卢修注意到了光点之中的正是维露卡，指挥其他的空战机集中火力。
　　维露卡在数架空战机之间闪烁，不时手中发出光芒击穿数架空战机，而后又落下地面。下落的狭隙间，卢修发射导弹阻击维露卡。维露卡在空中一个转身，躲闪过全部的导弹，又从手中放出光炮清毁。扔出一颗光球产生缓冲的冲击力，一个后空翻维露卡伏身落地，未等空战机追击，就从手中射出一条光链紧锁住一架空战机。“坠落吧！”随着维露卡的一声呼吼，大出维露卡近乎百倍的空战机被她在空中强行划出一道弧线，碰撞其他的空战机，在空中发生连环的爆炸，接着维露卡顺势一拉，踩上光链，极速登上空战机，抓住翼沿向上一荡跃上机身上方，在正在坠落的空战机上朝着那些还未受损的几架释放散射的光束。卢修身着人形武装，见即将被光束命中，赶忙跳机。千钧一发，光束在卢修跳下的那一瞬间抵达空战机，天空一下子化为空之火海，巨大的冲击力裹挟滚滚热浪将卢修冲向地面。幸好卢修穿着人形武装加之地面已经沙化，只是一点擦伤。
　　“快满了，只差最后一步了。”维露卡落下地面，跪到地上，双手合十，祈祷着。世界，闪耀起光芒，一座金色透明的圣殿在此显现。萦绕着维露卡的虚影变得漆黑，开始包裹起维露卡的身体。
　　卢修看到了维露卡的下落地点，不顾武装的厚重奋力跑了过去。
　　维露卡注意到了卢修：“你怎么来了？”
　　卢修看到被黑影吞没半身的维露卡十分诧异：“你这是……”
　　“这是绝望啊，绝望的具现，如今只差一人的绝望，绝望世纪就可能发动了。”维露卡被黑影遮住半脸微笑着说。
　　“我绝不会绝望，我绝不会让你毁了这个世界的！”
　　黑影吞没的维露卡的纤细雪白的脖子颤颤地摇了摇：“不，不是你。我已经切断了你和绝望世纪的联系，这也难怪你能进到这座圣殿——这绝望世纪的本体。”
　　“什么意思？”
　　“最后一人不是你，是我，是我自己的绝望啊。我被作为绝望的载体，绝望的容器，只有当容器破碎，其中所灌注的东西才会泄露出来，所谓容器的破碎，就是我自身的绝望，让绝望的具现，绝望的黑影吞噬我。”
　　绝望的黑影紧紧缠绕着维露卡，渗入维露卡的□□，从那绽开的皮肉的血液之中，泛出零星光点。光点飘过卢修的双眸，透过那清澈的瞳孔的是……那是一个不同的维露卡，那是曾经的她？她的记忆？
　　最后一个光点飘过，卢修扔下了手中的枪：“没想到你也是如此可悲之人。”
　　“也许吧。可我至死也未能找回记忆的碎片。”快被黑影尽数吞没的维露卡孱弱的悲叹。
　　“你最后也未能再次见到卢修斯。”
　　“你看到我的记忆了？”维露卡闭上眼静谧地笑着，“可惜我自己却无法见到，只有那残碎的片段。”
　　“我来帮你解脱吧。”卢修重又捡起地上的枪，瞄准了维露卡。
　　极快的闪过，极快的坠落，白色的百合开出殷红的花，又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