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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   “一年了,我试过在圣诞节给他寄过东西,”坎蒂丝坐在麦当劳的凳子上,搅着一杯可乐,“寄了一件毛衣,他在包裹上写了查无此人,又把它寄了回来。”

      “你外婆说他以前也出走过,”希尔维亚捻着一根薯条,“杳无音讯,阿不思舅舅伤透了心,也是整日整夜地不回家。”

      “那时你几岁,妈妈?”

      “他们相恋的时候只有十几岁,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可能再复合了。格林德沃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四五岁,一直到我考上大学,我都经常在他们家吃饭,因为你外婆得照顾你外公。事实上,我总是觉得,我是在他们家做帮工。那时候还没有电视,这两个混球每天都可以为了解闷,搞些稀奇古怪的咒语,把家里搞得乌七八糟。”

      “我以为他们会挥挥魔杖就解决一切,”坎蒂丝笑了,“难道不是吗?”

      “不,不,有很多次他们弄出那种黑乎乎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他们说那是什么化的龙血,屏蔽所有的魔法,我也不懂。他们研究了几天几夜怎么把它弄干净,但其实,只要一块抹布。”

      坎蒂丝哈哈大笑,“所以房子里才长满了爬山虎吗?因为剩下的地方擦不干净,所以他们就把它盖起来了。”

      “没错,其实那都是圣诞彩灯变的,他们两个才没本事把爬山虎种得那么好。”

      “说起爬山虎,”坎蒂丝搅动杯子的手停住了,“我想我找到工作了,妈妈。”

      “你知道,其实你可以一开始就说这件事,”希尔维亚耸了耸肩,“我觉得做个麻瓜没什么不好的,当然,选择永远做个女巫也不错。而且我们见面也会更加方便。”

      “对不起。”

      希尔维亚拍了拍她的手,“别为这种小事道歉,所以我的宝贝女儿要做什么工作?”

      “我的成绩不怎么样,”坎蒂丝说道,“所以我拜托我的同学,就是露西,你也见过的那个,替我引荐了一份工作,在对角巷的一家店里做销售员。”

      “你和阿不思舅舅商量过了吗?他怎么说?”

      “还没有,”她偏过头,“他最近很忙,所以我想我应该先去面试,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他。”

      “如果你喜欢那份工作,阿不思舅舅也说没问题,那我肯定支持你。”

      “所以,你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过科恩小姐了?”邓布利多的视线从眼镜片上方射向坐立难安的斯莱特林学生,“我希望你不要将这理解为偏心,但据我所知,她不是什么容易耍脾气打冷战的人。”

      “是的,教授,我们吵架了,我问了露西,她说她以为坎蒂丝找到了地方实习,所以这几天都没回学校。但是我去了博金博克的店,听隔壁说那里已经很多天没有开过门了。”

      “实习?她在博金博克的店里实习?”

      “是的,里德尔教授告诉我可以找优秀的同学去博金博克先生的店里面试,所以我把这个机会告诉了坎蒂丝,我希望您——”

      “博金博克?”邓布利多的脸忽然一沉,“里德尔教授让你告诉她的?”

      “不,里德尔教授只是推荐了一下,他还让我——”

      “不要跟上来,在我找你谈话之前,呆在这个办公室里,哪里都不要去,”他简短地说,大踏步走了出去,“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他走出博金博克店的壁炉,袍子的下摆上全是炉灰。店内四周灯光灰暗,只有二楼处隐约透出些许灯光来。

      “请问!”他扬高声音,“我是来问些事情的。”

      “要买什么?”这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来找些人,”他说道,挥魔杖点亮了店里的灯。

      “找谁?”博金博克打开大门,敷衍了事地翻起牌子,“像你这样正派的大人物是不会来我的店里的,邓布利多教授。”

      “我找一个来应聘的实习生,”他说道,“姓科恩。”

      “不清楚,”博金博克龇着黄牙对他敷衍一笑。

      “您不是让里德尔教授替您招实习生吗?”

      “没这件事,”他干脆地否认。

      “您不介意我施个咒语搜一下吧?”

      “随你的便,反正就算你砸了这些东西,你也赔得起,”博金博克从一旁的橱里取了瓶酒,倒进一个金闪闪的杯子里。

      邓布利多的咒语正一寸寸地搜着每个屋子,他踱步到一只棺材前,“这里面是活木乃伊?”

      “有个老家伙,”他喊道,又摸出一只杯子来,倒了点酒,“来一点吗?”

      “不了,谢谢,我白天不喝,”他瞥了一眼屋子里的其他东西,“我想我该走了。”

      “不送。”博金博克利落地用魔杖削开第二瓶杜松子酒的瓶口。

      邓布利多的后脚刚踩上翻斗巷的地面,博金博克的店门就在他身后嗒地锁上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店门,深感迷茫。里德尔抓坎蒂丝的目的应该是把他引来,可博金博克却对他毫无恶意,空气里没有任何黑魔法的残留,搜索魔咒也搜不到关于坎蒂丝的痕迹。这不像里德尔的风格。

      “至少证明坎蒂丝和博金博克店毫无关系,”他思忖着。

      对角巷和翻斗巷的交界处起,人流多了些,古灵阁门口的妖精正关门准备下班,隔壁摩金夫人的长袍店正在装饰新的橱窗,摩金夫人正站在门口,挥舞着魔杖,让一团橙色的缎子自己把自己缠成南瓜的形状。她扶着自己的帽子,仰头看正在顶上装饰的人,“坎蒂丝,我觉得扫帚还可以再往上一点。你能行吗?”

      “额,我有些够不到了,但我可以再试试。”

      她踮着脚尖,努力让扫帚再往高处去一些,脚下的凳子猛地一晃,她整个人伴着摩金夫人的尖叫声侧着往下载。紧跟着她被一股暖流托在空中,转换了方向,即将砸到她身上的凳子在她身边安稳地叠在一起。她安稳稳地落地,像颗炮弹似的扑进了邓布利多的怀里。

      “阿不思舅公,”她搂着他的腰,“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再晚来几秒钟,你估计就要去校医院躺着了,”邓布利多严肃地瞅着她,“你至少应该带着魔杖。”

      摩金夫人拍了拍胸口,“别太严厉,阿不思,年轻人总是这么有活力。坎蒂丝,你真的应该下班了。”

      “你的男朋友是怎么回事?”几分钟后,他们坐在对面弗洛林·福斯科的冷饮店里喝巧克力榛果奶昔。

      “嗯,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坎蒂丝咬着勺子,看起来很开心,“我猜你知道他的名字?”

      “只知道名字,”邓布利多意识到他说的是句大逆不道的实话,而坎蒂丝似乎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这个冰凉的事实,“听着,我很抱歉,坎蒂丝。”

      即将脱口的借口卡在了喉咙口——他的论文太多了,最近学术研讨会议也很多,过两个礼拜他甚至要去中国和法国出差,哪一个都不足以弥补他这一整年的空白。

      “你不需要责怪自己,阿不思舅公,”坎蒂丝说,“我知道你很难面对我,他给我写过一封信。”

      她狠狠地咽了口奶昔,像是把格林德沃的名字也咽了下去。

      “我确实恨过你们一阵子,”坎蒂丝说,“你知道,我的魔力不强,但是记忆力挺好,如果我不是阅读障碍,我现在或许能去麻瓜界上个大学。”

      邓布利多愣住了,这个话题的发展趋势比他原本想的还要沉重。

      “那段时间我魂不守舍的,你也很难找,我想和你说些什么,你总是不在,好不容易遇到你,你又每次看到我就匆匆走了。我知道你看到我也很难受,我也不好去找你。那个时候泰伦总是安慰我来着,我们就好上了。”

      “泰伦斯很担心你,他以为你在博金博克的店里工作。”邓布利多说,这显然不是坎蒂丝希望的回应,因为她明媚的笑容消失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坎蒂丝说,“他最近像被邪教组织洗了脑,一口一个里德尔,除了说里德尔,其他时候都心不在焉,看着就烦。”

      邓布利多意识到话题没办法回到原有的轨迹上,只好就着现有的轨迹继续走下去,“你讨厌汤姆?”

      “我很尊敬邓布利多教授,听到你的情况,我深表遗憾,我觉得你不应该责怪邓布利多教授,他也并不容易。我找了些药,希望能对你有用,”坎蒂丝板着脸模仿着里德尔,“这语气简直就是来劝降敌军将领的。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你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条蛇。泰伦就更极品了,‘里德尔教授推荐的这个工作很适合你,他还暗示我带你去试试’,博金博克,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去那里工作?”

      邓布利多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所以你确实去过博金博克?”

      “泰伦拖着我去的,”坎蒂丝的脸板得更厉害了,“出来后我就和他吵翻了。他竟然真的以为我找不到工作。”

      “抱歉,”邓布利多猛地站起来,“坎蒂丝,你能自己回家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邓布利多回到博金博克的店里,店主依旧在吧台上喝杜松子酒,瓶子和账本乱七八糟地堆了一桌子。

      “看中什么了?”

      “您似乎很久没开门了。”

      “我遇到了个大客户,已经很久没开张了。”

      “大客户?”

      “你到底买不买东西?”

      邓布利多没回答,他在店里晃了一圈,饶有兴趣地盯着一个头盖骨看了半天,“您刚刚说您碰上了个大客户。”

      “没错,特别难缠的那种,差点没把我老命气死。”

      邓布利多凝视了一会儿金光闪闪的棺材,“您介意把它打开吗?”

      “感兴趣?我估计这得花掉你十年的薪水,”博金博克走到棺材前,猛地把棺材盖打开,“瞧瞧这老家伙,精力无限,”他指了指在铁链中奋勇挣扎的木乃伊,“我猜他挺喜欢你的。”

      “原形立现。”

      “我以为你会多花点时间才能看出来。”棺材外的博金博克用魔杖指了指棺材内挣扎着的博金博克,补了个昏迷咒,“我觉得我变得挺像的。”

      “没有人会顶着一头油腻腻的头发却散发出薄荷味,盖勒特。”

      “只有你的狗鼻子才能闻到,邓布利多,”他给棺材里的博金博克补了个昏迷咒,“不用担心坎蒂丝,她在摩金夫人的店里上班,一周五天包三餐,我早晨出门给里德尔送信的时候还瞧见她在擦玻璃,我猜她这会儿已经下班了。如果你只是来找她,那你可以走了。”

      “而且,也没有人会用那么昂贵的金杯倒杜松子酒。”邓布利多恍若未闻,拿起桌上的杯子,亮出杯底5000加隆的标签。

      “擦擦亮,没人知道,”格林德沃变回了原样,他有些瘦了,脸色苍白,“真想知道哪些品位低下的人会来买东西。坎蒂丝怎么可能来这里实习。”

      “你在这儿多久了?”

      “两三个月,”格林德沃说道,“你应该知道,可怜的老博克中了夺魂咒,正准备借着招实习生的名义到学校里去刺杀你。”

      “里德尔还是那么没创意,”邓布利多给自己倒了点酒。

      “这么说,他这是第二次失败了?”

      “大体上来说没错。上一回他确实派了个人来杀我,而我确实死了。”

      格林德沃瞧着他,抿了抿嘴,“哦,老伙计,你真可悲。”

      “彼此彼此,”邓布利多将酒杯里的东西一饮而尽,“我那时都一百多岁了,他至少耗费了几年来杀我,而你大概只花了他十几秒。”

      “听起来我也不太想活了,”格林德沃打开贴满标签的酒柜,“这瓶好像贵点。”

      “你应该知道他把自己分成了好多片。”

      “知道。以防你疑神疑鬼,我可没建议他要把灵魂分片,这是他自己要分的。你真应该看看他在水晶球里的丑样子,”格林德沃拔掉瓶塞子,给邓布利多倒了杯酒,“日记本,冠冕,戒指。戒指可真够难找的,都在那边的棺材里塞着,你在霍格沃兹找到的那些全都是假的。”

      “所以你选择站在我这边?”邓布利多转了转杯柄,“又一次的?”

      “见鬼,我还以为我这次选了条能让你感动到泪流满面的路,”格林德沃笑了,他将胳膊支在桌子上,低下头去看杯子里的酒。

      “我不能说我绝不意外,但我真的很感动,”邓布利多柔声说,“哪次都是。”

      “哪次都选了赎罪的傻路,”格林德沃发出一声嗤笑,“所以,你这次依旧和我在一起,就是因为我最后站在了你那边?”

      “不仅仅是这样,盖尔,”他轻声说,“不止是这样。”

      “你知道我们都喝了吐真剂。所以如果我问你,你一定得说实话。”

      “是。”

      “这是哪个问题的答案?”

      “哪个都是。”

      “让里德尔见鬼去吧,”格林德沃伸长脖子,越过桌子笨拙地搂住了邓布利多的脑袋,酒瓶被推倒,撒了邓布利多一胡子,就好像几十年前那杯热可可。

      邓布利多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仿佛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年过半百的老头,而是那对在波浪般的金黄麦田里悄悄尝试拥抱的年轻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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