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命咒》知道呐

6、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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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于观察表情的阿福以为爸爸不相信自己的话而生气，拿过笔急忙写到：“我没有骗人，我——”

　　后边的字还没有写完，笔就被大手按住了，爸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相信。”

　　阿福想跟爸爸提配眼镜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家里经济条件差，长命还在镇上读书，这都是很需要钱的。

　　见爸爸离开，阿福钻进了被窝里。

　　爸爸妈妈在外屋开始谈事情，爸爸说要长命每周回来给阿福补课。

　　“你疯了吧！”妈妈自然不干，“镇上到家里有多远，每周来回要花多少钱，就算你有钱了，长命得多辛苦地周折，你考虑过吗？”

　　“阿福的眼睛快看不见了。”爸爸终于说了出来。

　　妈妈再也说不出话，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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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寒假长命回来了，按照爸爸要求的，每天帮阿福补课。

　　每个假期才能见几次，长命和阿福接触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所以长命说话时候的口型对阿福来说并不熟悉，更何况逐渐下降的视力已经很难让阿福看清别人的口型。

　　往往长命已经故意放慢了速度说出来的一句话，阿福要反应好久，最后也没反应过来，他怕长命生气，紧张得大气不敢喘。可是长命和妹妹百岁真是不太一样，他比较有耐心，又通情达理，知道阿福耳朵听不见，是通过看口型才能理解语言的，每次说完话，就等一等，让他反应一下。

　　可是后来，两人都发现这种交流方式实在太费时间，经常一个上午过去，一道题都没有讲出来。

　　长命开始拿出自己在镇上中学发的练习册，让阿福做。阿福把不会的地方用铅笔标出来，长命就给他写解答过程，然后阿福再拿到眼前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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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补了一个假期，阿福才勉强把之前落下的功课追上来，但长久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假期一过长命一走，就再也没人能帮阿福辅导功课，以他目前的状态来说，白天听完课，晚上一定要人帮忙辅导才行。

　　这天晚上，在饭桌边，爸爸做了一个决定：下个学期开学，百岁就不用去学校了，把她的学费省下来，为阿福请一个家教。

　　百岁不干了，摔了筷子就站起了身：“凭什么我不能上学，要用我的学费给阿福请老师！”

　　爸爸满脑门官司，气道：“你不是不想上学的吗！现在满足你，不用去上学了，也不行？阿福是你哥哥，你和哥哥争什么！”

　　“他才不是我哥哥！”百岁哭着跑开了。

　　阿福朦胧的视线里只是见了百岁离开，却不知道他们为了他，吵了这样的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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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新学期开始了，妈妈还是很疼百岁的，见她的抵触情绪这么强烈，实在不忍让她辍学，和丈夫争辩了一晚，最终决定让她继续回到学校读书。

　　可是对于阿福这个哥哥，百岁越发的充满了敌意。她似乎再也没有主动找他说过话，就连午饭再有煎蛋的时候，百岁都不会过来抢着要了，每晚回家，她都会和阿福抢家里唯一的一盏台灯，阿福不忍和她抢，可是没有台灯的帮助，他就算把字贴在眼睛上都已经没法识别了。

　　阿福心里挺难受的，却也无可奈何，在学校里，下课时他总是看看妹妹，却发现只有百岁坐在固定座位上时自己才能看到，如果她离开座位，阿福就不能分出哪个是百岁了。

　　每晚五点放学，山间小路上方的天早就黑了，阿福发现自己独立走山路越发的困难，走几步就会被树枝或灌木绊到，有时候甚至就是个坡，都能让自己打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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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阿福开始害怕走路，每天上学和放学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艰难的考验。爸爸知道了，便要求百岁每天拉着哥哥上下学，不准放手。这又引得百岁发了一顿脾气：“我是人，不是驴！”

　　就算阿福百般无奈，却也只能委屈妹妹这么帮助自己，因为自己已经没有能力独自回家了。

　　所以每天阿福都过得很谨慎，生怕惹到妹妹不开心，而百岁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小心我把你丢到路上去。”

　　阿福是真的挺怕的，有时候百岁和好友一起走，他就只能在另一边默默地揪着妹妹的衣角，百岁有时候聊的高兴了，根本不记得帮阿福避开树枝或者灌木，那尖锐的枝条像刀子似的划过阿福的脸，落下深深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