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桥到布达佩斯》小陈太太

10、十

　　“许多人都知道生活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但是你我早就过了那个阶段了。这不是我们的命。所以我们别假装痛苦了。时间已经不早了。”——鲍勃迪伦
　　九月马上来了，影视圈进入秋季档，今年小屏幕中的大部分剧都是写一集拍一集播一集，这就叫连续预订剧，收视若不能达到底线，随时可以砍。我写的一部连续预订剧收视率正节节高升，我突然却陷入了创作瓶颈期，幸好我一直有提前写稿的习惯，这两次才能把存货交出去。
　　这件事我没办法跟任何人讲。“昔日才女江郎才尽”这种标题我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落到自己身上。
　　可我的存货最多最多再撑两个星期。
　　周六的上午，唐赫川提着一袋子菜来我家。他之前去外地开会，我们有快十天没见面了。
　　我打开门的那一瞬，看到我的他脸上是无法隐藏的震惊。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面容枯槁的人，那天唐赫川面对的我，已经连续七八天每天睡五个小时，一天只啃两次苹果，没有出过门，皮肤灰白，脸上挂着病态的黑眼圈，穿着松松垮垮的旧睡衣，从头到脚都写着“绝望”两个字。
　　我看见他的嘴唇在颤抖，过了三秒，他张开双臂抱住了我。
　　一往无前，还是少年的温度。
　　那天中午唐赫川做了一桌子菜给我。他说你高中的时候不是最爱点外卖点这些，我做的好吃吧，比外面那些干净。
　　我以为我会哭，但其实没有。陈丽锦早就过了像小孩一样闹委屈的时候。我只是安安静静地往嘴里塞唐赫川夹给我的菜，听他说这次去外地开会的见闻。唐赫川似乎是不敢停下说话的声音，努力地讲一些有趣的事情，想逗我笑一下。
　　我一直没有开口，其实有一个瞬间我想告诉他，成名之前的我几乎每一天都是他现在看到的丑陋的样子。那时的我有多绝望，又有多自我封闭，怕被瞧不起，终日熬着通宵饿着肚子，哪怕死在自己渺小的公寓里也无人问津。这样的我，我早已经历过无数次，她已经成为我体内的一部分，而我在每一次噩梦里都会回到过去那段日子。唐赫川今天只不过碰巧，遇到了她而已。
　　我终于在这个时刻作出了决定。
　　闭了闭眼，我说：“唐赫川，我们在一起吧。”
　　睁开眼，看见唐赫川拿筷子的手还举在半空之中。虽然显得有点猝不及防，但他的眼睛里已经盛开了巨大的微笑。
　　“陈丽锦，你终于明白过来了。”唐赫川说着探出半个身子向前，在我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亲。
　　是啊，唐赫川，时间已经不早了。

作者有话说

　　后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