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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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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总是不爱随人愿的,之语在那里期待着医者们能尽快的找出治病的方子,可是没过多少日子,公主府里便有人沾染上了这种病症。
大家忙不迭地把那患了病的人挪出了公主府治病,衣服东西全部都让他带回去,治病的钱公主府出,但是不可以留在府里。之语远远的看过那个人,他正在发病,整个人抖做一团,面色惨白,闭着眼睛任由几个人将他裹着被子抬出去,仿佛已经没有只觉。四周无人,没有敢来看这个热闹,只有寥寥几个人按着太医的吩咐对他的屋子进行清理,艾草和烈酒的气息浓重且难闻,弥漫在下人房的四周。
之语说:“你说他这样出去,能活几日呢?”
沛儿怕她犯傻,说:“公主别看这些了,必然是他不尊太医的嘱咐才让自己得了病。公主不必难过。”
之语不是难过,只是头一次看见,觉得人命居然是如此的脆弱。
沛儿安慰她道:“咱们公主府里还是好的呢,如今这大明城里,人人自危。我听说宫里也已经出现了得病的人呢!可不是一例两例,可把太后和贵妃都吓坏了,现在宫里之要一出现有这些病症的人,太后都直接将人撵出宫去了,生死不论呢!”
“......是吗?”之语心说,怎么能这样呢?倒不是她有圣母病,只是以前大楚疟疾肆虐的时候她父皇的做法和西越皇室的做法全然不同。她父皇召集了全国的医者和太医院的太医们一起进行研究,得了病的宫人,死的自然不必多说,拉出去火化,但是活着的人都是聚集在一个地方由太医院派人为其治病的。西越这样行事,真的不怕百姓的风言风语吗?
很快,西越皇室已经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大量派出太医研究治疗疫病的药方子,而在此之前,皇室仿佛并没有人把这当作一回事。
公主府隔了半个多月,又出现了一例病人。这一回出现这病症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也时常服侍在之语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名叫品香的。
也算是之语身边一个很要紧的人了,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大抵也不比沛儿少多少了。
之语舍不得她和那个被抬出去的人一样死去,在公主府外另外找了一个房子,命人打扫清洁干净,给她居住,又让随行的王太医亲自给她诊病。
王太医还不愿意,这小老头推脱道:“微臣奉旨照料好公主的身子,若是平常倒还算了,如今危机之时,怎能为了一个婢女置公主的安危于不顾?”不仅如此,他还想之语建议:“品香姑娘得了这病,着实不应再拖累公主。远离公主居所才是忠仆所为。”言下之意就是她根本不应该靠在公主府旁边生活,远远的死在城南疫病之人聚集之地才是。
之语听的心里生气,我千里迢迢带着你来到了西越,为的不就是你能在危险的时候替我解围的吗?结果你连看都不曾去看过便命人将品香挪出去了,这倒还算了,姑且当作你是为了孤的身体着想,但是如今我亲自叫你去看看,给她开些药物吃吃你都推三阻四,那倘或过几日生病的是我呢?你待如何?
之语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根本不是为了她着想,他是为了自己着想,所有有危险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去做。不能指望自己于他有恩便想着他能投桃报李,为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是笑话。
都说医者仁心,这人不配。
之语才不管他这些,下了死命:“孤不管你有多少说辞,总之,品香若是活不下来,便是你这个太医无能。孤会让姜武将军将你带回大楚,请父皇母妃来发落你这无能的太医。”
王太医这人是真懒,愿意陪着公主出嫁也不过是因为指望着混几年日子便能告老还乡不受打扰。他不在乎在哪里呆着,只要给钱,差事闲他就肯干。真叫公主给打发回去了,皇帝和贵妃能饶得了他?小命还能在不成?
“公主恕罪,微臣不敢。”
“那孤叫你给品香看病,你去是不去?”
“微臣这,这就前去。”
王太医诊了又诊,脑门子上的汗水搽过三四道,也没能有更好的法子。只好在完完全全的清理过自己之后去回禀之语:“微臣实在无能,品香姑娘这病症,分明就是疟疾.......”但是不知道为啥,对症的药物却死活都不管用,真是叫人费解。
“微臣用医治疟疾的法子给品香姑娘治病,却一直都未能见效,也是着实让人费解。”王太医心里只觉得这西越怕是要完蛋吧!疫病来势汹汹,他们却没有任何应对治疗的法子,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你都用了什么药?孤这里还有各种好药,都是临走之前父皇母后赐给孤的,不需吝啬,一定要将品香给我治好。”
“是。”但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药物不再金贵不金贵,而是要有药效。更重要的是要对症,现在这种情形根本没有对症的药,便是之语的药物再金贵又能怎么样呢?
之语也不是傻子,也不是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心里对品香这个跟随了他多年的婢女还是舍不得,只想把她治好,便是付出再多的金贵药物也无所谓——就算治不好,她也算尽心尽力,也能无愧于心了。
于是便将临走前,母妃亲自给她装的一大盒青蒿草拿了出来。青蒿在楚国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有些地方房前屋后,处处都有它。只是当年之语曾被它救了性命,之语和她母妃便都对青蒿有种特殊的感情,以至于临走前她母妃也特意装了一大包已经晒好了的青蒿给她带上,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包青蒿,让之语在西越的国土上站稳了脚跟。
……
品香病好之后,之语又让王太医悄悄的,陆陆续续的找了几个患有此病的西越本国之人进行医治。王太医这个人,为人虽然不咋地,但是医术和脑子都还是十分可以的。果然,他们成功了!
不过几日患者们便渐渐的都好了起来。
王太医凭借着过硬的专业知识一样一样的把所用的药物从各方各面分析了一波,而后之语便明白了,说道:“西越之蒿和咱们大楚的青蒿看似相同。实则根本不是一个东西,所以,西越的青蒿不能治疗疟疾,咱们大楚的青蒿却可以。”
“公主高见,若不是公主,咱们也还是一头雾水呢?”王太医说:“公主如何打算?”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赶紧的吧!他已经好几日没合眼了!
“外面不是传言,是孤带回来了这可怕的瘟疫吗?”之语笑道:“不管是谁想要害孤,如今只怕都是要被气死了。”
之语她们消息并不灵通,只能听见民间的声音,她们不上朝,不知道朝堂之上新皇也是一样的焦头烂额,不是只有之语在西越有仇人的,新皇从一父母双亡了孤儿一跃成为越国的皇帝,心里恨他的人比之之语只有更多。
但是之语并没有选择自己独自去解决这个事情,她还是叫上了自己未来的夫君,解决了疫病这样的好名声,大概…也不止她自己需要吧!
“去替我求见皇帝陛下吧,他若是愿意请他到孤这里来一趟。”
当然,倘若他觉得自己麻烦,并不愿意过来…这个好名声他不乐意要,那就不是她的错了不是。
沛儿很快就回来回禀道:“皇上说他下午便来。”
嘻嘻的笑道:“皇上忙得很呢,但是一听说公主要见他立马就放下了公事,说下午就过来。”
品香也已经修养好了,和沛儿一起笑着打趣:“何况现在大明城里有着这样严重的疫病,皇上肯出来,必是把咱们公主放在了心尖尖上上呢。”
“胡说八道,见都没见过怎么能说放在心尖儿上。你如今也是病好了,尽是胡说八道。也不知前些天躺在床上跟我哭着说自己要死的人是谁。”
品香大约一辈子也没丢过这种丑,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尽了,没脸见人,跺了跺脚,赶忙跑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之语正儿八经的穿了衣服收拾好了自己端端的坐着等皇帝。她是知道自己的困境即将解了,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
下午的时候,他果然如约而至。
“拜见皇上。”
“长公主免礼。”他想来也是没办法了,累的很了,在之语面前竟然也流露出一副疲惫的神态。但是依旧是和之语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微微的笑着,很温和的样子。看见之语在打量他,有些窘迫:“见笑了。”
“是我唐突了。”之语浅浅的笑:“疫病之事让人劳心劳力,你看起来很累。”
他微微一楞,然后笑了:“初登王位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朝臣们每天都在吵,但是总也拿不出一个解决的方法来。朕,是有些累。”总是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盯着他座下皇位,这让他很是坐立不安。
“眼下有一个方法,或许能解皇上的燃眉之急。”之语开门见山,不顾他的惊讶,说:“但是你知道的,我现在的名声不大好。不知道是那里传出来的,竟然说我是带来疫病的祸星。我可不愿意担着这么个名声呆在越国,我想你也不愿意你未来的皇后有个这样的名声吧!所以,或许需要请你和我一起出去转一圈,我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解决疫病的方子研究出来,这样你爱民如子,我也可以摘去这祸星的名声了。皇上,你觉得如何?”
皇帝早在之语说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的时候就已经懵了,之语再次呼唤他时他才回过神来:“啊,公主说的可真,不骗我?”
之语失笑:“我怎么会骗你呢?”
皇帝有些难以置信的手足无措:“你,你,你....”他你了半天,在之语面前来来回回的走动,激动不已。
“可是你......”明明能独占这份功劳,怎么会找到他呢?怎么会愿意和他分享这么大的功劳呢?
若是只她一人出面,这流芳千古的好名声就都是她的了。日后入宫,前朝后宫,谁也不能轻易动她半分。可是她偏偏愿意叫上他一起,一起分享这本该独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美名。为什么呢?皇帝有些奇怪,怎么会有人愿意对他这么好呢?
之语轻笑:“因为你是我未来的夫君啊!”
她抬头轻笑的卓然风采,话说出来那理所当然的神态表情,刹那间便俘获了这位年轻帝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