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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重逢(上) ...
青垣这个人,我谈不上对他有何分明的善恶之感,他人不坏,但不觉得有多好。
也不知道在树上闷声不吭地,看了多久的白戏。
“姑娘,你我又见面了。”
他似乎是对我说话,可眼光却罩在孙三身上,清冷异常,极是瘆人。
孙三被他这么瞪着,目中闪过恐惧,少刻又作死灰,显出了某种视死如归的认命感。
“吱。”
青垣身后,又畏畏缩缩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是钟老养的那只小猿,它紧抓着他的衣摆,两只眼睛骨碌碌转着,在我们这几个人之间来回地瞧,似是寻找,直待看到孙三,立马龇牙咧嘴,现出满脸凶相。
“莫急。”
青垣轻拍了下它头顶,问我道:“姑娘,我要带走这人,你答应么?”
我点点头:“无妨。你是如何找来这里的?”
“小猴子的鼻子灵,记得仇人身上的味道。”
他说着,一瞟蜷在南烛脚边的阿灼,“还有这小狐狸,着急寻主,有它带路,要找过来很容易。”
南烛闻言垂眸,不知心想。
“倒是你……”
青垣打量我几眼,冷哂一声,“掌伤又发作了?”
“是。”我甚佩服他这份眼力。
“明明有人帮手,啧,偏要自讨苦吃!”
我:“……”
突然就觉得,这种人也不值得我佩服。
“终是我自身沾上的麻烦。”
我耐着心气,淡声问他:“换作是你,会全数推给别人吗?”
他顿时沉默在那儿,脸上慢慢露出复杂神情。
“看不出,你还有些担当。”
他寡淡地叹了一声,似有几分赞赏,视线却突然折向阿绫,猝地问道:“你姓裴,是河东的那个裴么?”
河东裴氏?
便见阿绫微微一怔,目色恍然片臾,骤转淡漠:“我只是姓裴,跟那个裴氏并无干系。”
我在旁默默瞧着,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这个反应很微妙,我委实忍不住格外去在意,二者,青垣的话也问得奇怪,一个在玉门关做劫道行当的女子,兼着这般果狠身手,会是那种世家望族的出身么?
“呵,我只是随口问问。”
青垣皮笑肉不笑的,不怎么识好歹。
大约是被他看得不怎么舒服,阿绫垂眉默声,只将横刀缓缓收入鞘中。
“年少溯天江,川涌云月长。
淮上折丰雪,时雨乱青冈!”
青垣仍瞥着她,以及她的刀,莫名感慨出这样几句,继而又沉声道,“胡老前辈是绿林中的英雄,他留下的刀,你莫辜负。”
阿绫寂寂良久,淡声道了一个“好”,可她双眼里尽是幽暗之色,寻不见多少浮动。
青垣皱了下眉,似乎不太满意她这个反应。
“雪原上的狼群正在觅食,这里的血腥味太浓了,它们迟早会寻过来。”
他四下里扫过几眼,最后瞥向我:“此地不能久留。你们三个,你有去处么?”
狼群……
我神思陡然一震,紧而额际生痛:近几日总执迷于一些怨气恨意,又花了许多心力应付面前这些不知死活的人物,怎竟忘了她……
“自然。”
我思索一下,回头问阿绫:“你可愿意再帮我个忙?”
她凝眉看来:“叶姑娘请讲。”
“浩气盟在此地有个驻营,你知道么?”
她颔首道:“我来时便见过,知道的。”
“甚好。请你帮我,将这位南烛姑娘带去那边,要是门口有人阻拦,问你来历……”
我一边这般这般地给她嘱咐,一边掏自己怀中事物,但摸来摸去,好像除了杨老夫人的那本平气心诀,再无旁的东西了。
“要是问我,该怎么?”
阿绫见我突然止声,不明所以。
“无事……我再想想。”
我窘得头皮也一起发紧,我的皓空命牌,早已借给旁人,可没了那东西,阿绫都不能靠近浩气大营。
正左右为难,忽听得南烛沉声开口:“我们去那里,那你呢?”
她盯着我,话声微凉:“你带着伤,去哪里?”
“我……要找一个人。有些话……想问她。”
嘴上是这么说,我心里忽又觉得自己很奇怪,许多话既知它们不能全信,却也不敢去证实真假,是否真的需要那么一个答案,那时是否又能经受住那个答案,此时此刻,我自己都是囫囵不清。
“她也受伤了……总之……”
总之,先找到人要紧。
“咳。”
身后响起一声没什么礼貌的咳嗽,我就算听着不太高兴,但想到这是青垣,也咬牙默默忍了。
“那个人,很重要?”
“是。”
“要是找不到人,你会死吗?”
我顿时生恼,纵然自身此刻心境理不清也道不清,可他那副轻佻口吻,实在忍无可忍。
“我没工夫跟你理论这些。”
我捏紧拳,冷然道,“请你赶紧带走这个和尚。我很急,也请你适可而止……”
哪料到话未说完,后面倏地异风突袭,我惊觉回身,将将凝神聚气,一道无俦灼意转眼袭上面门。
“方才我问过的话,你不必马上就回答我,日后自个儿好生琢磨便是!”
青垣这一手掌劲压得快极,来势汹汹,我全然不能招架,被他翻掌覆住额头,滚滚火热顷刻源源倾泻。
“你真的……”
那股火热很快侵入我脑内,搅得头颅中昏胀晕黑,起起伏伏,没个消停。
我几番抵挡,而徒劳之后,恼意更甚:“你真的,很放肆!”
“哼。”
他却毫不在意,反而慢条斯理道:“你也不必生气。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得用心记住。”
而不觉间,周围一切事物骤变得十分安静,包括南烛,阿绫,似乎一霎那俱成虚无,天地之间,仅剩他的言语,连绵如某种禁咒一般。
“你如今所用运气心诀,本与我同宗。可惜修习不足一月,火候不到,却急功近利,每每以此诀强行调动一热一寒两种内息,这般久了,小则五内积损,病症缠绵,大则亏及寿岁,英年早逝……”
……能不能说点好的?
“我……算是知道,你为何与林掌门不和了……”
长着这样一张嘴,又能跟谁好得起来?
我想嘲笑他,奈何身受禁制,更口鼻如炙,能说出几句话来都是勉强了。
“我与他之事,无须旁人置喙。”
他冷淡说罢,手掌转而贴至我头顶,覆上百会穴,炎潮势如洪涛。
“我很不喜欢跟俗人打交道,你这女子,脾气差,性情乖张,死要面子活受罪……要不是恩师对你有一番用心,我倒真不想管你的死活。”
炎潮贯涌所至,被我妥存在心间的那股殷热应势而动,初时绵绵下漫,蜷结于肋,摩挲沉伤,极尽缱绻温软,片臾后盈盈上行,辗转胸膛,眷眷不歇。
“这么弱小的东西,居然能到如此地步……”
青垣喃喃一声轻叹,掩不住惊奇。
“昨晚我以自身的巽阳功,取你两成炽息,同这小东西融合,好歹是保住它,不至于散没了。”
“我以为这样留下的,只会是一团无主之物,不成想天策府的血气功法这么霸道刁钻,竟令它有一般守护本性,不论如何改变,此本性倒是依旧。”
它已非旧时模样,犹念着承我的伤,这份本性,究竟是功法本身,还是始于,她本身?
“所以,我如今改主意了。”
困顿间隙,只听得青垣话声漠然,充盈于耳。
“我将再取你些炽息,尽数补给这小东西……唔,有这般本性之物,它应变得强大,也该有个极好的名头,它该叫什么?”
他似是在问我,可我现下也答不上他。
“……炽息蓄于你血脉内,再取其中四成,融合之苦将比昨晚更甚,你得做好准备。自然,吃这种苦是值得的,若是融合顺利,它之强韧会远胜于从前,而从此可随你驱使。至于你体中尚存的那些毒戾之气,最后也会被它吞噬消磨干净,毕竟,它的本性便是如此。”
“我瞧得出来,你现在不愿用它,想把它留着,藏着,可你始终藏不住的……”
什么意思?
我竭力聚起几分神识,思索他这番话,可热意无边骇浪也似,侵卷头脑心胸,思绪才起,转眼便被冲得四散凋零。
“我不管你还想找什么人,但须时时记得:你想保护谁,先要自己足够强。不然,总一身伤势,自身羸弱难保,又凭什么让别人倚仗……”
“……”
昨晚那般烧灼感觉重又遭逢,如他所言,这次磨折几欲融掉我整个人般,自发肤至经络,从血脉到骨髓,无一寸不是沸腾滚烫,燃着燎原疯火,势将我两世的神魂也要烧得透彻,烧出个随风逐云,天涯海角,黄泉碧落。
如果它真能飞得那么远,能否也遂一回我的祈愿,去看看我想找到的人,哪怕只是路过的那么一瞥?
我阖起眼,又暗哂一回自己,终是被此身疯火烧得犯起癔症了。
但这份清醒仅存一瞬,炎潮牵动之下,炽息拥着殷热,忽而蹿涌上头脸来,旋即一道温煦气息轰然炸开,乍如春风拂面,说不出是何种畅快,熏人如醉。
而我头脑也就此浑噩昏沉,不知天地黑白为何物。
混混沌沌中,我好似做了一个什么梦……
梦里,我应是陷身于某个迷宫深处,四面皆是冰冷厚重的高大雪墙,天上也纷纷落下大片的雪,云纱漫雾也似,遮挡住眼幕和方向,我本就有不认路的毛病,此番更是心急如焚了。
摸索多时,着急得愈紧,就听见附近有人轻噫。
“认不得路,便急得出汗了么?”
回首间,灼眼的红衣人影分开雪雾,款款而近,伸过手来。
“我带你出去,萧姑娘。”
我登时来气,先前那般冷冰冰叫我叶姑娘也就罢了,如今还特地再换个姓了继续姑娘姑娘的叫?!
“你认得路?你认得,为何也被困在这里?”
雪雾倏尔聚拢,倏尔飘散,掩着她的面目,时而晦黯,时而清澈。
“因为,我等着你来救我。”
雾气散去时,她笑颜轻展,粲然动心,望得我心旌晃荡,一阵恻怀。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确也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日,她许久没有像这般舒畅地笑过了。
“公输筠……”
可她这番笑意单薄得紧,仿佛一触即碎,我不敢冒失靠近,便捉住她手掌,贴至自己胸口。
“……别丢下,也别瞒着我,好么……”
眼前突然乱糟糟的,一片模糊滂沱,分不清是雪,还是雪化作的水泽,可我顾不上它,也按捺不下心底,那股久抑的怅恍并着酸楚的感受。
“就算我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你也不要瞒着,你明知道我会,我会……”
心口仿佛被什么沉的事物敲打着,一下比一下疼得厉害,我鼻酸眼热的,亦是再难说下去了。
她眉眼间甚是安宁,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更轻柔如水,稍后,反掌回握过来,攥紧我指尖。
“我能瞒住你什么,你这么聪明……”
她举手覆住我脸边,手指抚过眉尖眼角,似要捻尽那处的什么东西,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你这么聪明的……”
她钝钝地呢喃着,嘴角缓缓溢现惊心的红艳。
我不禁乱了神,慌手慌脚地帮她擦拭,可那血色却越涌越多,好像永远都擦不完。
“……我带你出去。”
她很执着,却苍白着一张脸,连同眼里的不甘也跟着变得脆弱。
“可是阿萧,我很疼……”
她的胸膛缓缓绽开一丛丛腥红的花,将红衣的颜色晕染得更深。
但我只能瞠目瞧着,瞧着她最终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倒进我怀里。
“我……还是带不走你……如何是好……”
她的身体一直在发颤,她正疼得厉害,而我除了抱紧她,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经脉中空空荡荡,想替她疗伤,竟连一丝内息也祭不出来。
“……傻子!”
掌心已沾尽她鲜血,衬着白雪,某种刺痛亦穿透手掌,锥刻入心。
路怎么走都不对,无论做过什么,还是违不过一声命数使然——
“我总想跟你一起去更多的地方。比如你以前说起过的戈壁,草原,如果可以,我想你也带着我,去看看你曾经见过的,那般大如斗的风雪,如果那里还有一些故事,也想你说给我听。”
“但现在,我哪里都不想去了。”
我坐下地来,紧揽住她,仰脸窥一眼满天雪片:“既然什么也做不了,那就在这里,与你一处,不出去了。”
她笑了笑,便攀着我左肩,如一只经历许多奔忙的倩兽,终于留驻此间,乖顺的栖歇下来。
天上的雪兀自飞舞不停,落在我眼里,朦胧却别有喧嚣,没有对错,也没有是非。
世间之物于此缥缈静敛,不觉流逝。
……倏忽光影一转,飞雪湮聚化成风沙,弥天蔽地,辗转不歇。
“不出去,你又如何救她……”
风声中混着如呓语一样的冷叹,盘亘回旋,无休无止,如人定时刻的妖魇,侵近脑海耳边低声地诅咒,不得摆脱。
那声音,却像极了西陵意。
“秋儿,你好苦……”
她伏在我耳畔,一声声唤着那个秋儿,衔着无限眷恋和痴迷。
“我不是。”
回应的那么一瞬,怀中的人骤然散作轻烟,被卷入风沙里,被摧得无影无踪!
“你就是秋儿……”
她甚至含起笑,志满意得。
掌间的血一寸寸消隐,我埋头细细地抵磨片晌,仍留不下一丝痕迹,眼眶里随之蓄起许多滚热,宛如炽焰一般,灼得满目满心的剧恸。
“就算你早已死了,尸骨成灰,你也得记住,我不是洛秋!包括下辈子,永远不是!”
“连赴死的心思都那么像。你确是秋儿。”
我愣在原处,脑中陡地空荡,只听她在风里呵呵低笑,温声软语,摇曳心魂。
“秋儿。”
“秋儿……”
“秋儿!”
究竟是谁的执念如此深切至不知醒悟?
“我不是……”
她这般一声紧似一声,倒更显得我的反驳越发词穷和无力,头痛欲裂,无休无止。
阿萧……
阿萧。
——阿萧,她那种傻瓜,你不要学。
殷勤热度自背后拥附上来,亦同样贴耳轻呢:不要学……
……
“叶姑娘!”
诸多绵密唤声里,这一道声音突如其来,盖过所有,令人猛然惊觉震慑。
我蓦地惊醒。
睁眼再见得,天边将明未明,雪原上仍是很暗,南烛一手举着火,一手牵白马,正眉心焦灼地将我瞧着。
而且我还趴在阿绫后背上,姿态极是舒坦。
“我……这般,睡了多久?”
三番两次昏来晕去,我委实不愿再亲口提这种丢人的字眼。
“您在林子里晕过去后到现在,已歇了将近一个多时辰。”
“……”
阿绫的身形偏瘦,但背人的力道非常平稳,只不过,她言语间吐息已带了些喘,我听着不觉生起些惭愧。
要是这一个多时辰里她都是这么背着我,再大的力气,那也会累的。
“不如,你先放我下去……”
纵然我此刻身体尚感酸胀无力,但两厢总是这么僵着,实在有些难为情。
她闻言止步,原地停留一会儿,然而手臂并没有松开。
“叶姑娘,您刚刚,呼吸停了。”
我听得心中猛地沉了那么一下,回想起梦中情境,又觉几分惘然空落。
“您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我不知那位道长高人在您身上做过什么,但终归不是坏事,他说您还需静养十日,所以,我现下得尽快,将您与南姑娘送到浩气大营。”
阿绫说着,长长呼出一口气息,脚步却愈发地快了,仿佛方才只是浅浅休憩。
她这般倔强,我一时倒想不出理由拂逆。
便转向南烛询问后情:“我……那般以后,青垣又说过什么重要的话吗?”
她摇摇头,说道:“他只叮嘱过让你好生调息养伤,便带上那和尚先行离开了。”
“去了何处?”
“灵风村。”
我心思跟着一动,果真如此的话,依着青垣的脾气,孙三那样残忍杀害钟老,自然少不得几番毒辣折腾,至死方休,以命偿命了。
这么想想,他还有点惨,然逝者可慰,也算公平。
“阿绫,我有一事问你。”
阿绫凝了下:“嗯。”
“你为何要杀死另外两人?”
如果细究此案,赵大与钱二其实皆非元凶,钱二似乎还劝阻过和尚,阿绫若是因此取其性命,反倒是冤枉了。
一定还有别的缘故。
阿绫沉静少许,出声道:“叶姑娘是怪我没留活口么?”
“不然。是我看你不像嗜杀的人。”
听罢这话,她似乎顿了一下,昏暗火光摇晃不定,也照不清她低垂的脸。
“很感谢您这般青睐。于情于理,我该坦诚以待。”
她渐渐舒气,歇得少许,方幽幽说道,“因为托付我的那个人,在此之前,给我下了第一道严令,我必须遵从它。”
“嗯?”
“这道令是:于您有冒犯之意者,不留后患,尽可杀。”
初时听闻,心中波澜惊展,紧而起伏万千。
“能让你遵从号令之人……”
我道不明胸臆内是何滋味,感激和困惑,都有各自分量。那个人,看起来似要阿绫护着我,授意却又这么狠厉无情。
不留后患……
“会是何等的人物呢?”
我想不到任何人。叶靖书自知与我仇怨深重,定然不会想着保护;将军……她与阿绫都牵扯不到一起……就算是有,她素来看重人命,也不会那样不讲道理。
尽可杀……
那么,还能有谁?
阿绫又埋首于缄默,不肯再回答。
胸中殷热纠缠不尽,自顾自流淌在心腑上下,无限温厚柔软,似欲抚平其间那些郁结闷气,叫我莫总沉湎于迷题,徒增块垒。
我试着运使平气心诀,调动内息去勾住它,它甚乖顺地回应过来,跟从着我的牵引,悠然周游于百骸六藏,末了栖在指间,依恋般惬意萦绕。
不论从前如何,她最终还是要归落于我身,而自此焕然成盛,直至白首。
……该有个极好的名头。它该叫什么……
我思索良久,沿路的过往一幕一幕,好似春秋百年,五味各沾,从未淡缺。
便唤你作,不折。
梦是反的,但梦境有时候也是心魔作祟。
所以阿萧,你要想好事,才能做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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