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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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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田听到喜生的描述,当下气得拍桌而起:“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他一直被娘亲期盼着考中举人光宗耀祖,还以为科举考试是很神圣的。
“谁说不是呢。”喜生吃完手里的点心,“鹤庆哥一直想不通,所以他去上告,希望能讨回公道。”
“结果就出事了。”陈春权淡淡说上一句。
喜乐瞪他一眼,他无奈:“平头百姓和权势滔天的贵族,不用想都知道后果。”
喜乐不喜欢他那副世俗样,看眼喜生让他接着说。
“姐夫说得没错,是我们太傻,以为官府一定会为鹤庆哥主持公道。”喜生垂头丧气,“可那人是谁,那人可是宰相公子。呈报上去那么长时间根本就没人受理,鹤庆哥还因此挨了顿板子。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之前发现没在榜上就已急火攻心,加上受了打,大病了一场,身上的盘缠很快就花光了,连姐夫偷偷塞给我的银子都花得一点没剩。”
听到这里,喜乐和陈春田同时惊奇地看向陈春权。
陈春权笑笑:“出远门的人,身上总得多带点钱。再说,也没几两银子。”
“也没几两银子?”陈春田怪叫一声,“哥,你一个月起早贪黑才得四钱银子,那可是你好几个月的月钱呢!你每个月才只给我二十文,你居然一次给他那么多!”
喜乐有些意外,他都没跟自己说过这件事。
“我每个月都给你,给喜生只有那一次而已,能比吗?”陈春权不高兴地看着陈春田,“你在家里有吃有穿,要那么多钱干嘛?”
陈春田瘪瘪嘴坐下。
喜乐倒杯水递给陈春权,刚才还觉得他世俗可笑,现在看他竟然形象高大起来。
“那后来又怎么样了?”喜乐问喜生,“不是说鹤庆哥的考试资格被取消,以后都不能考试了嘛?还有,你们没有钱,都怎么撑下来的?还有,鹤庆哥人呢?”
“你让孩子一点一点说。”
“后来鹤庆哥的病养得差不多,他就去告御状了。”喜生好像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绪渐渐低落下来,“状子倒是递上去了,据说圣上也看过了,不过还是没什么用。皇上的确重视这件事,大张旗鼓地调查过一番。宰相、监考官、宰相公子等相关人员轮番被召进宫询问,不过谁肯为个穷山沟来的无名小子得罪宰相呢?
他们都口径一致,反诬鹤庆哥在考场抄袭,皇上大怒,本要重罚,但宰相公子求情,说鹤庆哥一贫寒学子苦读多年不易,让圣上万不可因此伤天下读书人的心。所以,最后皇上便取消了他的考试资格,还说日后都不准再考,而且此前乡试第一名的举人称号也被收回,因此鹤庆哥被同客栈的考生嘲笑了好久。”
“后来呢?”陈春田问。
“宰相公子为此得了贤良的名声,所有人都夸他德才兼备,而鹤庆哥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陈春田皱起眉头,苦着脸道:“真可怜。”
“他人呢”喜乐问,她不敢想象鹤庆那样的身子如何惊得这样的折磨。
“他觉得没脸见姐,就送我到镇上,自己离开了。”
“离开?”喜乐大惊,“他那样的身子能跑去哪里?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嘛?”
喜乐说着看向陈春权,她想让陈春权帮忙找人。
“他没说,”喜生开口,“不过他说,他再不回石舟沟了。”
这叫个什么说法?
喜乐一急,鹤庆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在外漂泊,而且他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他和喜生一路回来,喜生都饿成这样了,他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
“你别着急,”陈春权看喜乐的脸色不对,忙劝道,“他一个大人,有分寸。”
有什么分寸呀,喜乐想,你又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
“喜生,你先跟着春田去洗洗,然后去春盛的房间睡一觉。”陈春权给陈春田递个眼色,“有什么事,咱们等你休息好再说。”
喜生答应着和陈春田出去,陈春权跟在他们后面去给喜生搬浴桶。
等人一走,喜乐重新卷起袖子和裤腿,盘腿坐在炕上感觉一阵心烦意乱。
陈春权安排好喜生,回屋来看喜乐,见她呆坐在炕中央,轻轻关了门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相公~”喜乐看陈春权回来,忙反握住陈春权的手抱着他的胳膊笑。
“少来。”陈春权嗤笑一声拍开她故意撒娇的脸,“想让我帮忙找他?”
喜乐连连点头,她知道这样不对,哪有让现任去找前任的道理。但鹤庆对喜生有恩,他的身体状况又是那样,放任他在外面,他肯定会惨死街头的。
“不是我不乐意,他现在这种境况,肯定不愿碰见熟人,尤其是我。”陈春权看眼又贴上来的喜乐,指着自己的鼻子笑说,“他那心气,你觉得能受得了这个?”
“可是,你不帮忙找,他会饿死在外面的,”喜乐求他,“你看看喜生的模样,就可以想到他有多惨了。”
“还惦记着他呢?”
“没有,人不得知恩图报嘛。”喜乐摇摇他的胳膊,“就当替喜生还人情?好不好嘛?”
“你就瞅准我拒绝不了你,对不对?”陈春权受着喜乐难得的娇俏,心里美滋滋的,除了她现在的喜感体型和脸蛋与这份娇俏不符以外,其他的都很好了。
“没有嘛,是我命好,碰到你这样一个通情达理、英明神武的夫君。”喜乐继续笑,“而且,你还做好事不留名,替我这个身无分文的穷姐姐给弟弟出远门的盘缠,我上辈子肯定烧了高香,所以这辈子才能找到你这样的好男人做夫君。”
“连这样的话都夸得出来。”陈春权听得想笑,“其实,找他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儿,而且他在镇上就和喜生分开了,那里四通八达,他要是想走,关外都去得了。”
“你别说风凉话,”喜乐坐起身,“他哪来的钱去关外?”
“他一个大男人……”
“不是!”喜乐着急,想想还是决定把鹤庆的情况告诉陈春权。
陈春权有些吃惊地听完,他回忆了下鹤庆的帷帽以及去掉帷帽后白得能发光似的皮肤,半信半疑道:“那他的头发?”
“我那晚用墨帮他染的,”喜乐摸摸耳朵,“眉毛也是画的。”
“原来如此。”陈春权恍然,“难怪,我说他的头发黑的出奇,竟然是染的。”
“他的体质很弱,对强光很敏感,”喜乐说,“夏天到处都是大太阳,他连出门都困难,你说他能跑多远呀?”
“那样的身子还想做官?”
“你干嘛这么说!”喜乐不高兴,“他这不为了能帮衬点我家嘛。”
“对你感情挺深啊。”
陈春权哼笑,喜乐鼓鼓嘴:“帮帮忙嘛,你在镇上应该有认识的熟人,找找嘛。原来他家那么困难,还要帮喜生,现在他有难,我们不能过河拆桥。”
陈春权哭笑不得,原来以为自己娘是最能唠叨的女人,现在发现自己媳妇和自己娘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人我可以帮忙找,但能不能找到我可不敢保证。”陈春权拉过喜乐的胖脚开始按摩,“到时你不能怪我。”
“不会的,只要我们尽了心,就算结果不好,也没什么可怪的。”喜乐替陈春权轻捶着肩膀说。
陈春权肩负着寻找鹤庆的任务,下午太阳变弱后就收拾东西出发回镇上了。
田氏他们回家后,看到喜生很吃惊,再看到他瘦得跟个柴火棍一样的身子,都摇头叹息可怜。
喜乐说想留喜生在这里住几天,田氏想想回道留就留吧,反正一个小子也吃不了多少。
后来知道鹤庆的事情后,田氏和春雨的脸色就很不好看,接下来好几天都一脸晦气的模样。
喜乐表示就喜欢田氏母女这俩人喜怒形于色的一眼看透型性格。
喜生这几天就住在春盛的房间里,白天没事帮忙扫扫院子喂喂鸡,再不然就陪着喜乐聊会儿天。
喜乐睡觉的时候,他就和陈春田一起写写字看看书,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陈春权一直没回来,也没带什么消息回来。
喜乐瞅着喜生的脸色一天天好起来,更加坚定自己要赶快拿到李夫子那笔报酬的信念。
有了钱,她就可以帮着孟家,让他们早点摆脱吃咸菜喝清汤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