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小清欢》二分

6、生贺番外

　　一大清早的，霍秀秀这小丫头约我出来，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凑到我耳边道，“今天是小花哥哥生日，林姐姐你去不去庆祝庆祝？”

　　“秀秀啊，你小花哥哥生日，怎么你来请我啊？”我调侃道。

　　“他不是不好意思嘛，这不特地让我来请你。”她晃了晃我的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盯我，好像生怕我不同意。“今天晚上六点半我去接你，你千万要来。”

　　我不禁失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六点二十来分，我从研究所出来，就看到了霍秀秀家的车。

　　等我坐上车，霍小姑娘打量了我两眼，见我还是平常的打扮，笑着说，“林姐姐你怎么也不打扮打扮，都认识你快一年了，都没见你穿过裙子啊旗袍啊之类的。”

　　“我们这种整天要么呆在野外的要么呆研究所，买了也没时间穿。”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其实是我懒得买也懒得穿。作为一个现在高跟鞋都走不安稳的人，我对于我的生理性别还是很惭愧的。

　　我和霍秀秀在车上聊了好一会儿，这车才停下。霍秀秀把我从门口放了下来，也不知道又去干什么了。我打量了一下，这小姑娘安排的地方是个小四合院，价值是不菲，但看着不像是个住人的地方。但等我一推开门，我就乐了，这里面有个戏台子，看装饰还挺新的。

　　“哟，这不是林清丫头嘛！”王胖子像是很惊讶地朝我挥了挥手，声音倒是中气，就是他貌似又胖了一圈，动作一大就有些滑稽。

　　胖子旁边坐着的是吴邪，他也朝我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每每看到吴家小三爷就有些感慨。第一次见着他还是在张老头那儿，那时他还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可惜岁月不饶人，现在也是倒斗届不动声色的老油条了。记得上次王胖子喝醉了跟我吹逼，说，当年天真下斗还是个小楞青，躲在胖爷我身后瑟瑟发抖，要不是当年胖爷我英勇机智，现在的吴家小三爷怕是已经折里面了。

　　“所以，你们知道要干什么吗？”我随手挪出个石凳坐下。

　　“这你要问秀秀丫头了啊，这都是她安排的。”王胖子不知从哪里掏出根烟，在那点着。“话说我们倒斗的，脑袋都在裤腰带上别着，哪有心思过什么生日啊，得过一年是一年，也就你们这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想得出这些花样。”

　　“得了吧，我早就过了这个年龄了。我今年生日，还是在墓旁边过的，我几个小师弟小师妹叠了几块压缩饼干当是生日蛋糕，我就着水啃了，然后又累死累活地为国家卖命了。”我搭腔道，瞅瞅周围，看没人才轻声说，“其实这回要不是秀秀撒着娇让我来，我还真不一定来。”

　　“你和小花这么别扭，何必呢？”旁边吴邪突然就出声，吓了我一跳。“他也是真的了解你的脾气，才让秀秀去请你，否则我估摸着就算他亲自请，你也不一定会来。”

　　“您又不是不懂，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我笑了笑，都是明白人，点到为止就好。

　　“何必这么绝呢？”他似是叹息，但脸上也没露出些什么表情。

　　“秀秀难不成叫了一戏班子唱戏？”我抬头看了眼戏台，扯开了话题。

　　“我看是不太像，要是请了戏班子，那些人应该早在旁边准备起来了。”吴邪笑了笑。“而且他们唱戏哪有小花唱得好。”

　　我倒是没看过解雨臣唱过戏，但说真的，我对戏之类的没什么兴趣也懒得研究。我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那今天的主角什么时候登场？”

　　“怕是早不了，现在解家估计也在给花儿爷庆生，外头想巴结的解家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他估计得应付一阵。”王胖子扯着嘴角，捏着烟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仿佛自以为潇洒，但这动作着实让我有些想笑。“话说天真，我最近下了几个好斗。”

　　吴邪在那儿听着胖子吹逼。我边听边看着手机，上知网看了两三篇论文，琢磨着许久，刚准备查点东西到时候研究研究。大门那儿传出了些动静。

　　我抬头一看，霍秀秀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解雨臣。他先是向着吴邪王胖子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向我点点头，“好久不见啊。”

　　我也点点头，“花儿爷，是好久不见了。”我这话一出口，解雨臣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也是霍秀秀机灵，连忙推着解雨臣进了里屋。

　　王胖子掐了我胳膊一下，低声道，“人家过个生日，你在这儿倒气氛。你以前不都是直呼人名字，怎么现在倒是这么生分，你看他脸色都快变了。”

　　我痛地直抽了口气，拍掉王胖子那只咸猪手。“当年不懂事行吧？做人都是要学会成长的，我现在长大了不成吗？再说你哪里看出来他脸色变了。”

　　胖子在那里晃头晃脑，“这你就不懂了，我胖子的看人可准了，不是你这种缺根筋的小丫头片子可以比得上的。”

　　“小花当时脸色的确有点不对。”旁边吴邪也跟着说。

　　我下意识感到有点不妙，压低了声线，有些猥琐地问胖子，“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你跑个毛？你胖爷我还有你吴邪哥哥都在这里，再说还有秀秀那丫头在旁边，他总不会当着我们的面生吞了你。”

　　我一想胖子的话也有道理，又黏回凳子上玩了几局消消乐。旁边吴邪人点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霍秀秀从里屋里出来，坐到我旁边，嗔怪地对我说，“林姐姐你神经也是真的粗，小花哥哥都差点生气了。”

　　我连忙道歉，偷偷摸摸地凑到她耳边，“所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秘密。”她朝我神秘地笑笑。

　　忽的，我们面前的戏台子就闪着红光，从戏台子后面走出个花旦。吴邪转过头对我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你这还猜对了，真是唱戏。”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也没什么伴奏，花旦就在那边咿咿呀呀地唱着，我心想，也不能不尊重唱戏的人，就连忙把手机收了，在那儿端正坐好，活脱脱像个小学生。

　　我依稀听出来是霸王别姬里的一小段。可惜我并不懂戏，也评判不出这唱的是好还是不好，但这花旦的确唱出了虞姬的味道。既然是唱虞姬，应当是花衫了。我扯了扯霍秀秀的衣服，小声问，“这花衫哪儿请的，我到时候请回去给我老爷子唱上两段。”

　　这霍小姑娘捂着嘴“噗嗤”笑了出声，“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我看霍秀秀这表情，再结合一下之前吴邪的话，突然就明白了。这戏台子上的不就是解雨臣吗？我呐呐地应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一曲唱罢。王胖子吼了声“好！”，然后对唱戏的花衫说，“花儿爷您这唱得好唱得妙啊。”

　　我在旁边直乐呵，我还真不信王胖子这粗人能听出什么有的没的，他这一吼，刚刚营造出来的气氛直接没了。

　　吴邪估计也跟我一个想法，就看着胖子在那里表演，也不说话。

　　霍秀秀那小丫头清了清嗓子，到是发话了，“这位胖老板，不懂就别瞎说啊。”

　　“谁说我不懂，想当年胖爷我在...”眼看胖子又要开始吹，我连忙止住胖子的话。“得了，今天是解雨臣的主场，您少说两句。”

　　我这话一说完，就看见还穿着花旦衣服的解雨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称呼又不改了？”

　　“不改了不改了。”我狗腿子地说。“您这唱的真不错。”

　　“那是。”解雨臣点了点头，也不谦虚一下，就走到里屋去换衣服。

　　旁边胖子乐了，“林丫头你就瞎说吧，上次带你看戏你连花旦和青衣都分不清。”

　　“都说我当年年轻不懂事了，再说我这一学考古的，也不是什么文青，哪能懂戏曲呢？”趁着解雨臣下去换衣服，我赶紧摆摆手让胖子别瞎揭我老底。

　　“好了好了，今天是小花过生日，不是你们俩的的贫嘴大会。”吴邪不知从哪拎出几瓶白酒，秀秀也端出了几盘小菜，摆在桌子上，我赶紧帮忙准备碗筷。

　　等我们准备的差不多，解雨臣也从屋里出来了。看着我们这架势说，“这生日过的可真热闹。”

　　我瞅了他一眼，这回他没换回粉衬衫，挑了件白的，咋一眼看上去就像个大学生。

　　“一共就五个人，有什么热闹的。”王胖子已经捧着白酒杯子喝上了。

　　“挺热闹的了。”解雨臣弯了弯嘴角道。他这话我听着挺不是滋味的，不过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尴尬的搭腔，“是挺热闹的。”

　　结果我说完这句话就没人说了，霍秀秀在吃菜，吴邪在抽烟，胖子在喝酒，解雨臣端着杯子在笑。

　　我掐了胖子一把，轻声说，“你们到是说话啊。”

　　胖子瞥了我一眼说，“你这丫头也不想想，主角没说话，我们说些什么啊。”

　　我想着也是，也埋头吃菜。还往秀秀碗里多夹了几筷子说，“秀秀多吃点。”

　　结果霍秀秀那小丫头白了我一眼，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林姐姐你再这样我和你急啊。”

　　“没办法，谁叫你长得嫩，我下意识就把你当小孩子了。”我笑嘻嘻地说，端起酒杯喝了口辛辣的白酒，莫名酸爽。

　　“我怎么记得林丫头以前是不喝酒的？”王胖子估计有点醉了，又开始掀我老底。

　　“之前跟着张老头出去应酬，就开始喝了，就是没想到我酒量还挺不错的。”我耸了耸肩膀，笑着对王胖子说。

　　“那除了秀秀丫头，我们都来碰一杯啊，就当是为解当家庆祝了。”王胖子东倒西歪地站起来，怕是一不留神就要摔了。

　　我们也都笑着站了起来，霍秀秀以茶代酒也和我们碰了杯子。

　　“那么就祝解当家万事顺利！”胖子开头。

　　“心想事成！”吴邪也举着杯子。

　　我还在琢磨着要说什么，结果那四个人都已经看了过来，我一紧张，就说了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我撇了撇嘴道，“我这不是没是先准备过嘛。”

　　“林丫头，你可是B大出来的，我们这五个人里文化水平最高，结果蹦出来个寿比南山。”胖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就差趴地上打滚了。

　　霍秀秀止住了笑，偷偷摸摸地对我说，“林姐姐，我说什么你千万别生气。”我也被酒精麻痹了神经，乐呵呵地说，不生气不生气。

　　这小丫头清了清嗓子，“那我就祝小花哥哥早日追到林姐姐吧！”然后一溜烟地跑到解雨臣身后，调皮地向我吐了吐舌头。

　　我笑了笑，倒也没怎么在意，也没去看解雨臣的表情，就当是小姑娘的拉郎配的玩笑，毕竟解雨臣身后的家族摆在那儿，就算我们俩再怎么有心，我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中间还有一系列好玩的事我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作为寿星的解雨臣到是挺开心的，到后来，我估摸着他也可能醉了。

　　我被胖子闹腾着灌酒，喝得眼睛都开始花了，就趴在了桌子上醒酒，差点睡着过去。等到结束的时候，我才稍微清醒了些，能晃晃悠悠地走两步。我拿出手机，还在寻摸着这大半夜能有谁来接一下我，解雨臣就叫住了我说，“自己回去不安全，等会儿送你回去。”

　　“你不是也喝了酒，早点去休息好了。”我摆摆手表示不用。

　　“这里是霍家的地，我等会也要回解家，可以顺便把你带回去。”他看着我笑。“我喝了醒酒汤，早就不醉了，你也别担心出车祸。”

　　既然他话都说到这分上了，我也不好推辞了，就这么跟他上了车。

　　车上也不是一路无言，但一开始是我说两句，他说两句。后来我酒劲还没过，就大着舌头在那儿啰嗦，他也不感觉烦，安静地在那儿听着。

　　我还在抱怨着最近张老头怎么压榨劳动力，结果解雨臣就把车停了，说，“林清，到你家了。”

　　我往窗外一瞄，的确到我家了，开了车门，我嘴上还是一股傲娇劲，对着解雨臣说了句“谢谢花儿爷了啊。”

　　我也没去看他的表情，就关了车门准备走人。

　　我在楼梯上边走边感觉不对，总感觉忘了什么，但又记不起来了。我往楼梯的窗户外望了一眼，看到解雨臣的车还没走。

　　对了，我猛地一拍脑袋，赶紧下了楼，跑到他车窗旁边敲了敲。

　　他一开车窗，那呛人的烟味就涌了出来，我咳嗽了几声。他快速地把烟头掐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以前不是说你不吸烟吗？”我盯着他手上的烟头问。

　　“你以前不是说你不喝酒吗？”他没正面回答，边把烟头用餐巾纸包起来，边用他那双桃花似的眼睛瞥我。

　　我瞬间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挪开我的眼睛，没敢吭声。

　　我俩人就在这车里车外安静地呆着，这场景仿佛狗血的言情剧一样。

　　在这凌晨两点半，我看着地，他看着我，周围安静地像要随时冒出一只粽子。

　　“难不成，你又要向我真心表白一次？”他先打破了这渗人的宁静，弯着眉角，眼里满是调笑。

　　“你想地美。”我见他贱兮兮地提起了那件破事，也就乐呵地骂了句，从包里掏出一史努比的挂件，扔进车窗里。“我今天琢磨了半天要送什么，结果想不出，就把我心爱的挂件送你了啊。”

　　他手上捏着挂件，调侃道，“太寒酸了啊。你好歹是个高材生，怎么就送了这么没水平的礼物。”

　　“我这是在挽救你的童心。”我也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是是是。”他连忙接腔。

　　“还有，”我很严肃地盯着他眼睛，也一脸严肃地盯着我，结果我俩这表情维持了没几秒，都莫名其妙地笑喷了。

　　我捂着肚子，笑了半天。解雨臣到是一会儿就停下了，只是嘴角还微微抽搐着。

　　我终于止住了笑声，但脸部肌肉怎么都不受我的控制。我就这样对着解雨臣说，“其实也没什么事。”

　　“也不对，”我思索了一下，“还是有件事忘了。”

　　解雨臣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嫌弃我的语言表达能力。

　　“就是忘了祝你生日快乐了。”我没去注意他的表情，又笑着重复了一遍。

　　“解雨臣，生日快乐啊。”

　　说完我也没听他有没有说什么，就屁颠屁颠地跑了。

　　“林清！”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止住了脚步，回头过了头。他穿着白衬衫靠在车上，姿势颇有几分风流潇洒，可惜我大晚上看不大清他的表情。

　　“谢谢！”他朝着我的方向喊，我也向他挥了挥手，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上了楼，趴在外面的阳台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睛酸涩了起来。

　　我突然想到我第一次和他见面，那次他浑身是血半死不活地和我说谢谢。这次与那次的差别只是，我那次没回头，这次回头了而已。

　　我看着他上了车，他的车也缓缓地快要开出了我的小区。

　　我莫名感觉自己仿佛要失去了些什么，有些东西好像要不见了。我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大声地向他车的方向喊，“不用谢！”

　　他的车突然停了一下，然后他摁了下喇叭，仿佛在回应我。

　　隔壁的大婶出来骂了句，“大晚上的吵什么吵！啊神经啊！”我对这她道歉陪笑，心里却想着。

　　这生日过的，是挺神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