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小清欢》二分

3、心大

　　王家卫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我说，呸。

　　这年头毕竟不兴什么缘啊分啊，学校应试教育下压迫出来的学生个个脑袋里都是马克思主义唯物论，你要说缘分，他们说不定扔给你个数理方程说这叫必然性。再说就算真遇到什么奇葩事，打局刀塔也就过去了，实在不行啊，打两局。

　　我盯着我的球鞋，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不敢动，感觉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学校做劳动力。

　　我现在站在我爷爷的椅子后面，我爷爷半阖着眼，一手柱着拐杖，一手吸着烟斗，活生生一老佛爷。

　　我爷爷对面坐着一老妪，穿着一身白旗袍，浑身上下就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在那张着。我被她看了一眼，瞬间头皮发麻。

　　这老妪我也不是不认识，我小时候以前跟着爷爷出来玩，她还会时常给我糖。我依稀记得她好像是姓霍，当年她身边人总是“霍仙姑霍仙姑”的叫。

　　“这是你孙女？老久不见了。”对面的老妪缓缓出声，声音里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

　　“是老久不见了，我孙女当年还在你这玩过呢。”我爷爷在桌上磕了磕烟斗，眼睛还是没怎么睁，他要是不出声，我还以为他要睡着了。“我孙女从小我一手带起来的，现在老张带着，也算有点眼力见，现在就随便带她出来看看。”

　　“这样。”老妪顿了顿。“秀秀。”

　　从门外进来一小姑娘，我抬头一看，这不是我昨天在商场遇到的那个。那叫“秀秀”小姑娘也露出了一瞬惊讶的表情，但随即温温柔柔地向我笑了笑。

　　“你先带这丫头出去，我和她爷爷有事谈。”老妪朝着我方向看了一眼，吓得我赶紧跟着小姑娘出去。

　　一出去，那小姑娘就问，“你就是昨天商场里的那个？”

　　“对。”我干笑，想着，难不成真被当成说相声的。

　　“我叫霍秀秀，是刚刚那个老婆婆孙女。”她活泼地朝我笑，明媚的笑容差点晃晕我的眼。“姐姐你叫什么呀？”

　　“我是林清。”她笑的实在好看，我差点没回过神，真是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姐姐名字真好听。”她抿着嘴貌似在思考些什么。“那我就叫你林姐姐吧。林姐姐就叫我秀秀就好了。”我连忙点头。

　　她转向另一个方向，向我招招手。“姐姐过来，给你看几样好玩的。”

　　我跟着她走到一房间门口，我打量着，这怕不是传说中的闺房吧。小姑娘推开门，看我傻楞在原地，出声道，“林姐姐快进来啊。”

　　我走进去，还没来得及看看这房里的装饰，就被小姑娘推到椅子上坐着。然后小姑娘给我泡了壶茶，搞得我颇不好意思的，只得在那客套两句。

　　“姐姐你别拘束啊。我偷偷告诉你，其实这里才装修没几年，都是我奶奶找人故意做旧的。”她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呼出的热气碰到我的耳垂，麻麻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酥了，这小姑娘撩妹的技巧很纯熟，业务很熟练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房门口就传来敲门声。霍小姑娘歉意地向我笑笑，我赶紧摆摆手说没事，这小姑娘才噔噔噔地跑出去。

　　小姑娘在门外像是遇到了什么熟悉的人，听她的声音是挺开心的。

　　我喝了口茶，往门那边瞄了一眼，差点呛了个半死。

　　门口站着的是粉衬衫。

　　我的确被惊到了一下，毕竟我昨天才刚遇上这俩人，结果今天又都碰见了。但其实我转念一想，既然这小姑娘在这里，那粉衬衫如果是她哥哥，也必然会在这里。

　　霍小姑娘和粉衬衫估计是听到了我惊天动地的咳嗽声，都笑着看我。我止住咳嗽，赶紧扯出个笑。

　　我们仨在这儿你看我我看你的尬笑了半天，那小姑娘终于把粉衬衫引了进来，“小花哥哥，你就坐林姐姐旁边好了。”

　　小姑娘又拿了个茶壶准备泡茶，粉衬衫指着我面前的那壶茶说，“不用了，这儿有一壶茶，我就喝这个就好了。”说着，自己已经倒了一杯。

　　小姑娘嘟了嘟嘴，放下了茶壶朝我笑着说，“姐姐，我这里有几个小玩意儿，我就去拿了给你看看。你们俩随便聊聊。”

　　然后一溜烟儿就跑了，扔下我和粉衬衫俩人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我在笑，他也在笑。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明显粉衬衫的抗尬能力比我强，马上找到一话题来缓解气氛。

　　“我姓林，我叫林清。”我实在是不擅长应付这种事情，“你呢？”

　　“解雨臣。”粉衬衫又向我笑笑，我也又礼貌地向他笑笑。我想了半天能说什么，说说最近动漫游戏，怕这位爷是不懂的。说说考古研究，总不能说我自己下了多少坑，用坏了多少把刷子。我思考了一圈，算了吧，还是别出声了。

　　等等，这位姓解的话，就不是霍小姑娘的哥哥了？

　　但我也懒得问这事，我现在只无比希望那霍小姑娘快点回来，我脸都快笑得抽搐了。

　　“那林小姐。”粉衬衫问。“你还记得半个月前小巷子里的事吗？”

　　半个月前，小巷子。我琢磨着，大概就是之前那个巷子了。

　　至于这位粉衬衫，我当时一直躲在垃圾桶后面，那小巷子里大概看到我脸的只有那血人了，既他这样问，那血人估摸着就是他了。怪不得昨天商场里这货一直盯着我看。

　　我也没矫情，点了点头说，“那巷子的是你吧。”

　　“那次可多谢了。”他也就是笑，与之前的笑容到是有几分不同。之前他的笑依我看，只是糊在这张脸上而已，不像是走心的。这回到是多了几分真挚。

　　“没事没事。”我客套了几声，喝了两口茶，懒得去追究为什么那大半夜的，这解少爷浑身是血的躺在巷子里。老话说的好，好奇心害死猫。

　　“都不好奇一下？”他从裤口袋里摸出手机，像是漫不经心地问着。

　　我听到这话，乐了，这大少爷到是心挺大，随口说，“不了，有这好奇的时间，我论文都要写完了。”

　　“嗯。”他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眼睛黏在手机上。“林小姐还是学生？”

　　“我研究生。”我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消消乐准备打发时间。“读了一年多了。”

　　“这样啊。”他止住了话，我也没往下再说什么，就在那儿默默玩着手机，安静如鸡。

　　我心想，要是等到霍小姑娘回来，就看到我们俩人坐在那儿玩手机，估计内心也是血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