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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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为什么蝴蝶会结蛹吗，蠢纲？
唔…不知道……
因为它想承载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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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起信纸的纲吉第二天发烧了，不知道是因为昨天受了寒气还是什么原因。
反正发烧了，还很严重。
纲吉弱弱的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嘴唇慢慢的蠕动着，仿佛在说什么，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身上被强行施加了几床厚实的被子，迷迷糊糊的纲吉觉得胸口很闷，而且周围很热。
意识朦朦胧胧的，仿佛在一片灰雾中，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五感都丧失了，可是纲吉却能清楚的知道，或者说觉得，自己发烧了，高烧。
他没觉得自己身体哪里不舒服，只是觉得意识很朦胧，断断续续的脑海里会出现一些事情的片段，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那些片段稍瞬即逝，过后纲吉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知道了什么。
纲吉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被妖怪恶整了，被那些奇怪的妖怪给拉出身体，漂在哪里。
不过这种情态下的纲吉，记住这点事的能力也没有，所以也只是想一会，过后在纲吉的记忆力，一点也找不到关于这个的想法的任何记忆。
纲吉就这样在灰色的雾中，根据以前生病来看，如果身体好了，自己也会清醒的。
纲吉安安心心的呆在雾里，等着自己病好。
这种状态类似于等死。
可是这次有点不一样。
一股巨大的拉力袭来，扯的纲吉有点痛，意识混浊的他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觉得痛，他只是一动不动的，不让那股拉力把他拉去。
这种态度像是惹恼了拉力的施加者，拉力更大了，纲吉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扯出灰雾了，他更加用力的抵抗，不想离开。
浑浑噩噩的脑海里只有模模糊糊的念头。
不离开…可以回去……
只要呆在这……
姐姐会和以前一样把自己拉出去……
不要被拉走……
没有什么想要改变的心态，纲吉想要保持现状，他不知道被拉走会发生什么，可是他知道留下来会发生什么。
拉力猛然增加，纲吉根本抵抗不了，他戳不及防的就被拉出灰雾的范围，他甚至能“看到”灰色的雾离他而去，越来越远。
他“睁”大了眼，然后开始挣扎起来，像是一只被强行脱去壳的蜗牛一样，迫切的想要回到雾中。
可是拉力的主人不会让他回去，纲吉只觉得意识一朦胧，就不能做任何事情了。
等纲吉再次有清晰的意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雪白泛着金属光泽的天花板，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纲吉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白花花的灯光让纲吉有些不舒服，他想抬手去挡一挡，可是他动不了。
什么都动不了。
他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任何部位。
这比在灰雾中更让人不舒服。
至少灰雾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和“脚”，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
纲吉发现后就没挣扎了，这不是什么镇定，而是弱小者面对未知的无助。
纲吉从来不是性格大胆，甚至有点随遇而安。
说白了，就是等死心态。
纲吉并不着急，他认为，或者说，他觉得，他不会有事。
姐姐会救自己的。
处于某种概念状态的纲吉也说不上为什么回头这种信心，不过，姐姐一定会来的，世界上，只要姐姐想，没有做不到的事。
“睁”着一双暖棕色眼眸的纲吉，如此的坚信。
不过情况并不是让纲吉等死就可以的，他动不了，不代表别人动不了。
有人来了。
穿白色衣服的大人走了进来，俯视了一会纲吉，或者说纲吉现在在的地方，然后走掉，没有说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纲吉忽然就觉得有些冷，被那个大人的眼神给看得。
那不是看活物的眼神。
然后纲吉看到一只手，过于白皙的肤色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让纲吉害怕的缩了一下，然后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也许俯身到一个人身上了……
纲吉有些害怕了，面对那些拿着奇奇怪怪东西的白衣服的人。
“救命……”很微弱的声音，还带着沙哑，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咽喉，“不要…过来…！”
声音是从纲吉背后出来的，纲吉忽然意识到，这是被自己俯身的人的声音。
“滚…！”声音有些尖锐，代表着主人的害怕和激动。
白衣服的人没有理会挣扎在试验台上的孩子，自顾自的把针管里翠绿色的溶液打进孩子身体，液体进去的一瞬间，纲吉看到那个白皙得过分的手臂抖了一下，然后无力的垂了下去，发出啪嗒一声。
白衣服的人还没有做完事情，他继续在一边捣鼓什么，纲吉恐惧的看着，虽然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这不代表纲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俯身的孩子很痛苦，他现在能听到那个孩子像是幼猫崽一般的叫声。
如果不是因为不能发声，纲吉现在估计已经尖叫到合不拢嘴，虽然他现在就是“合不拢嘴”。
白衣服的人又拿了什么东西过来，视野良好的纲吉看到了，绿色液体当中泡着一个红色的东西。
然后他“看见”白衣服的人伸手过来。
“啊——！”短暂的尖叫。
啪…！滴，滴，滴，滴………
有什么声音响起来，然后是持续不断的水滴声。
白衣服的人向房间的角落丢了一颗球状体的东西，带着红色的水珠。
纲吉觉得呼吸急促。
白衣服的人拿着那泡在绿色液体里的红色珠子伸手过来了。
纲吉惊恐的睁大眼。
“哼…！”
那只手像是在往什么东西上镶嵌什么。
纲吉想到了什么，忽然想吐。
然后他就吐了。
“呕……呕……”难闻的呕吐物刺激着嗅觉，纲吉神智一片模糊，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像是什么都没有，记忆空白一片。
最后的映象是上床睡觉，纲吉软趴趴的趴在床边，呼吸急促得不像话，然后又继续吐着胃里的东西。
他这幅样子吓坏了床边的奈奈和沐子。
奈奈忙过去轻轻的拍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呕吐的儿子的背，摸摸儿子暗淡不少的头发，声音轻柔，用母亲的方式安抚着大概受刺激的儿子：“纲君…纲君…纲君…没事了…没事了……”说罢还亲了亲纲吉的额头。
与沢田奈奈的行动不同，沐子去把客厅装满了水的水壶给拿上来了，带了两个玻璃杯，在奈奈安抚纲吉的时候，倒了一杯，递在纲吉嘴边：“喝。”
“姐…呕……”生理泪水迷糊了双眼，纲吉隔着水雾看着强势的姐姐，想要说什么，却更加严重的呕吐了起来，本来就没有装多少东西的胃现在只剩下了胃酸，纲吉吐出来的都是黄色的液体。
“快喝！”看着纲吉这幅模样，沐子忍不住了，强行把水给灌进纲吉嘴里，然后再逼他吐出来，连续进行了几次。
被这样折腾，纲吉的精神更加疲倦，不过嘴里没了异味，确实让他松了口气，特别是被呕吐物引出来的呕吐欲也消失了。
纲吉有气无力的躺在奈奈怀里，奈奈亲亲他的脸蛋，摸摸他的额头，小声的说“没事了…！没事了……”却没有问任何一句关于没事了的事的事。
沐子在奈奈安抚期间，飞快的把房间收拾了一边，不仅把那些秽物给清理了，还用茉莉花味的香水把空气中难闻的味道给覆盖了。
刚刚还臭臭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这让纲吉好受了很多，甚至有了睡觉的欲望，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要闭不闭，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奈奈认为纲吉要睡了，轻轻的把眯着眼睛的纲吉给放在枕头上，下床后摸了摸纲吉的额头，感受到温度正常后，对着沐子点了点头，下楼去做晚餐了。
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吃晚餐都比较晚了。
纲吉其实不想睡，他想打起精神来，不想沉入黑色的睡眠中，仿佛里面有什么怪物会一口把他吃掉。
可是因为生病，身体格外的虚弱，而经历了刺激的精神——虽然他并不知道他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很是疲倦。
在周公的一再邀请下，纲吉还是应了约，沉入了梦乡。
看见纲吉完全闭上眼睛，沐子走了出来，和纲吉一样大的女孩坐在床边，像奈奈一样摸了摸纲吉的额头，确定温度没早上那样疼松了口气，然后登登登去楼下端了盆热水上来，把毛巾没进去，拉出来挤干后放在纲吉的头上。
这是沐子以前学的方法，用热水把毒素都给蒸出来，这是和崇尚西药的日本完全不同的方法，这是沐子以前的生存之地，那个古老强大却也脆弱的国家的方法。
虽然现在那个国家还很弱，至少，已经崛起了。
不过沐子也没有什么故国情，那个地方对她并不怎么友好，可是也并非是逼进绝路。但是那点感觉，在现在的生活里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这里才是沐子的家，唯一的家。
“快点好起来，弟弟。”把毛巾取下来，沐子撩了撩纲吉额头前的碎发，温柔的俯下身去，轻柔的吻了一下纲吉的额头，平时在纲吉面前像是火炮一样的声音现在像是水一样，“姐姐教你骑单车，带你去河边，给你吃蛋糕，所以，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
睡眠中的纲吉当然不会给沐子回应，而且醒着的纲吉比起话的内容也更会在意的是姐姐突然温柔的性格。
可是现在他睡着，意识沉在黑漆漆的梦境。
沐子也没管，如果纲吉醒着没准她还说不出这话来。
纲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昏昏沉沉了，手很熟练的摸向床头，闹钟上的七点让纲吉有些吃惊，然后奋力的想要挣扎着起床去上学。
可是手软脚软的他连动一动都很费力，怎么可能起得来，最后只有躺在床上挺尸，然后就看到了昏沉沉的天，被高烧烧了半天的脑袋，略略反应了那么十几秒，然后醒悟过来——已经下午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活人，纲吉想，姐姐和妈妈大概去买东西了吧。
事实上沐子和奈奈是出去给纲吉买药了，哦，还有一些零食，方便哄着纲吉吃药。
躺在床上的纲吉有些无聊，也许是因为今天睡了太久，他现在精神满满，虽然身体目前动不了，可是能明显感觉到力量的涌入，纲吉相信，过不了一会他就能起床了。
有悠闲躺在床上的时间，纲吉难得的开始看自己的房间——事实上，这是纲吉目前唯一能做的。
而第一眼看过去，最明显的就是他放在书桌上的信箱。
…阿生…！
纲吉睁大了眼，他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就没有回信了，而阿生的信几天都是早晨，算起来的话……纲吉转动了自己的脑袋，算了算。
一天半……！
想通的一瞬间，纲吉就把被子给拉了上来，把头埋住了，愧疚的心理一瞬间涌上来，纲吉暖棕色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竟然放了自己第一个朋友的鸽子！
第一个朋友的鸽子！
在他们通信不过两天……
阿生会不会原谅他…
会的……
不会的……
会的……
不会的……
躲在被窝的纲吉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对，不对，不对。
混乱的脑袋里面忽然涌出一段记忆：
【“姐姐，如果我做错事怎么办…？”怯生生的男孩拉着旁边女孩的手，声音软软糯糯，“他会原谅我吗…？”
“蠢纲，如果你不试，你永远不知道他原谅你没有。”女孩果断的声音入耳，“努力了才有结果。”】
“努力了才有结果……努力……努力…快去回信…！”记忆调动了什么，纲吉忽然把被子掀了起来，然后手忙脚乱的去打开信箱。
浅粉色的信纸躺在底部，梦幻的颜色让纲吉有些慌张，打开信纸，本以为会看到很多认不到的词然后去求助妈妈甚至是姐姐，可是让纲吉意外的是，他看懂了。
整封信。
【给阿纲
说什么我有很多朋友，其实我的朋友也没有多少，总是觉得有层薄薄的东西隔着我和他们，大概是因为身份原因？
阿纲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放松的人，大概因为看不见对吧，不能见面，阿纲也许就不知道我是多么恶劣的人了，我可是用恶作剧。
说什么对不起，我才是，明明知道阿纲也许不怎么会写信，却还写高难度的信，一定很让阿纲烦恼吧，以后我会改改的。
阿…不小心又写多了呢，虽然还想写更多，可是更期待阿纲你的回信呢。
最后一句话：阿纲，我们是朋友，永远都是。
阿生】
信读起来一点生涩感都没有，纲吉本该奇怪，可是回信一下子把他的脑袋都占据了，拿起笔，能表达意思的词汇一下子进入脑海。
纲吉保证没有任何一天，他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了。
可是他现在更紧张的是回信。
他小心的把信塞进信箱里，等了一会，再次打开，信纸不见了。
纲吉睁大了眼。
彼端的先生——阿生没有生气。
一直认为能通信是因为阿生接受的原因，思想单纯的纲吉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听见楼下的开门声。
沢田奈奈和沢田沐子回来了。
等待回信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