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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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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日子实在过得非常安逸。
睡觉，画图，上夜班，插空接几个封面单子补充外快，甲方爸爸都特别好说话，基本过目出单打钱一条龙的那种。日子依然过得紧巴巴，但存款在一点点变多，郑予修心里就踏实不少。
一句话概括，白天窝里蹲晚上找男人，呸，是努力工作。陈教练没再做出什么逾越之举，只是隔三差五来酒吧，有时候是朋友失恋了有时候是朋友升职了有时候是朋友留学归来了，反正最终结果都会变成坐一晚上一不小心喝多再顺便送他回家。
郑予修知道这是在温水煮青蛙，然而对方没明说，他也没法主动提，总不能冷不丁来一句“我觉得我们不要走太近”，万一人家说哎呀我其实没这意思那岂不是很尴尬。距离就这么暧昧地胶着，慢慢慢慢差不多成了习惯。
陈教练第一天等他下班，老哥瞪着描出来的卡姿兰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巡逻：“卧槽你们这么快勾搭上了？”
陈教练第二天等他下班，老哥一边嗑瓜子磕得飞起一边抽空朝他挥了挥手算作道别：“不是，来真的啊？”
陈教练第三天等他下班，老哥拿手肘支着吧台朝他笑得一脸揶揄：“哎哟妹妹准备啥时候请喝喜酒？”
郑予修用一脸说不出的表情看着他，最后憋出来一句：“解解你好骚啊。”
然后在暴躁老哥的笑骂声里麻溜儿滚蛋了。
陈教练正半靠着墙划手机，见他跟被鬼撵了似的连滚带爬冲出来，就忍不住笑：“怎么，又惹老哥生气了？”
“我就稍微表达了一丢丢意见……”郑予修委屈巴巴，食指挨着拇指比出几乎黏在一起的距离，以示自己真的只是开口说了句话而已，“什么都没干。”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陈教练收起手机，很自然地将手搭到他肩上，稍加用力揽了揽，“走吧。”
郑予修瞬间不自在地一僵。他赌五毛巨款陈教练一定能察觉，但却没有放开，而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特别哥俩好特别地社会主义兄弟情地和他勾肩搭背，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散发信息素，力求达成身体精神的双重钳制。
呵，没想到吧，幸好我早有准备，鼻子里的纸团可不是白塞的。郑予修一边小心地用嘴呼吸一边假笑哈哈哈，灯光昏暗，他这点儿小动作对方看不出来，就是防御得不彻底，有些难受。
陈教练跟他一路唠嗑，从网上看到的段子聊到今天遇上的奇葩客人，郑予修有一搭没一搭应着，不由得有些走神。其实要是纯当朋友，或者从朋友开始一步步处，陈教练实在挑不出毛病，处着处着真成了也不好说——如果他不一开始就拐弯抹角地试图用信息素俘获，还好死不死被当事人察觉的话。
意识到对方接近的目的并不单纯，郑予修就老觉得心里埋下个疙瘩。即使陈教练表现得绅士克制又礼貌，也耐不住他想是不是会干一炮得逞了就分手快乐。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这种时候郑予修就忍不住要想起老哥。同为血族Omega，人家不仅没有丝毫弱者的样子，还活得八面玲珑风生水起。白开水味的信息素很难和别人互相影响，但同时也意味着兼容性逆天。然而这么多年他不仅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始终保持那肆意张扬的性格，要是真不乐意，估计当场就是泰拳伺候了，哪怕打不过也得正面撕一场才罢休。
真真正正是个狼灭。狠人多三点还横的那种。
陈教练的手一直牢牢搭在他肩上，风一吹，就那一小块儿地方着火似的烧。如果真要发生什么……或许我可以试试暴揍他一顿？郑予修浑浑噩噩想，纸团到底是不顶用的，丝丝缕缕的草莓蛋糕味儿从鼻腔里钻进来，甜得他脑袋有些发晕。陈教练关切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老铁，老铁？你哪里不舒服吗？”
“阿——嚏！”风吹得鼻尖阵阵发痒，郑予修没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也幸亏这样，他从甜腻的迷幻里清醒过来，“没有没有，有点困了就稍微走神而已，哈哈哈……”
没有回应。黑漆漆的夜里只有他自个儿在那哈哈哈。气氛透出一种莫名的尴尬。
郑予修闭嘴，悄悄侧过眼去观察陈教练的表情，就见他盯着地上被打出去的两个纸团，沉默，再沉默，怎么看都是在憋笑：“……”
“咳。”郑予修若无其事远眺美丽的夜空，反正黑灯瞎火的也没人能看见他老脸一红，“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陈教练从善如流，很体贴地没问原因，给他留了面子：“我是问你什么时候轮休？”
郑予修正沉浸在“不行的吧按着体型差距要是惹怒了他岂不是得被为所欲为算了算了还是狗命要紧”，听见问题也没往心里去，张口就来：“下周二不用上班。”
“真巧，那天我也有空。”陈教练立马接上，“那么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郑予修后知后觉：卧槽我这是又噗通一声跳进坑了？
“可以吧？”陈教练偏着头看他，手背若即若离地蹭过去，“你应该没什么安排吧？”
“……”郑予修发现这人真的很会蹬鼻子上脸。要是问有没有什么安排可能就顺势说有了，他问是不是没安排，这句不是就不大好说出口。
郑予修只好回答：“目前没有。”
“好。”陈教练愉快地笑起来：“那么到时候见。晚安。”
郑予修别别扭扭地回答：“晚安……”
我们真没那么熟啊大锅。
陈教练走了，郑予修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开锁进门，将自己啪的一声往床上一砸，用手盖住双眼长叹一声。
哞。又被牵着鼻子走了。
“虽然在你陷入感情纠纷的时候打扰不太合适，但我必须提醒一下，交稿的两周期限已经过去五天了。”方管悄无声息地出现，悄无声息地坐到床边，悄无声息地看他翻滚折腾，然后冷酷无情地开口道。
“卧槽？！”郑予修被这话炸得垂死病中惊坐起，一看日期，时间还真如白驹过隙咻咻咻就过去了。他迅速回想了一下进度，整体草图基本完成，人物的线稿已有雏形，只差背景轮廓再稍微细化一下，就能给甲方爸爸过目了。
郑予修“啪”一下又倒了回去：“哎不急不急，不是还有一周多嘛，明天修完给看看然后上色，完全ojbk的。”
“噢——”方管拖长了声音说道，“你能把握就好。”
“……”郑予修莫名觉得脊背一凉，改成侧躺的姿势盯着他，“不是，哥，您这不会又挖了一坑等着我跳呢吧？”
“本系统评定是以任务世界的进行为准则的，绝对公平公正公开。”方管非常正直地说，虽然郑予修怎么看那都是道貌岸然。他怀疑地和方管眼对眼看了十分钟，都没从那表情上看出任何一点儿裂痕，索性不管了，将睡衣往肩上一甩，朝浴室走去：
“天大的事儿明天再说，我困了。”
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服，不如说太舒服了，到后半夜开始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混沌中。郑予修觉得室内温度在一层一层往上攀升，蒸得他整个人像挨着烤炉边缘燃烧。将醒未醒间，汗涔涔的将床单浸透。从体内往外烧起一团火，鲜红的火苗儿顺着血管四下乱窜，梦里看见的都是火红火红的世界。他难受地闷哼出声，翻身想从虚空中抓住什么，五指张开又拢起，最后无力地落回床上。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掌心里握住的是空白。只有他一个人熬着熬着，在拼命忍耐。
恍恍惚惚的，好像有种熟悉的气息罩了上来。温暖的、轻柔的，并不冷，却将磨人的燥热从他身体里剥离。有人在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他费力地想去听，听不清句子，只知道心跳在这气息中慢慢恢复和缓的节奏。这种感觉太让人着迷，郑予修无意识地靠过去，凭本能朝舒服的源泉索取渴求。
什么时候再陷入深层睡眠已经不知道了。郑予修一觉睡到了天大亮，没醒。他睁眼时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还在宿舍，这只是个不得不去上课的无比寻常的早晨。
完了完了这可是教授的课，万一迟到还不晓得那魔鬼要怎么折腾呢。郑予修被自己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冲过去翻衣柜，抓着件t恤往头上套时突然想起这早就不是曾经的现实了。
“……”他从镜子里看见一个不上不下卡在领口间的脑袋，脸色憔悴胡子拉渣，顶着头乱糟糟的半长发，黑眼圈掉下去估计能在地上砸出个坑。
蠢毙了。
郑予修默默将手放下来，一摸，背上还糊满了冰冷的潮意。他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五分钟，转身将被单枕头收拾收拾，连着换下的衣服一起拖到阳台去。
已经很久没梦到那时候的事了。
郑予修花了半天时间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过一遍。该扔的垃圾打包放门口，等晚上出门带下去丢。能洗的都洗了，不能洗的就擦擦干净。幸好起得不算晚，太阳还没挪到这边儿来，让他有机会将被子晾到通风的地方去，一天下来多少也能沾染点风和阳光的味道。
找了个绳子将发尾扎起，毕竟自己剪怕是等于毁容，相比理发店还是动手绑着划算。郑予修捧一把水将脸胡撸干净，眨眨眼甩掉挂睫毛上的水珠，整个人简直跟在薄荷水里泡过一样神清气爽。
在另一个世界活着也算活着。日子总得好好过的不是。
心情好像也跟着这一点儿小改变明朗起来。郑予修将昨天买回来的馒头放锅里热着，转身打开电脑。甲方爸爸这次居然意外地没催，不过也确实不能拖了，他刷刷刷将线稿补齐，稍微修了一下边，点开对话框发过去。
锅里的水咕咚咕咚沸腾。郑予修关了火，叼着馒头回来时正好看见橙色的对话框在一闪一闪。
[離城de、觞]：很好看！谢谢大大！非常期待成品！
郑予修瞪大眼睛看着那句话，一闪而过的惊喜之后是惊悸，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噎着。
这么顺利的吗？打定金这么大方过线稿也这么爽快是真实存在的吗？网线对面真的没有被魂穿了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郑予修揉了揉眼睛，又看一遍，一字不差。
吓skr人……郑予修心惊胆战地想：这只不过是本小可怜缺乏安全感的表现罢了。绝对不是因为抖M。嗯绝对不是。
虽然印象里似乎没有要求，一翻记录果然没有，但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郑予修还是不踏实地多问了一句。
[霹雳铁拳第二百五代]：hhhh满意就好～那么对色调有什么要求吗？
[離城de、觞]：没有要求！大大您看着办就好！相信您的审美！
完球，居然是秒回。郑予修就这么一个想法。
秒回意味着要么真没意见要么没过脑子要么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结合甲方爸爸之前的表现，郑予修觉得第一条基本不可能，第二条大概率事件，第三条差不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但贫穷的本可怜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微笑着把他原谅。郑予修一脸生无可恋地回复。
[霹雳铁拳第二百五代传人]：比心.jpg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