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这五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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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有些快，一晃就是五年。
吴舟白今天忙得够呛，轮到他值夜班的时候正好来了急诊。人手不足，主刀医生就要他帮忙做助手。
病人突发心脏病，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心电就一声比一声急促，等主刀医生终于剖开胸腔，那血乎乎的一团突然就不跳了，心电图也像报警器一样，“滴----”的长鸣起来。
周围一阵骚动，吴舟白却不见慌乱，镇定地连上了心肺复苏机递到医师手上，还顺手调好了电击强度。
“吴医生，开始就用最大电压会不会太强。”旁边的小护士一边给主刀医生擦汗，一边问道，她也还没来多久，但在医院还是比实习的吴舟白要熟悉一些。
“不要紧，”不等吴舟白回答，主刀医生已经说话了，“病人情况有些特殊，电压大些争取一次成功。”
这下没人再出言质疑了。
果真如他所言，一次电击，那颗停了三十多秒的心脏又慢悠悠的跳动起来。周围的人呼出一口气，又接着忙开了。
手术持续了六个多小时，等吴舟白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舟白，多亏了你。”
“闵学长不要紧，还要多谢你带我。”吴舟白笑了一笑，把身上的白大褂递给护士去消毒。
闵薛岩看他脸色淡淡，便也笑着说：“你和我还讲什么客气？昨天累了先回去睡吧，下回请你吃饭。”
吴舟白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乘电梯下楼了。
闵薛岩站在门口，张望着，直到那清隽纤细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才叹了口气，转身往消毒室走去。
吴舟白出了医院没做停留，直接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宾利，朝S市区直奔而去。
今天是宋瑜弟弟宋渭未的十七岁生日，原本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已经长成俊秀的少年，这时候正坐在车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舟白哥，你给我准备的什么礼物啊，每年你送的礼物我都猜不着，你告诉我呗。”
“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本来礼物就比不上你哥的贵重，要是还被你猜着了，那根本拿不出手。”吴舟白和已经自己跟差不多高的少年玩笑着，原本笑得清淡的脸上终于挂上了几分真实的开怀。
少年脸上红了几分，嘴里却轻轻揶揄：“切，我哥他就会送那些贵的东西，一点心意也没有。”
开着车的男人忍不了了，“好小子啊，这会儿说哥哥没心意，平时找我要钱的时候怎么那么乖呢。”
宋渭未脸上挂不住，撒娇一样地顶了几句嘴，惹得两个成年人哈哈大笑，直到他脸色通红才停住。
等到了酒店，宋瑜让宋渭未先下去，少年也乖觉，看哥哥脸色严肃便猜到是关于什么的，就乖乖下车去了。宋瑜点了支烟，顺手想给吴舟白也递一根，随即又想起他不抽烟，只好尴尬地把胳膊收回去。
“舟白，”宋瑜吐出口烟气，把开着空调的车子里弄得有些呛人，“公司你是不是该转回自己手下了，再让我做下去，我怕手底下的人记不起公司姓什么啊。”他语气诚恳又有些无奈。
吴舟白听了先是一怔，接着苦涩一笑，“好，那过两天我去办一下吧。”
“不用不用，证件上面没有问题。是我治下不严，堵不住他们的嘴，瑜哥给你赔不是，以后要是还用得着瑜哥的，只管说。”
吴舟白摆摆手，只笑了笑就和他一前一后的进了酒店。
宴会人很多，但大多还是宋家商场上的人，大家趁着宴会互相叙叙交情，吴舟白也不便掺和，只在楼上陪了宋渭未一会儿，又和几个同辈的一起给了礼物就要走。走的时候宋渭未还不舍得留他，“舟白哥怎么从来不留 夜，今天我生日也不陪陪我。”
他说是这么说，但到底知道利害，宋家酒会吴家一定会来，若是碰上了吴舟白那就糟了。
吴舟白好好安慰他一阵，还是走了。
打车回去的路上吴舟白一直在发呆。
算起来，吴舟白已经走了五年，关于他的消息却少之又少，从宋瑜那里能知道的也只有他辗转去了几个州，换了好几个不同的学校。
但是在两年前他和大陆的消息就完全断了，别说吴舟白，连吴家也再联系不上他。
街道边昏黄的路灯把夏夜点缀得十分梦幻，在急速奔驰的的士上看，路灯似乎连成了一条线，贯穿整个弧形的街道。
吴舟白目光所及，是一片夜色，微弱的光晕消融在黑暗里，剩不下什么。
这几年吴舟白苦心学习考上了南大的研究生，还颇得导师赏识，不仅让他提前进了附一还开出补贴，让他能把吴母接到身边照顾。
至于旁的事他都不再多关心，只是吴舶淼留下来的那家创意公司，本来只有几张纸的构想，吴舟白是想跟学校退了的，但看到里面那颗闪闪发光的极光之心又实在是狠不下心，只能交由宋瑜管理。但现在居然开了好几家连锁店，是他没料想到的。
吴舟白这几年和宋家兄弟走得近，尤其是弟弟宋渭未，和吴舟白很有眼缘，几见之下关系就分外亲近。三人常常就是在南大药植园里的那幢小房子里见面，宋瑜也是在那里告诉他关于吴舶淼的消息。
可现在……宋瑜若是把公司交还给了吴舟白，那是不是意味着，从此后自己也再与那人无缘？
这五年里，吴舟白刚开始是愤怒的，为了吴舶淼那个独裁的爹也为了他的不告而别。可年月消磨，愤怒不复存在，随之而来的是思念，无穷无尽的思念。
每个寂静的夜晚，或是热闹的街道，吴舟白都会想起那个曾经死皮赖脸缠着自己的高大身影，好像一转身，能看见他就护在身后，又痞又傻的对自己一笑。
“呵，傻子。”想到这里吴舟白忍不住地笑了一声，旋即又是一阵苦涩酸楚涌上心头。
思念很甜，像曾经吃到的那串冰糖葫芦，甜得让人脸红，思念也很苦，每每从回忆里醒来，剩下来的就是不能相见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的拍击着心的边防，让人苦得眼红。
这五年，吴舟白没有一天不是如此，在回忆里挣扎沉溺，白天他很坚强，很沉静，可关上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就把他拉进孤寂的苦海，痛苦得不能呼吸。
这五年……这五年……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这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