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教皇与他的戏精》绝柏悬泉

2、第二章 飞蛾

　　第二章祭典
　　祭典当日天气是作为雨季的夏日里意外的晴朗，实际上，之前的祭典同样如此，不管当时季节地点如何，祭典当天必定是个艳阳天。

　　艾蒂安穿着繁杂细致的白色金边礼服，下摆层层叠叠地拖在地上，手中握着完全形态的教皇权杖，金发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眼睛比天空还要蓝上几分。在完成使用古文字的祭祀后，就是属于民众的狂欢了，要不要带约书亚去看看呢？他这么想到，控制着自己打哈欠的冲动。

　　街道附近站立着装备齐全的骑士团，红衣主教们都站在他的身后，祭典已经成了圣城防守最为严密的时期，想来不会有黑暗势力或者敌对国家混进来捣乱的。想当初五十年前，老师就是在进行祭祀的时候因为场面的混乱遇刺的，吸取了当时的教训，此时的圣城已经不可能有刺客混进来了。

　　乐团的演奏已经结束，吹响了代表祭典正式开始的三声号角，艾蒂安穿着华服走上祭台，果不其然在下面群众中发现了兴奋地盯着他的约书亚。看来这次放他出去自由活动还是选对了的。“in lucem magnum dei: ut benedicat tibi placet sectatores…….（伟大的光明神啊，请赐福于您的子民）”他看了看自己的权杖，用清朗的声音吟诵到：“Pater noster qui in caelis sanctificetur nomen tuum vellem.Advéniat regnum tuum: fiat sicut praeceptum est in caelis……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指令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除了祭典以外，很少还有人使用这种复杂的古语言的，但这对出生于贵族的艾蒂安，只是一件基本功课而已，他甚至还会精灵语，海妖语等魔法生物的语言。

　　祭祀完毕后，唱诗班上台唱起了圣歌，艾蒂安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赐福环节。在祭典这一天，所有光明法师的魔力都会得到剧烈的增幅，也正因此，他需要负责起为在场的所有民众施加祝福魔法的职责。

　　不过这一步以后他在祭典上的工作就结束了，然后就是持续一个星期的狂欢日，他也可以给自己放个一个星期的假了，也许还可以带约书亚出去玩？记得他之前说过想看人鱼……

　　神殿的钟声敲响，代表祭典的正式结束与狂欢日的开启，本来围在祭台附近的民众们一哄而散，艾蒂安准确找到了奔向自己的约书亚，尽管现在他最想做的是回神殿洗个澡再好好休息一下回复下魔力，但还是答应了陪约书亚到处逛逛的请求。

　　帝国的民众们，不论男女在这几天都会穿上自己最为精致美丽的服装，各地都是各式各样的商贩，游乐，艾蒂安给约书亚在路边买了一个籽莓味的冰淇淋，自己也买了一个香草味的和他一起吃着，狂欢日同样也是平常界限较为严格的未婚男女们一次互相认识，玩乐的机会，较为羞涩的美丽少女带上了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身边的青年则穿着褐色的晚礼服，在街上翩翩起舞…….一派和平安乐的景象。

　　“艾蒂安大人，”就在这个时候，杰奎琳突然出现了，撞掉了艾蒂安手中还没有吃完的冰淇淋，极其可惜地掉在地上开始扩散，随后被路边的骑士团打扫起来扔掉。“什么事？”艾蒂安已经很少见到杰奎琳这么慌乱了。

　　“艾格尔萨…….向我们宣战了！并且开始召集军队，已经开始攻打菲尼克斯!”菲尼克斯是艾格尔萨和普罗菲特之间的一个小国，原本选择中立，这次却拒绝了艾格尔萨军队的通过，恼羞成怒的艾格尔萨国王就直接大举进攻，预计会在两天内彻底攻破菲尼克斯。

　　“狂欢日必须提前结束，请教皇陛下下令，让全国进入备战状态！”附近的民众早就在杰奎琳出现的时候散了个干净，反而是骑士团聚集了过来。

　　艾蒂安脸上显现出一种奇妙的疲累感，不过仅仅转瞬即逝。随后，他定了定神情，表情坚定而冷静，“召集贵族，各位枢机主教，红衣主教以及骑士团，还有普罗菲特帝国附属国的君主，前往教廷开会。”

　　约书亚似乎就这样被忽略了。艾蒂安开始忙于召集会议，准备战争，制定战略，发表各种各样的演讲，狂欢日仅仅进行了两天就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圣城上上下下的全民戒严。而他就只能待在神殿里，望着平静而压抑的都市，刻苦练习那些主教为他准备的魔法，一本一本地读那些大部头的书籍。他虽然精神力天赋极高，甚至高于最初进入教廷的艾蒂安，却对光明元素没有那么大的亲和力——或者说，他对任何属性的魔法元素的亲和力都很平庸。这也就代表了他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来弥补这一点，至少他的那些“老师”们是这样说的。

　　似乎是因为特殊情况的出现，他们对他严了许多，一天少有的空闲时间都被安排必须通过参加各种活动学习历史和贵族所必备的审美。他对这个实在没有任何兴趣，对美术馆的唯一印象就只有那里有一副原型未知的画像，里面的人的五官和他有不止一点相似，没准是他的祖先，而什么音乐就更不用提了。

　　幸好，这些日子没有持续几天，实际上到了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三天，艾蒂安就不得不亲自前往普罗菲特边境，迎战气势汹汹征服了菲尼克斯而来的艾格尔萨百万大军，他把约书亚也带上了。

　　前菲尼克斯与普罗菲特边境兰尼米德城塔楼 会议室

　　“艾蒂安陛下，”杰奎琳汇报到，“艾格尔萨这次似乎动用了自己全国的兵力，同时对方还有法神坐镇，我们……取胜的几率很小。”原本很少有国家敢真的攻击代表了“神的意志”的教廷的，普罗菲特帝国本身也对开疆扩土毫无兴趣，导致自身的军队只要能基本自卫就足够了，本次艾格尔萨的进攻才显示了这种做法的弊端。

　　很小已经是杰奎琳尽量委婉的说法了，军士比例为10:1，而普罗菲特帝国的军人完全没有艾格尔萨的精良武器与作战经验，这种情况下别说胜利了，某些爱看热闹的邻国已经赌了起来普罗菲特能不能撑过三个月了。

　　明明会议室里此时还坐了十几个人，可在杰奎琳的话说完之后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气氛似乎要凝固了一样，死板压抑到令人不舒服的地步。

　　突然，艾蒂安站了起身来，似乎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然后舒展开了眉头。“我们会赢的，”他轻轻地，柔和而坚定地说，“我相信我们能赢，我们的士兵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战斗的，是为了正义而战斗的，是为了光明神，为了自己的荣光而战斗的，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他眼睛里闪耀着一种奇妙的，仿佛已经看破了一切的光辉，那是一种让人没来由的就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的光辉。

　　“请在场的各位把这番话下去以后告诉自己的骑士们：“在你们身后，有你们想要守护的东西，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战的。我相信你们永远不会抛弃这些信念，所以，请你们也相信我，我会让我们取得，一场世界上最不可思议，同时也是最伟大的胜利”，散会。”他这样说到，只留下杰奎琳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艾蒂安还站在那里，凝视着自己面前的杰奎琳，杰奎琳跪在那里，同样专注的凝视着他。

　　“教皇陛下，您绝对不能这么做！”似乎是杰奎琳先失去了耐心，急道：“您是教廷的希望，绝对不能因为冲动做出这种事！”别的主教等可能看不出来，但跟了艾蒂安四十年的杰奎琳怎么可能不了解艾蒂安想干什么？实际上，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翻盘的话，除了那个办法也别无他法了。

　　“杰奎琳，”艾蒂安安抚性地笑了笑，“你觉得你说服得了我吗？”他这么说到，如果此时有外人进来，恐怕不会明白两人之间究竟在打什么哑谜。毕竟，那个办法，是一向是只有历任教皇手里才握有的秘密，属于光明教廷四千年历史的传承。

　　禁咒。
　　这个名字或许很多人都在生活中听说过，实际上禁咒并不是某种魔法的分类，而是人们对于那些威力强大，但各有各的诡异之处的大型魔法的总称。大部分禁咒都属于黑暗系，但其他属性的也有不少。可惜的是，那些多在两千年前出现的禁咒，在如今的世界里几乎早已失传，仅仅剩下几个残篇流传于世。

　　不过，拥有悠久历史的教廷，却实际上在暗处保留下了不止一个禁咒，甚至有些在两千年前也是禁咒中赫赫有名的存在。其中，最为强大的那个，名称在目前已经不可考，一向只被历任教皇作为最后手段保留，被艾蒂安的老师称作“赐福”。据说最鼎盛的时期，能够使一百万人的战斗力翻五倍，算得上是当之无愧的，光明神的赐福了。

　　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很温和，但实际上这个光明系禁咒的释放并非依靠精神力或者魔力，而是……生命力。据教廷的推测，古时这个禁咒是由十几位法神共同释放的，平均每人会失去三十到一百年的寿命，但现在……在光明教廷的高层中，精神力达到那个禁咒的释放门槛的，只有艾蒂安一人而已，也就是说，他要付出自己作为法神的，全部五百年寿命来使用那个禁咒。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赢得！就算这一场战争输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作为光明教廷主心骨的您还在就还有机会！所以您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杰奎琳站起身来，拦在艾蒂安面前。红发女子高达一米八几的身高比艾蒂安还高上一点，挡在他面前让他看不到她身后的任何东西。“我是绝对不会让您有机会回卧室的！”记录着“赐福”的手卷一直被艾蒂安随身带着，这次开会就放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杰奎琳，”艾蒂安极其无奈地笑了，仿佛要去死的人不是他一样，“纵容我这一次的任性吧。”

　　“教皇大人没必要对属下说请。”杰奎琳语气坚硬，再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下，让艾蒂安想到了老师将那个少女指点给自己做守护骑士的下午，她同样跪在地下，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说：“属下，绝对不辜负教皇大人厚望，一定会照顾好艾蒂安大人。”

　　可惜这次他要让杰奎琳辜负自己的职责了。

　　“不用这样为我担心，我最最忠诚的女骑士。”他的语气轻柔，“我早就感觉到了，就像老师说的一样，我们就是为了这一刻而生的，能为胜利，为了荣光而死亡，这是我的荣幸啊。”艾蒂安海蓝眼眸中的光芒大盛，整个人仿佛在发光一样，把手中权杖挽起一个杖花，一个瞬移越过了杰奎琳，随后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向门外走去。

　　“请一定像当初你帮助我一样，帮助我的继任者约书亚。”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和自己的背影，义无反顾地走入自己死亡的命运，就像是夜晚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