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小娇娘》钟无非

18、第十八章

　　程琢从书卷上抬起头来，道：“这蜂蜜水的味道正好合适，上次的就是太甜了。”

　　见皇帝扬起嘴角站在床边看着她，一时间惶恐非常，道：“臣妾不知是皇上来了，请皇上恕罪。”说完便要起身来行礼。

　　皇帝拉着她的手，坐下来，道：“无妨，美人身子虚弱，礼就不必行了。朕批阅折子太久，出来走动走动，竟不知不觉走动到美人这里来了。”

　　程琢笑了笑，道：“多谢皇上抬爱，只是苦于臣妾身子不争气，不能万事妥帖。”

　　“朕早说了，不必多礼。朕虽然有美人万千，但能够自在随和相处的却少之又少。有时候朕在想像平常百姓家的夫妻一般也很幸福，生活中处处都是烟火气。”

　　程琢轻笑了一声，道：“皇上主宰江山社稷，是万民之福。百姓夫妻虽好，但是有明君在世才能让小家幸福喜乐。皇上是舍了自己成全了天下人。”说完眼波流转，带着仰慕看向皇帝。

　　世人都爱听好话，皇帝自然也不例外，这一番话说得他心中舒坦。再看程琢一副小女儿情态，心中意动，手指去触碰程琢散在肩上的青丝，又慢慢地按住她的肩膀。

　　程琢悚然心惊，其实自从百花宴上的那阵晕眩过后再醒来她便已经清醒过来，回忆起之前的荒唐之事，竟然叫了允王为娘亲，想起来是又好笑又羞惭，同时想到自己如今在宫内的处境也是千难万难，不知该从何着手。

　　那允王爷明知自己痴傻如斯，竟然也硬着心肠将她送进宫了，看起来似乎对她有情意却丝毫不顾自己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程琢现在还不知允王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她晓得一定要争取到皇帝的恩宠。如今，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然而，关于娘亲的消息，允王却还未曾向她透漏半分。

　　皇帝轻轻嗅着程琢身上清淡的香气，道：“美人，今日你在百花宴上弹琴，在朕看来真是佳人绝世独立。大家都赞郑融月舞姿无双，偏你占据了朕的目光。”

　　皇帝年岁大了，近看皱纹横生，程琢心底涌起一股悲凉，她咬咬牙主动吻了一下皇帝的脸颊，道：“臣妾只占据了皇上的片刻目光，皇上却存在于臣妾的满心满眼。”她目光澄澈，看向皇帝。

　　皇帝捧着她的脸，慢慢吻下去。唇舌交缠间，皇帝慢慢褪去程琢的衣衫，及到只剩里衣，却听见皇帝低哼了几声，动作停了下来。

　　程琢身上的重量骤轻，疑惑的同时又感觉松了口气，她温声道：“皇上？”

　　皇帝不答，额上却冷汗直冒。

　　程琢急了，唤道：“皇上，可是身子不舒服？”要是皇帝在她这里出事，皇后以及那些言官必定不会放过她。

　　“无妨，朕休息片刻就好。应该是这几日太过劳累所致。”

　　程琢拿了帕子将皇帝额上的冷汗擦拭干净，道：“臣妾去找太医过来看看。”

　　皇帝拉住她，道：“不必了，朕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容朕躺一躺也便罢了。”

　　程琢又去倒了一杯水喂皇帝喝下，皇帝脸色慢慢缓过来了。程琢这才放下心来。

　　“美人去叫福顺进来。”福顺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福顺进来后一瞧似是明白些了，他搀扶着皇帝起身，道：“皇上今日恐有些不适。”这是要摆驾回宫了。

　　程琢现在是巴不得他走，免得在她这里出事。她想了想，走到门外悄声问紫玉，道：“外边可有人？粉衣呢？”

　　紫玉道：“无人。粉衣现在还在厨房煎药。”

　　“那你也别在这里候着了，去看看粉衣煎药怎么样了，搭把手。我叫你你再过来。”程琢说道。

　　“是。”紫玉道。

　　“美人想得周到，奴才这就服侍皇上回去了了。”

　　程琢对着皇帝行了一礼，道：“恭送皇上。”

　　过了一阵，紫玉把煎好的药送过来，程琢喝了一口，道：“好苦。”随即又问紫玉，“粉衣呢？”

　　紫玉正奇怪殿内怎么只剩程琢一人，又不敢问，听见程琢问，说道：“粉衣在外面候着。”

　　“你下去吧，让她进来。”

　　粉衣进来便跪在程琢面前，道：“美人恕罪。”

　　程琢笑了笑，道：“粉衣快起来，方才都是我脾气不好。现下气也消了，只盼着你不要同我计较才好。是我任性了。”

　　粉衣偷偷觑她神色，见她表情真挚，不似作伪，道：“美人消气了便好。”

　　程琢道：“快些起来罢，地上凉。”

　　粉衣起身来服侍程琢喝药。

　　“这药好苦。”程琢吐了吐舌头。

　　粉衣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美人等等，奴婢去拿蜜饯。”等她呈到程琢眼前，程琢有些发愣，和之前在王府吃过的一样。程琢拿起一粒放入口中，甜丝丝的，味道也一样。

　　“这蜜饯，好似有娘亲的味道。”程琢拿起一颗在手中把玩。

　　粉衣道：“王爷知道美人怕苦，这次进宫托人带了一些进来。”

　　粉衣原是想说允王惦记着程琢，谁知在程琢想来，这次百花宴允王进宫前竟然提前带了蜜饯进来，可见他早知她会出事！谁知她却因祸得福恢复了神志，这竖子！

　　蜜饯也没心情吃了，在粉衣面前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道：“不能吃太多，要留着以后吃。”程琢把药一口饮干，揉了揉眼睛，道：“有些困了。”

　　粉衣帮她把床褥铺好，将药碗收了，轻轻带上门。紫玉还守在门外，见粉衣出来了道：“美人可有叫我进去？”

　　粉衣白了她一眼，道：“美人已经睡了，你下去罢，今日我来值守。”

　　紫玉不甘心的看看里面，果然无甚响动，不由得有些怏怏，道：“粉衣你方才进去可看见皇上了？”

　　粉衣看了一眼屋内，将紫玉拉到一边低声道：“皇上来过了？我怎么不知道。”

　　紫玉有些得意，道：“你那会儿在厨房煎药呢。这皇子一来，看主子那眼神，啧啧。”

　　粉衣拍了拍她，道：“看把你这小蹄子得意的，快去睡觉吧。这儿有我呢。”

　　皇上来了，为何美人方才只字不提？粉衣不解，看程琢当时的反应又好像真的不生气了。

　　程琢没睡，殿内只留下一盏小灯。她知道外面在嘀嘀咕咕，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第二日程琢要去皇后宫里请安。本来是该日日去的，但皇后说自己喜静，只让每月月初去一次也便够了。

　　天天看着这么些莺莺燕燕换了谁都心烦，程琢想着。她早早起了身，东西要来替她梳妆，她却抬抬手，道：“紫玉，你来替我梳妆。”

　　粉衣僵在一旁，见程琢甜甜对她笑道：“粉衣，你平日里忙里忙外太累了，也让紫玉分担一点。”

　　粉衣应了是，心里却不是滋味。美人这是怎么了？有意无意的仿佛就是要疏远她。但是看着那张无邪的笑脸又觉得不太像。

　　粉衣来不及多想，她问道：“美人今日要穿什么衣服？”

　　“尚衣宫新制的那套替我找出来罢。”程琢说道。

　　“这，是不是不大好？”粉衣踌躇道，那套衣服簇新的倒是没什么，只那粉色也未免太高调些，这又是去给皇后请安的。

　　紫玉插了一嘴，她们几个后来的看粉衣不惯许久了，道：“美人叫你拿你便拿，莫非要做起主子的主来？”

　　程琢一听也不斥她，咯咯直笑。她何尝不知这套衣服太不低调，但是她现在要的不是低调！

　　“粉衣，我就想穿这套，你去拿吧。”程琢对着粉衣说道。

　　程琢今日着实是非常不低调了。甫一走进坤宁宫，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连皇后的脸色都被这入目的粉衬得难看了几分。

　　请安其实也无非是个形式，一群不太熟的女人坐在一起喝喝茶吃几块糕点还非要扯出几个无关痛痒的话题开尴尬地聊几句。

　　程琢一向是沉默的，她慢慢吃着东西听她们讲话，话题却还是被引到她身上来了。

　　“程美人昨日身子是怎的了？太医看了又是如何说的？”

　　程琢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唇，道：“劳姐姐费心，不过是身子虚罢了。”

　　“妹妹这身子虚得可真是时候。皇上当时可是亲自指了太医为妹妹看病呢。”

　　程琢轻笑了一声，道：“所以说这虚也得讲究个时机，姐姐身体如此健壮，想必就算想在百花宴上虚一虚恐怕也做不到。”

　　“你别不知好歹！”

　　皇后打断道：“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成天闹闹哄哄的像个什么样子。”又指着程琢道：“你行为不淑，回去抄五十遍心经，未抄完之前不许出殿。”

　　其他人都幸灾乐祸地看着程琢。

　　程琢不恼，道：“五十遍怕是不够，不如臣妾抄一百遍吧，也为皇后娘娘祈祈福。”

　　皇后没想到她如此轻描淡写，心底被激怒了，却没表现出来，道：“既然程美人觉得这惩罚不够，那便再罚半年俸禄可好？”

　　程琢矮身行了一礼道：“好极。”她脸上仍旧是带笑的。

　　她知道皇后早晚对她下手，从皇帝第一次踏进她的宫殿，皇后巴巴地跟过来她便晓得。

　　回去后自然是闭门不出，抄写经文。程琢静得下心来，字体端端正正，两日间也誊写了十遍了。

　　夜里沐浴完正欲入睡，忽听到屏风后发出细微响声，程琢偏头一看，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上面用金线绣了祥云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