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小娇娘》钟无非

14、第十四章

　　“皇上可是入睡了？”外间隐约传来声音，程琢听不大清楚。随即就有仓促的脚步声响起，门“嘎吱”一下被推开。

　　“臣妾参见皇上。”来的人头戴凤冠，眉目温婉，身上的气质却强势逼人。

　　皇帝好整以暇的看着皇后，程琢挣扎着欲从皇帝身后下来，没挣开，任他抱着总觉得皇后目光灼灼，索性垂着头只作不知事。

　　“朕要休息，皇后却为何来此？”皇帝悠悠开口道。

　　“臣妾本可以不管不顾，皇上要歇在哪里也不是我能够过问的。但历来宠幸妃嫔谁先谁后，皇上不会想不到。李将军家的小女儿李静姝、王尚书家的独女王韶君，哪一个不是姿容婉约？且她们的父亲都是国之栋梁。皇上难道不该先宠幸她们吗？”

　　皇帝道：“哦？皇后言之有礼，依皇后之见，朕应该先宠幸谁为好？”

　　皇后欲说话，却被皇帝冷冷打断，道：“皇后如此心怀天下，不如明日去替朕把朝上了？”

　　皇后面色苍白，“扑通”跪在皇帝面前，道：“臣妾绝无此意，臣妾都是为了皇上啊。”她眼睛里闪过失望和痛苦，目光紧张观察着皇帝的神色。

　　皇帝将程琢放下来，走到皇后面前，说道：“皇后大义，朕自愧不如。”说完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留下程琢和皇后面面相觑。屋内忽然寂静得有些尴尬。

　　“皇后娘娘，地下凉。”程琢试探着去拉皇后起来，却被皇后一把甩开。

　　皇后自己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别仗着自己年轻，还有点姿色就妄想着狐媚惑主。先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决定以后的路怎么走罢！”

　　程琢望着皇后愤然离开的背影，被早春的风一吹，有些目瞪口呆。

　　粉衣见人都走了，这才进来，道：“皇上估摸着是不会回来了，姑娘可以先歇下了。”

　　“这个皇上好生奇怪。”程琢关了门，对粉衣说道。顿了顿又道：“这个皇后也是好生奇怪。”

　　粉衣被她逗笑了，道：“姑娘，咱们还是别想那么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歇下吧。”

　　允王府。

　　“王爷，宫里递了消息来。程姑娘被封为美人了，今晚皇帝去了程姑娘处。”

　　允王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很好，没想到程琢第一天就已经能够这么吸引皇帝了。但这一夜他总睡不踏实，那个小傻蛋会不会哭？

　　这一夜好像都在听到有谁在叫娘亲。他想自己大概是当那个傻蛋的娘亲当魔怔了。

　　起来上朝的时候才略微眯了一会儿，满身疲惫。坐在马车里，想睡又睡不着。上朝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

　　下朝后，皇帝让允王留下。

　　允王在御书房里和皇帝说了一会儿话。刚一出门就碰见程琢和粉衣了。粉衣拎着一盅汤，程琢见了允王，眼圈立刻就红了，眼巴巴地盯着他。

　　允王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

　　粉衣拉了拉程琢的衣袖，见她不动了，提醒道：“姑娘，咱们好不容易熬的汤得趁热去给皇上送去了，待会儿凉了又要重新走一趟了。”

　　允王不说话，径直走了。

　　程琢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心底说不出的难过，明明说过会来看自己，过了这么久却都不来。好不容易来了，又连话都不说一句。

　　粉衣见她情绪不对，道：“姑娘，皇上面前可不兴这样。咱们好好地把汤送进去罢。”

　　程琢本性乖巧，在陌生环境中性子也收敛许多。太监进去禀报了皇帝，随即让她进去了。

　　“美人有心了，专程来给朕送汤。这汤可是美人亲手熬制的？”皇帝笑着说道。

　　程琢有些看不明白了，这与昨晚那个和皇后针锋相对的人又仿佛不是同一人了。她昨晚被吓得有些不安，早上起来还在想是不是自己那里做得不对。粉衣便让她去表达一下心意，送汤。

　　“是，是臣妾亲手做的。”程琢回答道，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臣妾只是定了食材，大半都是粉衣做的。”她说完吐了吐舌头，有些脸红。

　　皇帝却被她逗笑了。其实宫内的妃嫔来送的各种号称是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大半都不是亲手做的。但能够这般坦率承认的却唯独她一人了。

　　“是不是美人做的都不打紧，重要的是朕尝到了美人的这份心意，独一无二的心意。”

　　程琢心情不佳，但被皇帝这么一说分散了些注意力。她又是小孩子心性，见皇帝说尝到了她的心意，惊奇的问道：“真的吗？臣妾的心意是什么味道的？”

　　皇帝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你呀你，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快些回去吧，朕还要处理奏折，得空儿过去看你。”

　　程琢退出书房，粉衣候在门口早就听到了皇帝的笑声，知道进展不错，心里也是高兴的。她之前一直担心程琢的性子会触怒皇帝，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程琢很聪明，她的聪明不在于如何去算计他人，而在于她的真诚与纯洁。只是不知道这份单纯能够在这深不见底的宫中保留多久？

　　“姑娘，咱们今儿走这边罢。”粉衣给程琢指了另外一条路。程琢还不大认识宫里的路，她问道：“这条路，不是来的路。”

　　“的确不是。奴婢打听过了，这条路也能走回去，而且中间还能路过一个花园。皇宫的花都是名贵品种，这正值春天众花争奇斗艳的时候，可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程琢素来爱花，听粉衣这么一提，立刻眉开眼笑的同意了。

　　皇宫里大大小小的花园有几十处之多，程琢的宫殿偏僻，这花园又小，来参观的人也少。这会儿更是没什么人。

　　允王隐在假山处，远远的看着粉衣带着程琢过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比平常快些。

　　程琢低下头嗅花，青丝拂过脸颊，人与花齐齐娇艳。

　　粉衣早已看到了他，接收到他的眼神，远远地退开几步，眼看着程琢慢慢靠近假山。他出手堵住程琢的嘴，将她捞在怀里。

　　“唔唔……”被堵住嘴的程琢很是惊惶，待回过头看见是允王时，她立刻柔顺下来，眼睛里蓄积起泪珠来。

　　这泪从程琢的眼眶里滴落下来，一直滴到允王的心里，他的心此刻柔软得像一滴眼泪。

　　“莫哭。”他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允王用手指擦干程琢的眼泪，见程琢一双清透的眼睛看着他，顿觉心慌。

　　他竟然看懂了她的眼神。里面藏着诸多问题，譬如你为何不来看我？你为何来了又不同我说话？你为何在此偷偷摸摸见我？

　　允王一向不觉得自己口才差，此刻竟觉得有些词穷。

　　他在想如何回答程琢的问题。

　　不防程琢已经紧紧的抱住他，喃喃道：“娘亲，琢儿想你。”

　　允王感觉得到她在流泪，从前襟传来的湿意让他无法忽视。他的手轻轻搂住程琢的后背，任由她肆无忌惮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娘亲可有想琢儿？”程琢哭够了，偎在允王身上，问道。

　　想还是不想？

　　允王觉得自己无从回答。若是想，当初为何要把她送进宫？若是不想，为何巴巴的让粉衣引她过来，冒着大不韪只为了看她一眼？

　　程琢久久等不到回答，辛酸极了，低着头又落了几颗泪。允王看她这般委屈，用手去接她的泪珠子，捧在手心里，浅浅的一层。

　　“莫哭。”他只会说这二字。可是他越说程琢的眼泪掉的越凶。

　　终于还是忍不住。扳过程琢的脸，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面颊上。

　　“娘亲……”

　　眼睫毛上还有泪珠子轻轻打颤。他又吻了吻她的眼睛。

　　程琢睁开眼睛，忽然说道：“为什么你们都爱吃我？昨晚皇上也这么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