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寡人没病8 ...
-
次日，正值应臻的午膳时间，温焱来了。
拒绝妃嫔探望和小太监陪伴的育心殿，安静得能听见绣花针落地的声音，应臻轻易地就能听到门外温焱和小太监的说话声。
应臻看了眼小苏子，对他说道：“去，叫温焱进来，陪朕用膳。你不必伺候了。”
依旧是这淡淡的午后阳光，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应臻有一刻的失神，他默默地看着对面坐下的温焱，这一世的君臣，可还是上一世的你我？
君臣同桌而食是不合规矩的，况且皇上不动筷子，温焱也只能默默地坐着，不解其意。
应臻突然开口说道：“温焱，你来为朕布菜吧。”
温焱有些意外地对上应臻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眸光，只得起身照做。
应臻静静地看着他恪守君臣之礼，一点点精心地为自己布好了菜，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失望。
他突然抬头，语气中带着没来由的怒气：“你没看见那道香酥如意八宝鸡吗？你不知道朕爱吃什么吗？”
温焱似有无措地面对着今日格外喜怒无常的皇上，平静地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臣确实不知道皇上爱吃什么，若是皇上生气，臣日后留意便是了。皇上大病未癒，实在不宜多食油腻之物……”
“够了。”应臻烦躁地打断了他，为何这一世，自己总在生他的气，却又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温爱卿对朕，当真是关心得很，”应臻戏谑道，“关心到为朕治病都治到朕的龙榻上来了。左右朕的龙榻素不召幸嫔妃，不如日后，便由爱卿来为朕侍寝吧。”
温焱僵着无言以对，应臻看见他黑着脸吃鳖的样子就觉得解气。应臻洋洋得意的小微笑还没来得起扬起嘴角，他却听得温焱平静地答了声：“是。”
应臻吓了一跳，这个木头竟然会答应了？
温焱依然跪着，没有任何表情：“臣有一个请求，还望皇上恩准。”
“何事？”应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之前惠嫔害皇上落水之事，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呵呵，应臻明白了。他突然冷笑出声，却一边笑着一边心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呢？为了救自己的小情人儿甘愿献身？你是为了弥补惠嫔的过失才尽心尽力地给朕治病么？温焱，你到底有没有心！”
“那么皇上有没有心？”应臻没想到温焱竟然会顶嘴，温焱清俊的脸上浓眉深蹙，分明是气得应臻蛋痛却又蹙得让他心痛。
“也对，皇上心里的人，恐怕只有那个‘风’吧。”
“滚。”应臻用暴躁的一个字来掩饰着内心的混乱。说好了不相信爱，何以自己的心里会存着他？如何让他知道，风就是他自己？
他如此轻松地说出这个名字，当真是对前尘往事半点也不记得了。那一世的卿城拼尽全力只为了让晋风记自己一世，可是如今，仍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地陷在这记忆里。
应臻的反应让温焱握紧的手背上青筋隐隐地跳动，他漆黑的眸中默默地闪过隐忍的疼痛，果然，那个名字才是应臻心中不能提及的禁地。
温焱绝然地转身走了出去，身后传来碗盏碎裂的声音。
小苏子看了看温焱远去的背影，又小心翼翼地向殿内探了探头，不禁唏嘘道：“难不成，今日的御膳中加了火·药？”
事实上，那之后的不久，便真的有股火·药味蔓延到了京城——月将军月骁，在领到了朝廷下拨的军需物资之后，竟然拿着朝廷拔给他的东西造反了。
应臻愁眉苦脸地看着刚刚发来的军情奏折，月骁已经联络了几个藩王，攻占了郦州、浦州，一路向着京城杀来。
月骁举事之后，应臻近日才理清楚其中的关系，原来月骁竟然曾经是年征尧的旧部。年征尧反叛不成，月骁一直蛰伏，如今倒好，刚打跑一个年大将军，又来了个月大将军。应臻怎么看自己这个皇帝也是作死的节奏。
偏生这些日子后宫还不安宁，皇后到底还是将太后搬了出来，说是惠嫔身份可疑，对皇上有谋害之心。总而言之的一句话，就是不能放过惠嫔。
应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待有朝一日月骁打进来，将整个皇宫都一锅端了，看看后宫中还能争些什么。这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应臻正在抱头苦思退兵之策的时候，温焱又按时来为他诊脉来了。自上次不欢而散，两人近来都只是守着君臣之礼，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今日温焱的手有些出汗，因为应臻的目光一直淡淡地停留在他的脸上，他不敢抬眸越矩地与皇上对视，却因为感觉到应臻的目光而如坐针毡。
温焱保持镇定地垂眸，浓黑的睫毛掩盖着他眸中深邃的流光，他的目光自然地向下，落在应臻那只平放的手上。
应臻的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总会让他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将它握在掌心里。温焱默默地看着，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手指之下的脉搏默契地跳成了一样的节奏。
“温焱。”应臻突然一开口，温焱好像被人凭空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吓得手也忘了收回来，抬头对上应臻那张没有表情也让人觉得明媚多情的脸。
“月骁反叛的事，你知道了吧。”应臻说得很轻巧，像是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琐事。
温焱也简单地应了声：“是。”此事已是人尽皆知，温焱每日出入应臻的育心殿，又怎么会不知道。
接下来，应臻沉默了许久，他深思熟虑地说道：“温焱，你走吧，出宫去。”
“你说什么？”温焱忘了称皇上，应臻的话让他太过于意外，惊讶之下他的手一用力，竟然捏得应臻呼痛。
应臻解释道：“趁着皇城还安全，你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吧。朕可以为你安排好一切，朕还可以把沈眉赐给你，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以后可以自己保护她，再不必担心朕降罪于她，也不必担心有人会害她，你们可以……”
“够了！”温焱突然情绪失控起来，刹那间红了眼眶，应臻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冷峻的面容会有这般焦急的时候。
应臻没想到温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带着沈眉离开，自己便不用再为了沈眉处处于皇后周旋，他也可以从此正大光明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用偷偷摸摸，不会被人非议，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
应臻不知道自己的安排是哪里让温焱不满意，难不成，他是在为自己担心，觉得这样一走了之不够义气？可是大敌当前，他一个太医手无缚鸡之力，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应臻肚子里措辞半天，安慰道：“朕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人，朕也当你是个好兄弟，你的好意朕心领了，你还是带着沈眉走吧，朕……祝你们幸福。”
最后几个字，应臻是咬着牙狠着心才说出来的，可是温焱的话更像是咬牙切齿：“我从来没当你是兄弟。”
“……”你特么不当劳资是兄弟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好歹留点面子。应臻转念一想，或许，他只是碍于皇帝的地位，不敢高攀？
“你可以的，嘿嘿，朕这个皇帝也不知道还能当几天，这个时候了，你就当朕是个普通人吧，不必顾忌朕的身份，也不枉……不枉咱们这辈子遇上……”应臻有无限感慨，遇上了，却错过了。
“你什么都不明白！”温焱激动地咆哮了起来，“我走了，你就会忘记我是吗？如果你会为了我的安危担心，那么你为什么不能因为离开我而难过？如果换作是你心里的那个人，你还会叫他走吗？”
应臻不知所措，他被温焱的话绕得有点晕。
“真的可以不顾忌身份，把你当成一个普通人吗？”温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痛苦却温柔，“如果真的可以那样，我只想疯一场……”
他欺身靠近，应臻下意识地后退，却抵在了椅子背上，退无可退。
温焱一俯身，重重地吻住了他的双唇，应臻在震惊中感觉到温焱灼热的呼吸和激动的颤抖，一滴温热的液体猝不及防地滴落在应臻的脸上，他竟然，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寡人没病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