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墙后的向日葵》少盏

10、第 10 章

　　《侠客2》新资料片正式上线，引来新晋玩家一大票。这其中易霄本人的亮相功不可没，无形之中帮游戏收获了大波好感，引发令人眼红的自来水现象。

　　一款从公测算起来，到如今已经满满三年的游戏，又大火了一把。这是一次成功，《侠客2》工作室，上上下下一派喜气洋洋。广大员工最近无不爽歪歪，老总通过了调薪申请，出了名的工作狂人易霄老大又频频准时下班，加班暂时成为过去时。

　　大大小小的办公室都在议论着，易总怕不是走到了人生拐角，最近屡屡不按常理出牌。比如说——

　　美术部圆润的阿宽抱着合作计划书来找易霄的时候，被助理告知，易霄人在健身房，要找他得过半小时后再来。

　　最近工作力度不高，回去也是闲着，他索性和助理小刘美女聊上了。

　　“还别说，这两天看易总，那叫一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充分说明健身还是有效果的。”阿宽捏捏自己腰上的肉，“看看人家，本来就不差还健身，我老人家不禁感觉到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死亡深渊。”

　　小刘啧啧道：“你那两个黑眼圈儿对得起昨天下的早班吗？喝酒撩妹去了吧——我跟你说，这两天不光健身，老易还准时出没餐厅，吃得贼拉健康。”

　　阿宽下巴一缩，轻而易举挤出双下巴，灵魂都震惊了：“是吗！明明比你长得帅，他居然还要健身，我等屁民如何存活。听到广大网友的心声了吗，哭着喊着要给他这个新晋男神生猴子的数都数不清。”

　　据跟着易霄一起来到《侠客2》工作室的元老级人物称，几年前公司去海南旅游时，易霄在海边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帅瞎了姑娘们的眼。而今，那六块腹肌却已□□蛋的工作强度磨灭到犹抱琵琶半遮面，勉勉强强算还存在。

　　小刘斩钉截铁：“是什么让老易怀念当年的肌肉，那必须是他心爱的姑娘。我掐指一算，老易准谈恋爱了，相信我，我业余算命。”

　　阿宽眉毛一抽：“那你算算，咱俩的好事儿啥时候成？”

　　小刘一脸“可拉倒吧”：“早算过了，三辈子内成不了。”

　　——

　　此时此刻，健身房里只有易霄一个人。公司为员工准备了健身房，但凡手上工作完成了，上班时间允许健身。门口来了几批人，貌似看到他在里头就都打了退堂鼓。

　　也许这也因为他平素太严肃，不苟言笑？易霄对着镜子上扬嘴角，勾起个笑——这不挺和蔼的吗。

　　镜子中的自己，比前几天气色好很多。休息的几分钟里，掏出手机瞅瞅，早上发的信息贺兰还没有回，他抬头再看看镜子，笑意淡去，又上了跑步机。

　　几分钟后门外来了第N拨人，犹犹豫豫不敢进来，跟这里头装了炸|弹似的。就在他们徘徊的当口上，易霄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老弟”，他看了眼外头，索性饶过这帮胆小鬼，拎着衣物进了洗澡间。

　　“不需要。”

　　电话那头的易桥兴奋得像嗑了药：“好不容易约到学姐，人学姐都答应把联系方式给你了，别拆我台啊老大！”

　　易霄在洗澡间的椅子上坐下，搭了张毛巾在脖子上，下巴悬着的一滴汗终于落在地上：“管好你自己——别新学期也换新女友，劝你小子积点儿德。”

　　易桥嘿嘿地笑：“你情我愿，只怪老弟我太会追。哎哟喂——说你呢，扯我身上干啥。”他贼里贼气笑了两声，“想不想听秘诀？”

　　易霄擦了擦汗，俊脸上眉心一皱，漫不经心的语调：“说。”

　　“简单啊，送东西请吃饭，大大方方，挥金如土，只买最贵不买最好，极致展示一轮咱的‘贵族’身份，姑娘们没有不乐意下次再约的。”

　　呵，放屁，请吃饭送东西他哪样没做？

　　易霄皱起的眉头表露出他的不悦：“行了，狗屁道理一堆。老子的辛苦钱全给你泡妞去了，掏空老子钱包连信用卡都不放过的狗东西——下午没课？”

　　“没啊。”

　　“滚去自习。”

　　“当我中学生啊，还自习，大学是体验生活来的。”

　　大学时候没有体验过一天堕落生活的贫困优秀生易霄同学当时就不高兴了：“可以，我用实际行动支持你，从下个月起，你的卡里不会比一千多一分钱。”

　　“不至于，哥……”

　　“生活费一千封顶，饿不死你。”

　　“老大……亲哥……”

　　易桥凄凄惨惨哀求的话没说完，被易霄挂了电话。男人冷淡严肃的那张脸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暴露了他在亲弟身上找乐子的恶趣味，随后关门进了淋浴间。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美术部的阿宽已经在那儿等他半小时了。规规矩矩抱着合作计划书站在门口，一本正经的样子，以为易霄没看到他刚才跟小刘嘻嘻哈哈，打情骂俏。

　　“什么事？”

　　阿宽把合同递上来：“易总，风剑清的剧本出来了，这是找画手合作的计划书，您看看。”

　　风剑清是《侠客2》里一个人气超高的人物，从玩家进新手村开始，他就以神秘人的身份贯穿整个游戏剧情。去年年底，易霄作为主策划曾考虑过为风剑清做一款单机游戏。但目前而言，国内市场环境却并不适合单机生存。所以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他掐死在摇篮里，改出成漫画本和周边，一册一册出，不影响《侠客2》的主线剧情。

　　鉴于公司美术部并不擅长漫画创作，他有意选择跟知名画手合作。心里本来就有数的他看过计划书后，将之还给阿宽，随口道：“问问上次合作的贺兰十八，她如果同意，就她了。”

　　“呃……”混迹画圈，见多识广的阿宽却显然有反对意见。

　　“有问题？”

　　“易总，我个人觉得可能雁城雪更合适。”

　　易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阿宽被他那眼神看得咽了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神神叨叨地感觉有人在他背后扎小人儿：“一方面雁城雪有过漫画创作的经验，贺兰十八的话我个人感觉她更适合比较燃的封面画和大幅插画，能一下子抓住眼球的那种。二方面，雁城雪目前签约进了脸谱工作室，算是签约画手，如果我们给她，脸谱会有抽成，当然也会帮着宣传……”

　　听着属下汇报，易霄习惯性地摸摸裤兜想找根儿烟抽，结果没找着。眼尖的阿宽话说一半，连忙掏出自己的，殷勤地递上来：“我这儿有，给易总点上。”

　　“不了，戒了。”易霄拉开办公桌，改拿了盒口香糖出来，“可以，联系脸谱吧，让他们先开个价。”

　　这么养生？阿宽张张嘴，惊到了。说真的，除了谈恋爱，还有一种可能导致养生现象，那就是来自医生的死亡威胁。

　　“易总，怎怎怎……怎么还戒烟了？”

　　易霄嚼着口香糖，忙里偷闲刷刷网页：“抽腻了。”停顿两秒，抬起眼皮，“身体很好，少瞎猜。”

　　阿宽：“……”洞悉内心的眼神让他感觉多呆一秒都是作死，赶紧带上门圆润地滚出去。

　　就在办公室的门被规规矩矩关上的同时，电脑前的易霄点开一份测试题认真做起来，和检查每一次的运营BUG一样严肃而谨慎。

　　十分钟后，点击交卷。

　　得分“不及格”。

　　《直男测试，来看看你得几分》。

　　从小到大优等生的他，没得过这么丢人的分数。易霄吐了口香糖，拿起桌上新出的游戏限量版手办捏在手里捏圆搓扁瞎摆弄——毛病，出题的不是女人就是GAY。

　　什么“以下哪种口红的色号属于斩男色”，他知道个屁，口红还分色号？他就不该看这种无聊的测试题。

　　——

　　贺兰第二次白凤凰任务失败之后的三分钟里，因为某种显而易见的原因，而最近和她频繁联系的夜行归这死人妖，就来挑战她的坏心情了。

　　夜行归：“猜猜是什么让雁城雪鼻孔看人，么么~”

　　龟速急转弯：“你那身高配她用眼睛看你？”

　　夜行归：“好好说话，你这样对得起我为你操碎的少男心么。”

　　龟速急转弯：“有屁快放。”

　　夜行归：“就在刚刚，准确说，两分钟三十二秒前，本工作室接到《侠客2》画本邀请，雁城雪作为本公司新晋门面，当仁不让接下繁重工作为广大同事减轻负担，令人心生钦佩。”

　　贺兰抽了抽嘴角，心烦气躁地关了游戏，跟夜行归发着信息却还在心疼她的白凤凰。讲真，这游戏太难了。视频攻略里易霄的走位那叫一个风骚，不愧是任性到登顶斗技场不给玩家留活路的主策划，换她来就是鸡飞狗跳，死相难看。

　　没好气地回复，龟速急转弯：“提她干嘛，她很红？”

　　夜行归：“亲爱的，难道不知道现在微博上你们的粉已经水火不相容了吗，江湖规矩二选一，圈内传言你们不合，雁城雪的粉丝又出了名的见谁怼谁，你丫惹上事儿了~”

　　贺兰呵呵干笑，回复：“确定她不是娱乐圈来的？粉丝那么猛。”

　　夜行归：“人家是‘全能’型美女，你呢，功能型死胖子，只会画画那种。”

　　龟速急转弯：“我还会做直播。”

　　夜行归：“你先把摄像头开了再说这种话，对得起帮你抗炸药包的我么。劳资赞你漂亮这种陈年旧事都被拉出来鞭尸——端正态度求我吧，我帮你澄清一发？”

　　龟速急转弯：“别，我清粉呢。”

　　事实证明，贺兰把这件事想简单了，因为在平静了一天之后的第三天，本来和《风剑清传》无关的她，莫名其妙又被广大网友拉出来轮了一遍，完全证实了夜行归的猜想——她和雁城雪俨然被捆绑成磁铁的南北两极，提到雁城雪，必然要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