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九生》吾九生

29、出街

　　凌府上下几乎都知道老爷与夫人的生活不太和谐，虽说这两人相处安定，可老爷经常不会与夫人同房，而夫人也时常表露出忧愁的模样。丫鬟们私下里七嘴八舌，在嚼舌根的同时又以旁观者的身份同情着夫人。相较之下，侍从们就较为朴实一些。他们只关心老爷是不是真的喜好男色。
　　可今日，府内气氛大有不同。
　　一向对夫人退避三舍的老爷，居然在用过午膳以后，主动的寻到了夫人。说要带着夫人出去逛街。
　　这消息迅速传遍了凌府，一时之间简直有普天同庆之势。
　　凌陶今早与钟茗‘亲密’了一小会，便有了一股澎湃到似乎此生都用不完的幸福感。于是她贪心的决定，要再与钟茗靠近一些。虽说这样的感情似乎并不应该。
　　可钟茗数次的靠近，数次的撩拨，已经令凌陶产生了一种无法压抑的感觉。那感觉极盛。她迫切的想要一直沉浸在那迷幻的感觉中，哪怕最后会沉到最底处。也不想遗憾错过。
　　“巷中小道，唯有非常熟悉这里的人才能走得出去。”凌陶指着大街道侧旁的简陋灰砖，对钟茗说道：“那地方从远处看并不是一条路。可若是凑近了看，便会发现那确实是一条路，而且还挺宽，一次能容两人并排而行。”
　　钟茗似懂非懂的听着，微点头。可站在钟茗身后的昱三就没有那么给面子了。他大张着眼睛，瞅着凌陶指着的方向，问道：“老爷，您怎么对这些小地方这么熟悉？...即便是熟悉也没什么用啊。按照老爷和夫人的身份，是此生都不用走那样的小道子的。”
　　昱三的不识相，让凌陶的面色微微一变。她张张嘴，却只说道：“昱三，你去那边的摊子上给夫人买一串糖葫芦。”
　　听见吩咐，昱三本能的点头道：“小的速速就回。”可当他转过身子看向街道时，却纳闷了：“这地方没有卖糖葫芦的摊子啊...”
　　“让你去你就去。”凌陶从后轻推了一把昱三的肩膀：“赶紧的！”
　　昱三心有憋屈，可老爷之命哪敢不听？他瓮声瓮气回了个‘好’，便麻溜儿朝着街道前方飞奔而去了。
　　“你欺负昱三作甚？”钟茗正待向凌陶问出个所以然来，却被凌陶给握住了手腕。她惊讶于凌陶的突然接触，也疑惑于凌陶的微妙反常：“怎么了？”
　　只见凌陶拂了下眼前的一缕刘海，笑道：“谁叫他总是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咱们。”这般颇为傲气的表情，刹时便逗得钟茗哭笑不得，她悄声问道：“现在你支开昱三了，接下来呢？准备带我去哪里？”
　　“也不去哪里...先...卖个关子。”凌陶握着钟茗的手腕，往方才她指着的小巷子内走去。钟茗抿嘴轻笑，脚下步步跟紧。
　　小巷子内四通八达，凌陶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左拐右拐之时脚下丝毫没有犹豫，不一会儿，两人便在一处简陋房屋外面停了下来。钟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望着眼前破败的房屋木门，由衷的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贺老伯的家。”凌陶笑容渐盛：“小的时候，我常常能吃到贺老伯做的臭豆腐。可惜后来贺老伯的儿子不孝，将他打残了腿，还抢走了家里一切的家当。他后来心灰意冷，直接在这屋子里自尽了。”盯着凌陶脸上的笑容，钟茗突感一阵头皮发麻：“那你...为何还这样开心？”
　　“因为...贺老伯根本就没有自尽成功。”凌陶将手滑动而下，顺势牵着钟茗的手往木门走去。木门被推开时，发出了咯吱嘎吱的古旧声音，刺着耳膜，难听到令人糟心。
　　推开木门后，两人便见着了正坐在院子中间大口啃烧鹅的贺老伯。
　　“好哇！”凌陶的声音散透出极强的怒气：“你又啃烧鹅！”
　　贺老伯见着凌陶时，便双手微颤了数下。随即，他立刻将嘴里未完全咀嚼的烧鹅给生吞进了肚中。
　　“上次我让大夫来给你看病，人大夫怎么说的？！”凌陶一把夺过贺老伯面前的整盘烧鹅，低头看了一眼，便更为怒气冲冲了：“你还真行啊，专挑肥的买？！”
　　贺老伯站起身子，匆忙往后退了数步，陪笑道：“小陶子来啦？快，进屋去...伯伯现在就去给你做臭豆腐。”
　　这转移话题的方式，简直生硬到令人发指。
　　“不用了。”凌陶冷哼了一声，又问道：“药吃了吗？”
　　见凌陶此时竟没有被气到跳脚，贺老伯赶紧连连点头：“喝了喝了，我近些日子觉着身体好了许多。应是那药起了作用。”
　　“嗯...”凌陶将钟茗引到身前，朝贺老伯说道：“这是我的娘子。”
　　贺老伯惊的瞪大了眼，瞬间便转动了眼珠，仔仔细细的看向钟茗。仿佛要用数秒的时间把她看个透彻。那眼神虽然并不猥琐，但贺老伯的长相却有些猥琐。钟茗极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意：“老伯好。”
　　“别看了！”凌陶上前将贺老伯的视线阻挡了开来：“这么久没见了，喝点酒？”
　　贺老伯当下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上面的八字胡：“陶子啊陶子，看来你还真是长大了，以前只是来偷酒喝，现在居然会明目张胆的来讨酒喝？”
　　这调侃使得凌陶面色微红：“你怎的知道我以前偷过酒？”
　　“虽然我已经不喝酒了。”贺老伯摸着右半边的一缕胡子，哼道：“但那酒可是我亲手酿的！一共有多少量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早年间，贺老伯是个靠卖臭豆腐为生的摊主。而他一直都在凌府后门的小巷子内叫卖臭豆腐。因此，他便和年幼的凌陶相识了。这一老一少，颇有忘年之交的势头。不过随着凌陶慢慢的长大，这忘年之交，渐渐竟有了些爷孙情谊。
　　贺老伯犹记得他第一次见着凌陶的场景。
　　那小公子被许多的丫鬟与侍从围在正中间，俨然是个混世魔王贵公子。小公子从远处狂奔而来，直冲到他的臭豆腐摊位前，随即大怒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在这里煮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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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