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九生》吾九生

15、皇权背后

　　宫中冥思房内。
　　文巳甲此时正与甲珀对坐，两人动作一致，神情似乎也不约而同，默契程度令人感到恶寒。
　　“你禀退众人，就是要与我四目相对，无话可说，干坐着发呆吗。”甲珀说话时嘴角总是不自觉的勾起，给人一种什么事他都了若指掌的恍惚感觉。
　　文巳甲将甲珀的神情看在眼中，当下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可嘴中却依然不忘正事：“最近几年，礼亲王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为避免内战，所以我才...接你出山。”
　　甲珀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文巳甲的意思。
　　“在山中的日子，过的可好？”文巳甲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与语速，尽量令这个问题停留在‘随口一问’的层面上。甲珀伸手摸着自己那三根乌黑亮丽的头发，笑道：“师傅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怎的？你现在竟在关心我？”
　　自知失言，文巳甲收声侧过了脸。他无法控制自己内心中的惶恐和内疚，但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利用甲珀。
　　良久，文巳甲才缓缓强调：“父皇，当年必须选择。历代...我们都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无论是选择，还是被选择，都逃脱不了。这些你明明都知道。”
　　“是啊，文兆国的黑暗面，我是最知道不过的。百姓们无知的活在皇帝的庇佑下，却不知皇帝是用怎样肮脏下作的方式，才得以保全地位与江山的稳固。”甲珀从怀中拿出一颗散发着微蓝光芒的夜明珠，并将它放在文巳甲的面前：“将这东西找个名头赐给礼亲王吧。这几日我要准备药粉，所以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文巳甲拿起夜明珠，便起身往外走去。甲珀紧盯着文巳甲的衣袖，那衣袖正随着文巳甲的动作而轻轻晃动，声音竟有些悦耳。
　　待文巳甲离开后，冥思房内便只有甲珀一人了。他轻托着下巴，笑着自言自语：“若不是我晚出世了那么一会儿，今日穿着龙袍的人应当就是我。看来师傅说的对，这命啊，真是妙哉。”
　　文兆国的历代皇帝，都有一个同样的秘密。那秘密，是关于神玉山的。
　　早年间，文兆国边境处的神玉山内，确实有一位‘得道’炼丹师。那炼丹师功法了得，可却并非是炼长生不老丹的功法了得，而是杀人于无形的功法了得。
　　文家祖先为求得炼丹师的帮助，以达到保地位、保江山的目的。
　　所以便与炼丹师签下契约。
　　从那以后，每一代文姓皇帝都会服下神玉山上‘炼丹师’的药，从而得到双胞胎子嗣。而双生孩子，则会被选择。一个会继承皇位，另外一个会被交去神玉山。被交去神玉山的孩子，便会成为甲珀这副残损的模样。
　　如今，其实与文家签订契约的炼丹师早就仙逝。
　　甲珀口中的师傅，乃是老皇帝的胞弟。
　　不过此人在教会甲珀他所有所能以后，便自缢了。若不是文家依然贪婪权利和江山，依然贪婪炼丹师的力量，依然把双生的孩子拆散，便不会再有数代‘第二子自缢’的悲剧。没有哪个被送上神玉山的‘第二子’不想死。可任谁，他们都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担子。他们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保障文家皇帝的绝对地位以及保障文兆国万事无忧的重要棋子，所以除非培养好继承人，否则决不会选择死。
　　可甲珀心中，却已经开始对‘第二子’的必须牺牲，有了别样的想法。
　　这时，离开冥思房的文巳甲脚下生风。从一开始他故意让左御去神玉山，便已经预料到左孟玄会硬拉着凌陶下水。他知道让这两个年轻人去神玉山会让礼亲王对神玉山开始感兴趣。可正因为如此，他才刻意安排了这样的事。
　　礼亲王文巳礼对皇位的窥觑越来越明目张胆，私底下的小动作也愈来愈多。若不是左孟玄还尚且知道与文巳礼保持一定的距离，恐怕他早就被文巳甲列为扼杀目标了。
　　文巳礼不是皇位继承者，所以他自然不会知道‘第二子’的存在。这次文巳甲要给所有人营造一种他已深深沉迷与不死丹药的错觉中，令对手在麻痹中被五马分尸却不自知。
　　“陛下，礼亲王果然派人去了神玉山。”小福子拱了拱手，将脸隐没在衣袖后面：“进入神玉山的人至今都没有出来。”
　　“甲珀大师应该在神玉山上弄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吧。”文巳甲故作兴奋的看向小福子：“能让人有进无出，果然神通广大！”
　　“陛下果然慧眼识珠，恭喜陛下能得到甲珀大师的帮助，相信不日便能吃到不死丹药。永生庇佑文兆国，国泰民安。”小福子嘴上似乎生着花，一言两语皆带着喜气。
　　文巳甲嘴上挂着藏不住的得意，背过手去朝着御书房走去了。
　　行至御书房，文巳甲便远远见着了一个神气的背影。那人正候在御书房外，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状元郎左御，已经到了许久。”小福子贴耳轻说，随即便又退了两步，弓起了身子。
　　文巳甲这才想起，早些时候他随口让人去叫了左御进宫面圣。
　　直到站在御书房四周的侍卫们朝着文巳甲下跪喊万岁，左御才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子看向了文巳甲，他跪地的速度也算较快，只是嘴上的声音相较于侍卫们要慢上一些。见着左御此时故作镇定的模样，文巳甲轻笑了一声，进了御书房。
　　“起来吧。”
　　得了令，左御这才站起了身。
　　“你可知道朕叫你来...”文巳甲斜眼瞄了一会儿桌上的大批奏折，从口中脱出二字：“作何？”
　　左御不敢抬头，脑中连轴转了数圈，索性又‘噗通’跪地，答曰：“陛下恕罪...”
　　“你可知道，竟然有数位大臣为了你的官职来找朕？”文巳甲伸手敲击着桌上的大批奏折，数次后，他才缓缓说了句总结：“看来状元郎很讨人喜欢。”
　　“陛下，陛下恕罪！”左御虽然并不想一个劲儿的叫‘恕罪’，可一旦见着文巳甲，他就总有‘回忆过去’的坏毛病，脑中不断抽风似地无限循环着初见文巳甲时的情形。令他生生突然没了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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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家中猫刚做了隐睾手术需要照顾，所以这几天把文更上后就没看界面了。刚突然看到收藏吓了一跳，谢谢各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