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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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副主任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他靠着房东家的壁橱，脸色青白，脸上冷汗止不住流下来。房东怕他出事，赶忙给他倒了杯热水，呵斥他妻子带着小孩先回房间里去，又问徐副主任要不要去医院。
那小孩不肯回房间，拿着个鸭子面具在客厅角落玩。徐副主任连水杯都拿不住，闭上眼睛就能想起窗棂上那半张脸来，那张脸在他记忆中逐渐变形，开始与电影中的贞子花子变得越来越像。
房东想要扶他起来，送徐副主任去医院，徐副主任坚决不肯去，他也看过不少医院的鬼片，还是待在这里为好。他慢慢喝下热水，房东见他不肯去，又反复念叨着人脸人脸，只能哄劝他说没准是一只猫呢，你看错啦。
猫怎么会有惨白的脸色？又或许是月光？
徐副主任在心中默念他是无神主义者，这是个唯物主义的社会，不存在鬼魂，又念了几遍南无阿弥陀佛。或许是双重的信念给了他力量，徐副主任逐渐觉得腿间也不疼了，他又有了力气，但纵使让他再默念一百遍，他也不敢再回到旅馆里去了。
“老板，我晚上能不能借宿在这里？就一晚，我钱照付，加倍也没问题，求求你了。”
房东显得很为难。
“这不是钱的问题啊，主任是吧，我这个小孩子晚上睡相不好，会，会夜游，到时候怕吓着主任。”
一个夜游的小孩子在怎样也抵不过窗棱上的半张脸，就算房东全家半夜梦游，在徐副主任心中的天平上，还是远远倾斜了。
“没事没事，我不怕，我保证不吓着自己，也不吓到小孩。”
徐副主任连连保证，他看向小孩，试图挪动脸上僵硬的肌肉，来挤出个和善的笑容。小孩正好也抬头看他，脸上还挂着半截面具，露出头发与一双眼睛来。
徐副主任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手脚并用，从壁橱前蹿了起来，连连往后退，一路撞到了椅子餐桌，却也没觉得疼，最后被墙角的菜篮绊倒，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不、不是猫！！是你的儿子！！”
徐副主任的声音可称得上是凄厉了，如同枭鸟夜叫，他身上多处摔伤，却兀自在桌椅中挣扎，拼命挥手。房东的脸色此时也与他相差无几，一边试图靠近他，一边赔笑：“您是不是看错啦，有可能，有可能是这个孩子趴在窗下逗你玩呢，不是鬼，他不是鬼！”
徐副主任并不想让他靠近，手中抓到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往房东扔过去。
“可是我住的是二楼！”
徐副主任竭尽了嗓子一声大喊，房东的脸色崩塌了。
房东妻子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这一家三口站在客厅一角，看着缩在墙角里的徐副主任，表情一时微妙的很。
“我晚上的时候跟你说过，别让他住我们家旅馆，现在怎么办？！都怪你！”
“我哪知道！你咋不看好小宝！让他又溜出去！”
“那要咋处理？要动手嘛？”
“不行！他是县城里的大官，少了个人，县城肯定会派人来，到时候我们咋办？”
徐副主任靠在墙角，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晕头转向，浑身上下哪里都疼的要命，却也没有这般神志清醒过，那几个字眼不断飘入他耳朵中。
原来这家人是鬼，鬼没法去上课读书，所以才是特殊的毛病……
徐副主任双眼半睁半眯，焦距混乱，脑中还在计算着他到门口或是窗户的距离，忽然就看着在夫妻身后的那小孩，脖子一伸，穿过夫妻两人腿间，就把脑袋伸到了他的面前。
徐副主任喉咙中发出咕咚一声，轰然倒地，脑袋正中墙壁，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小宝！！”
房东妻子一声尖叫，仿佛那个倒下去的是他的老公，房东怒火冲天，一把拎起了他腿间穿过的脖子，小宝被他拎到了半空中，衣服滑下，手脚缩回，变成了一条花白蛇。
房东把他儿子打了个结，扔给他老婆，然后大步过去探那徐副主任的呼吸是否还有。所幸的是，呼吸尽管微弱，但还是一进一出，显然是高度受惊和后脑勺撞击，让他昏迷过去了。
“怎么办？”
房东妻子抱着她打成结的儿子，紧张问她老公。
“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房东脸色凝重，蹲了下去。
徐副主任第二天早上是被吵醒的。
他醒来的时候又是头晕，又是头疼，仿佛昨天晚上喝多了酒蹦迪一夜，还顺带绕城高速跑了一宿，总之身体没有哪里不疼。他坐起来的时候，全身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床前的电视开着，在放赵雅芝跟叶童的新白娘子传奇，声音挺大，显然这就是将他吵醒的罪魁祸首。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顺着窗户透进来。徐副主任想他昨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噩梦，梦到房东一家竟然全是蛇，他在房东屋子里下的昏迷过去，果然是因为睡前看了新白娘子传奇的缘故，才做了这个噩梦？
徐副主任内心嘲笑自己一个接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高材生，竟然也会做这种鬼神叨叨的梦。他从床上缓慢爬下，抖擞身体，拖着沉重双腿去刷牙。
他退房的时候又见了一次房东，房东对他很热情，还感谢他特地来看望孩子。徐副主任想着果然那都是一场梦，他和房东握手告别，背着包去李团团家吃早饭，看还能不能偶遇第一家的和尚。
李团团老远看见了他，冲出店面跟他打招呼。徐副主任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他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又这样要离开了，他在背包里找了找，找到一本来之前买的带拼音故事书，想要给这里小孩子的，就拿出来递给了李团团。
“这个送给你。”
李团团捧着故事书特别开心，哇了一声，蹦蹦跳跳去找她娘，走了一圈回来又跟徐副主任说，我娘谢谢你，随便吃，吃完了再去盛，不要钱。
徐副主任最后还是坚持付了钱。他吃完面后沿着石渣路往前走，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个人背影特别像第一家的和尚，赶紧奔了上去，一个拐弯后就到了寺庙。
既然到了寺庙，徐副主任心想，不如就进去拜一拜，算是以古人的方式安慰心灵。他跟在一群求孙的老人身后，走过香炉，拿着一炷香，进入大雄宝殿，排了会队，跪在蒲团上，对着观音像拜了拜。
他将香插到香炉内，在人群中左右查看一番，没有见到那个和尚的影子，却吸引住了他人的注意。徐副主任正要离开寺庙，看着一个穿着黄褐色僧袍的和尚朝他走来。
“阿弥陀佛，我是本庙的方丈，看施主似乎心有千结，不知发生何事？”
徐副主任有模有样地回了个礼。
“方丈好，我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想进来拜一拜。”
徐副主任去过不少景点的寺庙，大多数这样有道高僧一接近，就要开始以推销业务为目的了，然而这里的寺庙既不收香烛钱，方丈也不是开口就推销各种手抄经文，反而态度温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施主请讲。”
“是这样，我在那家姓白的老板旅馆里住了一夜，晚上梦到他家小孩是条蛇，梦太过逼真了，早上刚好路过贵寺，想着不如拜一拜，也没有其他事情。”
方丈听完他所说，一反其他和尚各种推销算命的常态，跟徐副主任讲起了唯物无神论。
“施主莫非是太累了吧，我们坚信的是唯物无神论，唯物无神论则否定一切精神的独立存在，也不信有鬼神的世界。施主一看就是读书人，怎能相信鬼神一说呢？”
徐副主任觉得他说的句句在理，简直如雷贯耳，他堂堂一个研究生，还要寺庙的方丈给他普及唯物无神论。那噩梦里面的蛇简直不堪一击。
他朝着方丈行了个大礼，方丈微笑向他还礼，徐副主任再次谢过，也忘了自己本来是要来找和尚，直接离开了寺庙，向镇口走去。
王和尚看着那人终于离开，吁了口气，从后殿走了出来。
“这都能追到这里来，妈呀，非要告诉他我家小傻子是个妖怪才行吗。”
“别瞎逼逼，觉明。”
方丈神色凝重，
“他发现白老头不对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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