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猫牙

12、第三章

　　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发，此乃“旱魃”也。
　　——————源自民间传说
　　长长的走道，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令人战栗的巨响久久回荡在上空，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个爆炸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引爆，一切就像是电视里的恐怖情节，只是主角换了自己。
　　刚才的爆炸就发生在前方不远处，我眼看着方正密封的玻璃墙突然被撑圆，没有预期的火光跳跃。
　　尖锐的耳鸣久久萦绕……
　　我不是007，也不是什么英雄，无法抑制的恐惧像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住我的咽喉，即使身体颤抖得如秋风里的残叶，我的双脚竟然奇迹般地没有瘫软下去……
　　背后的狼动了一动，惊醒了呆愣当中的我，这才发现双耳被他用手肘牢牢地盖住。
　　连忙解开捆绑住彼此的皮刀鞘，我手脚微颤地将他扶到一旁坐下，自己扶着玻璃墙喘气。
　　狼抬头，看着我，大概说了什么，但严重的耳鸣令我失去了听力，我指了指耳朵，朝他摇摇头，示意自己听不见。
　　休息了一分钟，我背起皮刀鞘，拉了把还赖在地上的狼，“走了。”
　　除了自己的声音，我只能听见嗡嗡的耳鸣，闪烁的惨白灯光下，狼主动牵起我的手，冰凉地包裹住我温热的手心，不舒服的感觉令我微微挣扎，但他却因此抓得更紧。我走得焦急，他走得悠闲，几乎是我拖着他前进……

　　皎洁的明月悄悄地隐入薄云，寂静的天空下，风向异动，浓烟尘浪皆已消散，留下漫山满地的晶莹砂石……
　　苏老头立在花园草坪上静静地望向他长年陪伴的研究所，神色凝重，他原本佝偻的脊梁不自觉地挺直，双手背在身后，几十辆防暴车停在他的右方，随时待命。宾客们早已疏散干净，只留下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跌坐在他身后的台阶上。
　　“瞧，这夜色……傻子郭，就是在这样的夜里离开的。”苏老头语气平缓，不见一丝情绪。“那孩子差不多……也快来取我的性命了，呵呵，也罢也罢……就让他拿去吧。”
　　听到这话，瘫软在台阶上的中年人抖得更厉害了。
　　为首的防暴车里走下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来到失魂的中年人面前，架起他便往山里走。
　　“唉……”苏老头将目光从前方收回来，低下头，轻摇，“没有人逃得过。”
　　没多一会儿，两个军人回来，中年人大约已经被枪决了。他们在苏老头面前停下，敬了个礼，没有离开的意思。
　　“去吧，一个也别留下。”
　　“遵命！”两军人再次敬礼，然后转身朝防暴车小跑而去。
　　望着启动并奔向研究所的防暴车，苏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褐色的小瓶液体，悠悠地留下最后的遗言，“唉……死亡是圣洁的，这个世界不需要神，请原谅我……鬼神逮捕所的各位。”他拧开瓶塞，猛灌下去……

　　我拖着狼走出没多远，走道尽头便蹿出个人来，快速朝我们跑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遁鼠”！
　　死寂的空间里，忽然响起刺耳的机枪声，穿破了我的耳鸣。狼沉默的身形忽然一动，捂住我的嘴，环上我的腰，抬脚，竟踹开了身旁的玻璃墙壁。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连贯的动作，没有一点停顿，几乎是踹开玻璃墙的同时，将我拽了进去。双脚点地，我踩上了外焦里嫩的肉块，恶心的感觉翻涌上来，“狼，那是遁鼠！”我扒开他捂在嘴边的手，罩在脸上的防毒面具早已掉落地面。
　　狼无声地钳制住我欲挣脱的身体，紧得令人无法呼吸。
　　“你疯了！？”我狠命地用手肘击打了他的侧腹，脑子里混乱一片。
　　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要致遁鼠于死地？
　　“遁鼠！！！！！”
　　火灵的尖叫声响彻，只见蓝兔背着火灵从走道左边冲了出来，他们并没有发现躲在黑暗处的我和狼，机枪声再次响起，顿时，血光飞溅……
　　“不……不……不！！！！！”
　　举起手里的墨雨，在禁锢我的双手上划下去，透明的液体淌出来，我大惊，他松开了手，我回头瞟了他一眼……
　　一双忧郁的眼眸……
　　无心再回头，提着苍白嗜血的墨雨，我朝倒下的火灵、蓝兔奔去……
　　被他踹开的洞近在咫尺，我似乎听见一道陌生的呼唤，“苦、花……”他便越过我，一阵风似的刮到了走道，瞬间，机枪声、惨叫声、撞击声此起彼伏，而我则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透过层层玻璃，目睹了他屠杀的全过程……
　　惨白的灯光，鲜红的血液，残破的肢体，散落的枪械……
　　阴森森的走道里，弥漫着浓郁的腥甜，他如同野兽一般，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攀爬跳跃，所到之处鲜血涂墙……
　　时间停滞，空气凝固，他扯断最后一个人的脑袋，像丢垃圾一般，甩在身旁，浅蓝的消毒衣早已被染成恐怖的暗红色，他立在尸体当中，摘下挡在脸上的防毒面具，银色的长发落了几缕在身前，依然忧郁的双眸抬起，穿透血迹斑驳的玻璃层望过来，嘴角带着天真的微笑。
　　山鬼！
　　陡然失去了气力，我一下子跪到地上，此时此刻，就算他要拧断我的脖子，我也不会反抗，死亡紧紧地掐住我的生机，我放弃了挣扎……
　　走道里的灯不安地闪烁着，显得愈发昏暗，瞪大空洞的双眼，看不见他靠近的身形，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只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滴在脸颊上，甚至落入眼眶，我竟不觉得刺痛，他抚上我及肩的短发，发出轻笑，柔软冰凉的双唇在我的额头点下，我像是跌入了无限寒意，身体微微颤抖，逐渐剧烈起来，直到无法自制地淌下绝望的泪水，默默地闭上眼睛……
　　头皮被扯了一下，刺痛感令我清醒了一点，血腥味变淡一点，我猛然睁开双眸，只捕捉到他离开的瞬间，浅蓝色的背影，精美残忍的侧面，忧郁的双目，若有似无的笑，如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火灵！蓝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