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路漫漫之少年梦》延安

36、金水镇七

　　浓雾散去，艳阳高悬。
　　钟小葵、林毓风趁着天气转好，没有向任何人告辞，离开了武家大院，直奔金水镇渡口，打算坐船去曲亭山。二人到了渡口，才发觉金水镇码头驴喊马嘶，夹杂着人的喊声，扰攘一片。钟小葵向人打听，才知道一开始是大雾致使行旅滞留，无法启程，好不容易雾散了，却来了一群霸刀山庄的人占据了码头，不让人通行，才致使人员滞留，喧闹不已。不过因为原本金水镇码头人不多，只有几家酒馆客栈容人吃饭停歇。这几天因为不能通行，客栈已经住满了人，如今霸刀山庄的人一封锁渡口，后来的客商连住处也找不到了，只能到酒店茶舍歇息。钟小葵无奈，和林毓风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找一间茶舍歇歇，等一阵儿看看能不能成行。
　　渡口最大的茶舍叫“安渡老店”，取的是平安渡过的彩头。这家茶舍很宽大，此时正值夏日，为了去暑，把四面门板都敞开，那些找不到客店的商客都涌了过来，因此十分热闹。钟小葵和林毓风二人在一处角落坐下来。要了茶水点心，远远看着渡口方向。此时，霸刀山庄的人正雄赳赳，气昂昂，把着码头。
　　“这霸刀山庄的人真是霸道！”店内有个山西口音的客商也看着码头，见此情状，埋怨道：“他们又不是官家，凭什么不让咱们渡河？”
　　“唉，你小点声音把。”同桌另一个人劝道，“当心让霸刀山庄的人听见，有你好受的。”
　　山西客商叹了口气，又道：“要是再耽搁下去，误了归期，我这货只怕要砸在手里了。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霸刀山庄的人突然就封锁渡口了呢？”
　　一个腰配长剑，文士打扮的人说道：“这还不是因为唐家大小姐逃婚嘛。”
　　茶舍内很多人无聊，听闻这文士似乎知道些什么，便支棱起耳朵听，那山西客商道：“咱们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兄台给咱们说说这唐门怎么和霸道山庄结的亲？唐大小姐为何逃婚，那霸刀山庄的人又为何封了码头？”说完，他招来茶博士给那文士添了茶水点心。
　　文士见茶舍内声音小了起来，视线都往自己身上集中，大有得意之色，道：“说到霸刀山庄与唐家结亲，那也算是门当户对，两家都有好处的事，并不算稀奇。只是霸刀山庄为了这亲事送了无数彩礼，这在江湖上倒是一件令人津津乐道的事。”
　　座中一个巴蜀客商笑道：“不错，不错，当年这件事情可是巴蜀之地的一件大热闹，我所居之处虽地处偏僻，都听说了。人人都说那唐二小姐唐小婉是个绝色，霸刀山庄的少庄主柳惊涛柳公子能娶到这么个天仙，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是如今被逃婚，真是大大的没脸。不知道多少人看他的笑话呢。不过，既然唐二小姐和柳公子也算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怎么会逃婚呢？”
　　“我有一个朋友，是江湖的百事通，这里面的事情，他倒是跟我说了一点。”那文士喝了口茶，见众人好奇心被挑起，纷纷催促，才慢慢说道：“至于这唐二小姐为何会逃婚么？自然是有缘故的。你们可知道唐二小姐是和谁一起逃的？”
　　众人纷纷道：“并不知晓。”
　　文士咳嗽一声，道：“你们可有人听说过叶凡？”
　　“叶凡？可是藏剑山庄的五少爷？”林毓风奇道。
　　那文士看看林毓风，笑了起来，“不错，敢问这位少侠大名？”
　　“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林毓风对着文士笑了笑。
　　那文士也笑了一下，并不纠缠，继续说下去。
　　钟小葵低声道：“小林，你知道这叶凡？他很有名么？”
　　“也算是有名吧。”林毓风道：“今年年初，这叶凡来了趟万花，和书圣、画圣那帮子酸儒泼墨挥毫，挥剑吟诗，抚琴做歌，长袖起舞，好不快活，也惹得同门许多师姐师妹春心大动，频频在那叶凡面前搔首弄姿，演了好一出大戏。”说着，林毓风忍不住笑了起来。
　　钟小葵“哦“了一声，又转而去听那文士说话。
　　那文士道：“……要说这叶凡啊，经历也是十分传奇。他本是藏剑山庄的五少爷，不想小时候走失，这一去就是十四载。去年，他安然归来，还带着昔年王遗风仗之驰骋天下的葬月剑。此事也是去年江湖人都津津乐道的事。不过，这叶凡也是个风流种子，只这不足一年时间，招惹了不少红颜少女对他情深一往，苦心追寻。就这只一年来，藏剑以精金所铸造的门坎险些被说媒之人踏破。谁想到这叶凡竟对唐二小姐一见钟情，不顾世俗，在霸刀山庄迎娶唐二小姐的婚宴上，向唐门门主唐傲天求婚。唐门门主自然不许！嘿嘿……那叶凡竟然这唐小婉私奔了，这才引得唐门霸刀群起追杀。”文士本来说得有声有色，延伸向外一瞟，忽然看到外面来了一群人，立时噤口不语。茶馆内好事的人催促他继续，那文士却忽然起身，摆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我还有事。“说完，仓皇离开。
　　钟小葵不解地望着那文士背影。林毓风已然笑道：“事主来了，他若是不跑，难道还要留下给人教训不成？”说着，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但是众人的目光都被他身后的少女吸引。那少女虽是一身黑衣，却更衬得她杏眼桃腮，清雅秀丽。只是眉宇间似乎隐含愁绪。几人、进了茶舍，寻了门口位置坐下，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找来茶博士，要了茶水点心，坐到少女身边。少女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低声埋怨着。钟小葵耳力好，听见那少女说道：“唉，当年大小姐要嫁给柳少庄主，门主不许，害得大小姐失踪。如今又偏偏把二小姐嫁给那柳惊涛，这可真是……”为首的青年皱起眉，看了看四周，道：“瑜瑾，当心让人听见.”唐瑜瑾撅起嘴，道：“这不是事实么，难道不让人说就当没有这件事情不成？哼，当年门主明明知道大小姐与柳惊涛情投意合，却说什么都不同意二人亲事，还让大小姐远赴苗疆。如今二小姐明明对柳惊涛无意，门主却偏偏要二小姐嫁给他，害得二小姐随着那叶凡出走，连老太君都气得病了，可这又怨谁呢？”
　　那青年眉头皱得更加紧了，说道：“二小姐也是唐门中人，自当为唐门出力，如今这样害得唐门和霸刀山庄成为江湖的笑柄，实在不该。”
　　唐瑜瑾讥诮道：“唐末，你这话说得怎么和门主一个口气，也不知道你得了什么好处。”
　　“你！”唐末脸涨得通红，指着唐瑜瑾，却说不出话来。
　　唐瑜瑾挑衅地看着唐末，一脸的桀骜不驯。
　　此时，茶博士送来茶水点心。那年纪最小的少年拉了拉唐末，道：“师兄，吃点心。”唐末顺势坐了下来，不再搭理唐瑜瑾。
　　唐瑜瑾倒了一杯茶，拿在一款点心在手上把玩，却并不去吃。那十五六岁的少年一看，忙笑道：“我这里还有一点‘蟹子黄’，师姐，留给你吃吧。”说着，拿出一包包装精美的点心，送到唐瑜瑾面前。唐瑜瑾笑了起来，嗔道：“唐都，就是你鬼灵精，怎么不早拿出来。”说着，拈起一块，吃了起来。
　　唐都笑眯眯地看着唐瑜瑾，说道：“我就知道师姐喜欢吃这个。师姐，你和二小姐平日里最要好了，知道你为她不平，可是唐末师兄也是为了你好，才说那些话的。”
　　唐瑜瑾“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你看，你一心为了二小姐，可二小姐出走，却没有和你说一声。可见她并未真心待你。”
　　唐瑜瑾不以为然，却并没有什么。
　　钟小葵将几人对话与林毓风说了，林毓风低声道：“那个叫唐瑜瑾的女孩子，应该是知道唐门二小姐的行踪。不然以她的性子，应该受不了这激将法。看来那个叫唐都的，虽然年纪小，却是几个人里面最后心机的。”
　　“可功夫却是最差的。”钟小葵不屑道：“把心思用到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上，于学武来说，并不是好事。”
　　林毓风闻言，愀然不乐。
　　钟小葵眨了眨眼，想了片刻，才笑道：“我不是说你。”
　　“我知道。”林毓风无奈，暗恼钟小葵没有眼色。
　　钟小葵不再言语，侧耳听着那几个唐门弟子言语，不过这次几人只说了些沿途风物，并不再说起唐门二小姐。他们很快吃完了,走出了茶舍.
　　钟小葵心道：听那些人言语，这二小姐是天真烂漫的女孩子，而那叶凡也是眼高于顶的青年才俊，二人怎么会凑在一起呢？难不成真是唐二小姐受了叶凡的蒙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