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路漫漫之少年梦》延安

29、长守村四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玄青挣扎着下了床，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刚出了屋子，就见外面火光一片，浓烟弥漫，而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村民的尸体，鲜血横流。玄青头晕目眩，眼前发黑，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离他而去。他心中一慌，强忍着晕眩，用力掐住虎口，却忽然发觉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青哥，你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阿绣，”玄青大声叫了起来，“阿绣，你在哪？你在哪？”说着，挥动双手，向着那声音而去。
　　阿绣飞奔到玄青面前，一把抓住玄青的手，道：“青哥，我在这呢。”
　　“天怎么这么黑？！”玄青抓住阿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又问道：“对了，小白呢，其他人怎么样了？”
　　阿绣盯着玄青，发觉他的视线根本没有焦距，心下慌张，口中却强自镇定说道：“小白和小邪子都没事，那个贪得无厌的金老头也没事，赵三叔和郭林就……”说着，她抽回自己的右手在玄青面前晃了晃。
　　玄青毫无所觉，耳朵听着远处的喊杀声，温声安慰道：“阿绣，别着急，慢慢说。”
　　阿绣捂住嘴，深深吸了口气，才又说道：“半夜时，村里出现了好多尸人，我看见郭林也变成了尸人，赵三叔想阻止他，却被他咬伤了，我和小白救下赵三叔，赵三叔临死前把一封信交给我，求我们帮忙带给福威镖局。”
　　“阿绣姐姐！”一个声音由远及近飘了过来。
　　“小白！”阿绣一喜，回应一声，心也仿佛安定下来，又对玄青道：“是小白找我们来了，我们过去吧。”说完拉着玄青的手循声而去。
　　小白一见阿绣拉着玄青，脸上立时显出不悦，冲过去隔开二人，自己拉住阿秀的手，叫了声，“阿绣姐，你干嘛拉着他？”
　　阿绣迟疑片刻，看向玄青，欲言又止。
　　玄青已然发觉不对，见玄白问起，苦笑一声，道：“我现在应是看不见啦。”
　　小白松开阿绣的手，跳到玄青身前，举手晃了晃，见玄青毫无所觉，嗤笑一声，道：“真没用。”
　　玄青的脸一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阿绣呵斥道：“小白，别调皮。”
　　玄白撅起了嘴，退到一边。
　　“村子里的其他人呢？怎么声音……”玄青听喊声渐渐稀疏下来，问道。
　　“尸人太多，村子恐怕是守不住了。”阿绣叹口气，“鲍老伯和戚姑娘打算用火把村子烧了，吸引尸人的注意力，然后带着大家往南逃。恐怕人现在走得差不多了，我和小白赶回来接你，咱们也赶紧走吧。”
　　“好！”玄青应了一声，随着阿秀二人离开。
　　三人才出村没多久，身后蓦地传来一声爆响，接着火焰冲天而起。
　　“烧起来了！动作快点！”玄白叫了一声，拉着玄青、阿绣，往前飞奔。三人跑了一阵，大火的灼热渐渐消退。玄白仿似发现了什么，蓦然停步，用手一指，叫道：“阿绣姐姐，你看！”阿绣凝目细瞧，发觉一侧树林之内铺满了尸体，只一棵大树下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看到阿绣、玄青，站起身，走了过来，边走边说：“玄青兄弟，阿绣姑娘。”
　　“林校尉？”阿绣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林雨笑道：“我在队伍后面断后，没想到一大群尸人从旁边的林子冲了出来，费了我好大的气力才把他们全弄躺下。”
　　阿绣看了看这遍地的尸人，不由心中敬佩，道：“林校尉，你没受伤吧？”
　　林雨道：“没、没有，小兄弟怎么了？我看他眼神有些不对。”
　　玄青叹道：“可能是尸毒的关系，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鲍老伯医术高明，或许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你们赶紧去追他们吧。”
　　“林大哥，那你呢？”玄青问道。
　　林雨叹道：“没想到我林雨连一个小小的村子都守不住，真是给苏将军丢脸了，我在这再守一会儿，看看还有没有人逃出来，你们先走吧。”
　　阿绣看到林雨背后的树上，隐隐有血迹，不由眉头一皱，道：“林校尉，你……”
　　林雨看出阿绣的心意，岔话道：“阿绣姑娘，你是个好姑娘，我林雨看女人是最准的，玄兄弟遇到你可真是他的福气。”
　　阿绣脸一红，还想说些什么。
　　林雨道：“你看后面，又有尸人来了，你们快走吧，我来给你们挡一阵。”
　　玄青道：“林大哥，你一个人行么？”
　　林雨狂笑道：“小兄弟，大哥我可是经过大阵仗的人，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下次见面请我喝酒啊。”说完林雨提起大枪迎了上去。
　　阿绣见林雨背后的披风一片鲜红，红色的披风在尸群中上下翻飞，就像一团红色的旋风。玄白歪着头看着阿绣，道：“要我去帮他么？”
　　阿绣的眼圈泛红，见尸人如山洪奔涌而来，只沉吟片刻，就咬牙应道：“不用了，林校尉能应付的，我们先走吧。”说完，拉起玄青，向前奔跑起来。
　　玄青虽然看不见，可跑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天色已然发白。阿绣加紧脚步，带着玄青兄弟，赶了一程，终于追上了戚少芳带着村民的队伍。
　　戚少芳一见三人，喜出望外，道：“你们可算赶上来了，没碰到林校尉么？”
　　阿绣轻声道：“碰到了，林校尉还在后面。”
　　戚少芳见阿绣满怀愧疚，已猜到十之八九，脸上露出几许悲伤，转身又问玄青道：“玄少侠，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玄青道：“身体倒还好，但不知为何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戚少芳仔细看了看玄青的眼睛，道：“我这就带你去找鲍伯父。”说着，带着人往前赶。刚到队伍前面，就发觉前面一片混乱。戚少芳快步跑了过去。阿绣脚步一顿，拉着玄青尾随而去，小白不悦，追在后面，口中喃喃道：“原谅你看不见。”
　　几人到了队伍前，立时发觉几个苗疆人带着大批尸人拦住去路。
　　鲍穆侠上前一步道：“敢问几位是何门何派？拦住我们所为何事？”
　　其中一个好像是头目的苗疆人道：“快把翡翠铃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不然让你们知道知道天一教的手段。”
　　鲍穆侠道：“什么翡翠铃？老夫从未听过，几位应该是找错人了吧？”
　　那人道：“你这老头，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是不会说实话的。”说罢一摆手，其余几个人便冲了上来。鲍穆侠亮出双掌，以一敌众，双方战在一处。
　　阿绣忙道：“小白，你去帮忙！”
　　玄白应了一声，举棒跳了过去，几个回合下来，那几个苗疆人就支持不住，纷纷退后，那个苗人头目掏出一个像葫芦一样的东西，吹了起来。眨眼间，一群尸人直奔玄白而来。阿绣一见，也摆双剑冲了上去。
　　戚少芳指挥民兵守好队伍，看着战场不由心中焦急。
　　玄青目不能视，更是心急如焚，心中暗骂自己：玄青啊，玄青，你真是没用，以前怕见血，就拖累了朱校尉，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又成了大家的累赘。
　　玄青狠狠地一拍自己的脑门，眼前出现了模糊的人影，玄青大喜，又连拍了几下，眼前依然模糊一片，但总算能看清人影。
　　玄青道：“戚姑娘，给我枪。”
　　戚少芳一愣，道：“你的眼睛……”
　　玄青又道：“戚姑娘，给我枪。”戚少芳只得拿了一把枪交给他。
　　玄青接枪在手，辨了下方向，大喝一声道：“大家闪开，尸□□给我。”说完几步冲到近前，挥枪便打。
　　那苗人头目见一黑大汉手持铁枪，如虎如羊群一般，在尸群里左冲右突，不一会尸人就损失大半。
　　阿绣见玄青神勇，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心道：青哥的眼睛难道好了，怎么突然就……
　　鲍穆侠道：“阿绣姑娘，咱们先把那几个苗人抓住，这些尸人就不攻自破了。”
　　阿绣点头。三人齐上前去抓苗人头目。
　　那苗人头目见势头不好，一挥手，洒出一包药粉，三人慌忙回避。苗人头目趁机转身逃跑，笛声再次响起，尸人闻声如潮水般褪去。
　　不一会儿，尸人都不见了，玄青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