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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教训污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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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戴漪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个白瓷碗里红得迷人眼的樱桃冰络上,软软地唤道。
祁奕背过身去,恍若未闻,嘴角却是不自觉上扬。
戴漪垂了垂眼睫,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了桌案上的绘染的雪地梅枝图。
一笔一划遒劲有力,虬枝盘根错节,戴漪瞧得只觉得那精妙的构图里好似缺了一些什么。
电光火石间,她侧过头,蓦地想起了之前窗台的那盆梅花。
“殿下的画可是还未作完?”她小心地绕至他面前,俏生生地问道。
祁奕挑眉,“你会?”
戴漪闻言,断定了心中所思,“臣女不才,只觉着那瓶中的雪梅生得好看。”言罢,她踱至窗台边,捧起了那瓶盛放着梅花的物什。
祁奕掩在袖口内的手指细细摩挲着,眼中尽是淡漠。
他早已察觉戴漪方才见到樱桃冰络时十分不见外的用平辈自称,如今她竟是又以“臣女”自称。
原因不乏有一:就是馋着那碗冰络。
“你这是在威胁孤?”祁奕思索罢,沉声问道。
戴漪掩袖,敛去眼角的那抹笑意,佯装无辜,“殿下有所不知,臣女自小便爱食此物,此番匆忙奉旨入宫,自是未来得及尝得上府上的。若是殿下愿割爱……”
祁奕心下微微一叹,愣是如何亦料不到堂堂戴相之女会因为区区一碗吃食抱着自己的梅瓶掷地有声,振振有词。
“也罢。”二人僵持不下时,祁奕蓦地听见了外头的急促的脚步声,眉头一拧,索性允了戴漪。
反正此物本就是自身为了测度她喜好的筹码。
如今看来,自个儿倒是押对了筹码。祁奕见她眉目欣喜,不觉然轻步避身而出,立于门外。
在她瞧不见的地方,祁奕原本佯装淡漠的眼中亦是漾开了浅浅的笑意。
“皇兄,可让我好找。”来人脚步匆匆,正是独行的祁晚薇。
“你来此所为何事?”祁奕方才便察觉到她的脚步声,如今看她这般焦急神情,不觉心生疑惑。
祁晚薇拂了拂袖,又将散落在肩的鬓发勾指绕了几转,“父皇留了戴相一家,赐了晚宴。”
闻言,祁奕不由得怔住,随即缓过神瞥了眼紧闭的屋门。
“哎哟。”此时,墙头蓦地传来了一声哀呼。
兄妹二人忙抬眼望去。
不料竟是……
“百里姌,你为何在此?”祁晚薇快人快语,快步走到墙角,俯视着瘫坐在雪皑里的素色衣裳的少女。
与此同时,百里姌也不急着回答,目光飘忽不定,似乎在找什么人。
祁奕敛了敛眉,沉步踱至祁晚薇身边,看向百里姌的眼神却是一片静默。
“我……我……”见祁奕来到自己跟前,百里姌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一时间竟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祁晚薇看得觉得有些好笑,“皇兄,是不是你今日初次入了太学堂,招惹了人家?”
祁奕默然瞥了眼含着戏谑的祁晚薇,不由得抿紧了唇。
出了门的戴漪远远就瞧见了百里姌注视着祁奕的这幅情景,拢了拢袖,本想快速离开的她终究还是折返了回去。
“二位殿下于此是做些什么?”
戴漪佯装好奇,随即在祁氏兄妹二人还未来得及转身之时,狠狠瞪了眼瘫坐在地的百里姌,紧接着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的神色。
“小漪来的正好,父皇留了晚宴。时辰刚还早了些,来,带你去瞧瞧我宫里的小玩意儿。”
祁晚薇一见是裹着雪氅的戴漪来了,先是一个讶然,随即弯了眼凑上去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公主,且让我取回我自个儿的物件。”
戴漪不动声色地推脱,随即走到百里姌面前,扬袖朝她缓缓展开手心。
百里姌抽了抽鼻尖儿,整个人面上愈发娇弱委屈,又想起上午自个儿被这贵相千金的犬儿惊得狼狈不堪的情景,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姑娘又要做些什么?”她颤着声儿犹疑道。
戴漪撇唇,依旧执着地摊开手心。
“我的绣袋,你还不曾还我。”
话音刚落,百里姌的神色自耳梢便红至脸颊。
低垂着首从袖口内缓缓取出了绣工材质均为上等的绣袋。
一旁看着的祁晚薇随即惊呼起来。
“小漪,那……不是素日你装零嘴儿的绣袋吗?”
祁奕凛了眉,亦朝百里姌那表面心虚至极的模样望去。
戴漪冷冷哼了一声,“这缘由,自然还得问她自个儿了。”
取了绣袋,戴漪没做丝毫停留便转身离开。
活像一个抓住小贼得了势的原主。
祁奕捻了捻袖,望着戴漪远去的俏丽的背影,目光专注又幽深。
“真是太过分了,这妮子简直欠收拾。”祁晚薇挽紧了戴漪的手,愤愤不平开口。
“太子殿下,我……”百里姌还未说完,便瞧见祁奕目光淡漠,不曾瞥过自己一眼,随即拂袖而去的背影。
“小姐,你怎的来东宫了?幸亏殿下不做追究……不过这要是被老爷知晓,可少不了一顿好打。”
侍女左寻右找,总算在东宫后门寻着浑身瑟缩在一块儿的百里姌。
百里姌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她没有忘记戴漪之前那冷嘲的目光,还有祁奕漠然的背影。
——而那个绣袋,全然是戴漪事先就托人吩咐自己给她送过去的,想不到竟成了她诬陷自个儿的缘由。
百里姌越想越觉得心寒,冷不丁的只觉得喉间一阵腥涩。
“小姐,怎的魇住了?快些家去吧,这东宫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侍女忙搀扶起脸色冻得苍白的百里姌。
“木儿,我当真不愿再在戴漪学室里头当差了,戴府给的那些银子,迟早会将我这命都要了去的。”百里姌揪紧了侍女的衣袖,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
“小姐小姐,算奴劝你的,老爷是看中了戴府家大业大,戴相更是颇受皇上器重。你若是与戴漪小姐交好,日后她指不定成了太子妃,届时亦是少不了咱们百里家的好处。”
百里姌怔怔地看着侍女神采飞扬地同自己说着话,不由得苦笑。
脑中再度晃过祁奕那副还未及冠立在雪地里乍一眼初见便让人记忆犹新的模样……
思及如此,百里姌不禁死死咬唇,那样的人将来要娶的……竟是戴漪那种贵相之女么?
百里姌垂眸,头顶落了纷纷扬扬的雪,她却是丝毫也感受不到冷——呵,她又怎会甘心至此呢?
无论如何,总得试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