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x章 ...
-
人们说，所有的生命终结，都是一个Happy Ending。
那都是一部部被写就的故事，虽然故事的内容都不尽相同。
或是波澜壮阔，或是起落沉浮，或是前路漫漫，或是细水长流……每一个篇章，都有各自的脚注，那是人类对于“活着”的美好愿望。正是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点亮了世间最温暖的存在。
于是当迈向尽头的一刻，无数证明曾经活过的故事，成为了口口相传的美妙故事，人类谓之“圆满”。
但对于死去的人们而言，生命却只是两个世界之间最为简单的来来回回，来到“死者的世界”以后，当有限的生命达到某个临界点，死者们又会被神秘的力量抹去所有的记忆，复归“生者”的那一端。
或许这样看来单调而机械的往返运动，才让这个世界显得伟大。而这生生不息的循环，不过是造物主创造的一场华丽的冒险。
“可以自由选择开始的地方真是太棒了，”从连接点出来的时候，藤丸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语气十分兴奋：“我还担心自己再也不能感受这个世界了呢！”
“怎么样，很棒吧，”接引员替藤丸拉开车门，笑容可掬：“而且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有趣哦。”
藤丸坐在柔软的接引车后座，对坐在驾驶员位置的接引员道：
“重返高中生的感觉真是太神奇了，连心态都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选择高中生呢，”接引员从后视镜里望了望藤丸：“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吧？”
“怎么说呢，”藤丸心中一动，目光投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总觉得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
“之后的话会改变吗，”接引员道：“比如像我，选择像‘生者’那样慢慢变老，不停地变换身份？”
“谁知道呢，”藤丸道：“反正不管怎样，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都会再回去那边的。”
“很神奇呀，生者的世界或是死者的世界什么的，”接引员感慨着：“老实说，刚来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你呢，什么感觉？”
“我啊……”藤丸若有所思：“仿佛什么时候来过一样。”
是做梦的时候吧？藤丸思索着。
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第一站停留的地方也是可以自由选择的，于是藤丸选了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地方。虽然偏离了主干道，乘车也不太方便，但是她很乐意能够在阳台上看见游乐场的全景。
那是个能够让人觉得亲切而愉悦的地方。
傍晚的时候，藤丸出门去买橘子汽水，回来的途中顺道路过了游乐场。晚霞漫天，将湛蓝的天空染成了橘黄。天空中没有云，巨大的天幕中，群星已经做好了闪耀的准备。夜晚即将来临，落日的余晖将摩天轮的投影拉得很长很长，藤丸就踩着光影变换的形状，脚步轻盈地往前行去。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那个人的。
那是一个身段颀长的青年男性，浅色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束。他侧着脸，藤丸刚好可以将他的面部线条看得清晰。他的下巴轻轻抬着，嘴角微微上翘，视线扬起一些角度——刚好能够望见过山车呼啸而过。
藤丸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她呆呆地望着这个人，就好像他的身上有某种奇异而似曾相识的吸引力似的，能在瞬间捉住她的注意力。
大约是察觉到身后的陌生目光，那人忽的回过头来，眼神恰好与藤丸的交汇。
藤丸一惊，想要移开目光却已经来不及，只呆呆地瞧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对方在藤丸方寸大乱的的视线中一阵怔忪，继而转换成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迷路了吗？”
“啊、啊……”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会突然发问，藤丸更是忙乱：“没有，抱歉。”
她的双手极力挥动着，想拼命掩饰自己的唐突与慌张。
“没有就好。”对方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责备。
“我只是刚巧路过，”藤丸忙不迭地解释：“以为遇见了认识的人。”
他笑了，眼底掩藏不住星星点点的光：
“结果发现并不认识——也很正常嘛。”
言语中都是替藤丸自圆其说的意思，这反倒让藤丸更加举足无措：
“真抱歉啦，只是……”
“只是？”对方扬了扬眉梢。
“说出来可能有些奇怪，”藤丸忽而失笑：“看到你的时候，总觉得非常熟悉……”
边说着边交叠着双手，抱在胸前，然后垂下眼帘，仿佛在感受什么一般。
“心里面十分温暖。”她说。
“欸？这样吗？”对方似乎对藤丸的话感到十分意外。
“哎呀，我真是太失礼了，”听到他的声音，藤丸赶忙回过神来道歉：“只是初次见面，我都在说什么傻话呢！”
“好啦，没关系，我并不在意，”那人的眉眼弯弯的：“说起来，你是附近的新住客吗？以前都没有见过你。”
“嗯，”藤丸飞速地鞠了一躬：“我叫藤丸立香，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啦！”
“藤丸……藤丸立香，”那人重复了一遍，然后绽放出一个和煦的笑来：“是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哦。”
藤丸感觉到自己的脸一下红了，忙偏开一些，反问：
“那么你呢？”
“我啊……”他歪着头，用一种类似于感慨的语气轻轻道：“罗马尼•阿基曼，你叫我罗曼就好了。”
“——罗马尼？”藤丸一怔，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还有些别样的情绪……
是伤感吗？
“怎么了？”罗马尼的声音有些迟疑。
“没什么，”藤丸忙收回思绪，抬起眼来望着他：“就是觉得很怀念而已。”
奥尔加玛丽曾经说过，那是一种更接近于魔法的关于记忆的魔术。
只要两个世界的“边界”存在，无论灵魂往哪一个方向流动，关于罗马尼的记忆、关于他的名字，都会在每一次的穿越中被抹杀殆尽。
没有诀别时刻的刻骨铭心，更没有再见时的欣喜若狂。
曾经热恋过的人、或是陌生的救命恩人“校医罗曼”，在如钟摆一般摇摆不定的两个世界中，在经历一次次的遗忘与相遇后，最终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般的怀念罢了。
“还会再见面吗？”
星星探出了头，夜幕降临这座城市，分别的时候，藤丸问他。
“一起来游乐场吧，”罗马尼忽然道：“下次的话。”
“可以吗？”藤丸有些惊讶于对方的干脆。
“当然，”罗马尼伸出了手指：“这是我和藤丸的约定哦。”
——即使她忘了你，即使等到她时你已时日无多，也没有关系吗？
——嗯，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x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