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方我有◇末世无忧》灰色的灰灰

238、实验体的苏醒

　　可惜苏子妍与默雨的会面，没能够按照既定的流程进行。

　　因为生性谨慎的默雨，在听得了苏子妍到来的一系列汇报，几番思虑之后就临时改变了主意。

　　即便他对异能禁制手铐有着绝对的信心，也依旧没能消除他对苏子妍能力的忌惮，特别是在苍穹之上，还笼罩着的一方暂时无法消除的可怖立方虚。

　　于是，当苏子妍走下吉普还未迈出脚步，受到他指派且拥有掩息异能的下属，就悄然来到了被一行异能者簇围着的苏子妍身后，毫无预兆的在她的脖颈处扎下了一针药效加倍的镇定剂。

　　猝不及防的苏子妍，遭到了禁制手铐与镇定剂的双重袭击，就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中失去了知觉。

　　苏子妍的娇躯尚未倾倒，她身旁的风弦等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默雨就已经驱身上前，将她牢牢地揽在了自己怀里，嘴角翘起了一抹志得意满的弧度……

　　待到苏子妍醒来，已然过去了一周有余。

　　当她的意识逐渐清晰，就感觉到了浑身的乏力与胃腹的空虚。自她左手静脉流入血管的冰冷液体，在混入血液后循环至全身，令她不禁产生了置身冰窖的错觉。从她右手静脉处刺入她身体的莫名物体，正在不断地抽取着她体内的虚核能量。

　　双腕隐隐的刺痛，无法呼吸的憋闷，还有双手放置在小腹上的沉沉重量，向她明示了手铐仍然在持续作用的禁制功效。

　　大意了……我还是低估了默雨……苏子妍心中如是想着，或许是没有愤怒的余力，也就没有令她因为此时的困境而感觉到沮丧，只是不禁在心中涌出了一股深切的悲凉。

　　或许是由于身体的虚弱，令得她的五感变得更为敏锐。即使还没有睁开沉重的眼帘，也能让她感受得到身处环境的明亮。

　　落入耳中的除了有液体流动的细微声响，还有电波流动的低频嗡鸣，说明四周环绕着不少的电子仪器，其中缓慢且规律的嘀声，应该是在监控她心脏跳动频率。

　　不远处更有不少窃窃的言语交谈，即使听不分明也能想到，平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兴许就是这些人谈论的主题。

　　苏子妍所想得没错，从她恢复意识开始思考，那些监管她生命体征的工作人员，就已经从她变得活跃的脑电波频率，得出了她已然醒来的结论。

　　通过略显慌乱的声声脚步，令苏子妍意识到自己的苏醒无法瞒过他人，索性缓缓睁开了眼帘。

　　炽白的光线忽然映入眼中，使她的大脑产生了短暂的晕眩，阖目适应了片刻，她才再次睁开了双眼。

　　出人意料的是，苏子妍发现她此时并不是身在一间普通的病房，而是在一处通明宽广的房间。

　　准确的说，这是一间空间挑高面积很大的仓库。仓库里并没有存放货物，顶部的钢架结构上，排列着一行一行间距齐整的白炽灯泡。

　　苏子妍尝试了好几次，直到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才用仰卧起坐的方式艰难地直起了上身。

　　垂目一看，不知何时身上已被人换上了宽大的短袖衣衫。

　　左手上插着的静脉输液器一分为三，胶管里各不相同的液体，连接着床边的好几种仪器。右手的静脉处被一种特殊的仪器钳制着，末端连接着手臂粗细的黑色管道，管道延伸至身后，她暂时还没有力气转头查看。

　　举目前望，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竟然很讽刺地和自己的立方虚很像。

　　不同的是，这个立方体的角落竖立着一根，直径约有半米来粗，高约五米泛着金属光泽的方形柱子。上下与四周都有通透的幕墙相互连接，幕墙的表面极有规律的绽放着青白的电流波纹。

　　电流波纹的频率似成相识，令她不禁联想到手腕上的禁制手铐。

　　苏子妍视线所及的地面之上，交织着数百根粗大的黑色电线，一端连接着金属柱子，一端连接着相隔数十米外的一长排不知名仪器。更有许多线路延伸到远处的仓库门外。

　　仪器后有着的十几位年龄各异，身着白衣的工作人员。仓库的四周，还分布着近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军士。

　　离她较近的工作人员，大都停下了本在进行的工作，或坐或立的怔怔注视着苏子妍的一举一动。

　　貌似苏子妍的睁眼，大大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而她竟然还能够坐起身来，更加令人感到了不可思议。

　　的确如此，因为按照默雨下达的指令，苏子妍恢复意识应该是在一个月后。

　　“王主任，要不要……给……给她再加点麻醉剂？”有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怯怯的向一位身材圆润中年妇人问道。

　　中年的王主任长着一张令人映象深刻的，中学教导主任似的刻薄面孔，精短干练的发型，高高挑起的眉线，不时反光的锐利眼神，只是多看一眼都会让人忍不住地头皮发麻。

　　王主任没有立刻就给他回答，而是前倾着身子，仔细浏览着身前仪器屏幕显示的各项数据，再看了看手中拿着的平板电脑。

　　好半响之后，她才开口威严的说道：“没有这个必要，0号实验体应该只是短暂清醒，她每天到这个时候脑波就会格外的活跃，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

　　“可……可是她都……都已经坐起来了呀……”年轻男子不安道。

　　“无妨，刚才已经通知了少校。只要少校点头，我们就增加药剂的分量。”王主任说完，用严厉的目光扫视向发愣的众人，大声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声令下，所有的白衣人才如梦初醒一般各自行动了起来。而王主任与男子的交谈，已然落入了苏子妍的耳中。

　　0号实验体？呵呵……只见她美目微阖，深邃的黑瞳里闪过了一丝讥讽的幽光。

　　这时，得到消息的默雨迈进了仓库的大门，想必他一直都在这仓库的附近。

　　其实默雨很早就有困住苏子妍的打算，但此处并不是他事前准备的地点。只是不巧被苏子妍设置的囚笼限制了行动，使他不得不令人在这里仓促的搭建出一座临时的场地。

　　“她怎么会醒？”默雨那轮廓分明的俊逸脸庞，此时已透出了一股浓浓的阴郁，嗓音森冷，当他那凌冽的目光射向了此处的负责人王主任，令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请少校放心，这是因为实验体的身体数值远超常人，长时间接受麻醉，即使是普通人也会产生短暂的耐药性反应。”王主任恭敬的回答道。

　　“这种情况在几天前就已经有过，只是还没到能令她苏醒的程度。”

　　“而且，她的身体一直都处在维持生存的极限状态，这种短暂的清醒很快就会消失。如果少校不想看到实验体苏醒的情况，我们现在就可以增加药剂的分量。”

　　王主任胸有成竹地说完，看见默雨的脸色稍有缓和，悄悄地松了口气。

　　默雨似乎十分相信王主任的判断，听她说完就已经放下了担心，转头深深的望着透明幕墙里的苏子妍，默然了片刻，再次问道：“我和她说话，她能够听得到吗？”

　　“当然能，实验体的意识是清醒的。”王主任皱起了眉头，停顿了一下，再次看向了面前的屏幕，才补充道：“从她起身之后，生命体征就已经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即使意识清醒，也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更不可能有开口说话的力气。”

　　默雨听言，不耐地对王主任挥了挥手，迈步往苏子妍的“房间”走去。

　　直到距离透明幕墙不到一米，默雨才停下了脚步，悠长地叹了一气，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语调，满含歉意的说道：“小妍，我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你事先在我的基地里放置了囚笼，我绝不会对你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

　　房间里的苏子妍就像是一尊毫无生气的完美雕塑，没有表情，一动不动，见不到一丝起伏的气息，给人一种她好似连躺倒的力气都没有的错觉。

　　只有浓密如蝶翼的睫毛，无人察觉的微闪了一瞬。

　　默雨继续着独白，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得不到回应，其实才是最好的回应。

　　“小妍，相信我，只要你的囚笼消失，我就立刻带你离开这里。身为基地的首领，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迫不得已。”

　　“小妍，我不是要用干妈来要挟你，我只是太久没有见她，想接她来临城小住一段时日。我也想见你一面，想和你好好谈谈。”

　　“小妍，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非常生气，请你相信我，无论你以前如何待我，我由始至终就从未对你怀有过恶意。”

　　“小妍，即使我这辈子都不能得到你，但我们也还能做朋友，做战友。”

　　“小妍，你曾经给过我承诺，假如临城基地遇到危机，你一定会竭尽所能的给予帮助。我们其实可以让这种互助的关系变得更紧密一些。”

　　“小妍，……”

　　“……”

　　天可怜见，此时的苏子妍已经快被某人“深情款款”的告白恶心得吐了，即使她没有呕吐的力气，胃里也没有可以呕吐的东西，早已经昏昏入睡。

　　但是，愤怒这种情绪一旦累积到极限，反而会令人无比的清醒，在身体内转化成一种，堪比火山爆发熔岩喷涌的强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