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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运动会 ...

  •   当他们走出KTV时,天刚擦黑。

      这里离秦时月家不算远,步行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冷风扑面而来,她脸上的热度散了几分,脑子也清醒了些。两旁的商店陆续开始打烊,远处的霓虹灯影影绰绰,两人肩并肩走着,路灯下的影子重重叠叠,引人遐想。

      “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对我?”秦时月忍不住先开口。

      “我哪样了?”

      “...”

      郑徽一把拉住秦时月的手腕,手抵在她的后背,让她靠在树干上,俯身慢慢靠近,“我上次说的以身相许不是开玩笑的。”

      女孩的瞳孔乌黑,嘴唇抿紧,如临大敌的样子逗笑了他。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好像有个漩涡,一不小心她就会溺毙其中。秦时月面上强装镇定,盯着自己的脚背,“我不想谈恋爱。”

      “那你想干什么?”

      “学习。然后考一个好的大学。”

      “那我就陪你学习。”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耳软骨,温柔地把散落在旁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走吧。”不等秦时月回答,就松开了她。

      到了她家楼下,郑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上去吧。”说完便转身走了,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等到秦时月洗完澡在床上看书时,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今天唱歌真好听。”是个陌生号码。

      她没理会,以为是骚扰短信。

      过了两分钟,又有叮叮叮叮的提示音响起。

      “不理我啊?”

      “刚把你送回家,就翻脸不认人啊?”

      这个人,不能一次性说完吗,短信是不要钱吗?秦时月心烦意乱,把手机扔到一边,接着看书。

      五分钟后,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这么晚才接?”

      “郑徽?”秦时月躲在被窝里,生怕被隔壁的父母听见。

      “不然你还希望是谁?”

      “...”

      “好了,不逗你了,我有道物理题不会,你教我一下。”真是个蹩脚的借口。

      很多年以后,有个节目主持人问郑徽,当初你和你太太打的第一个电话内容还记得吗。郑总思索了一会,慢悠悠地说:“我是个好学生,向她请教物理题,谁知道她物理竟然比我还差。”

      后来,郑总睡了三天沙发。

      秦时月没想到郑徽真的问了她一道物理题,耐心地给他讲了一遍,“听懂了没?”

      “时月,你是吃糖长大的吗?声音怎么会那么甜。”气得她马上就挂了电话。

      郑徽像是一个BUG,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他不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高高在上,开口就像地痞流氓,让人琢磨不透。

      活了三十几年,秦时月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一次恋爱,嫁给了林正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觉得生不如死。

      她从不奢望可以得到爱情,毕竟每一份喜欢都能得到回应的人,是上帝的宠儿,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都是在爱里求而不得,被折磨得夜不能寐的普通人。

      因为害怕结束,所以拒绝了一切开始。

      她要守好自己的心。
      ———————

      秦时月没有想到郑徽说的陪她学习,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每一次的家庭作业,他都会问她抄,但是抄完之后会跟她探讨他觉得有问题的地方,绝大数时候,都是秦时月错了。

      如此反复,竟然让她的成绩有了不小的提高,相比起老师的讲解方法,郑徽的更通俗易懂,便于举一反三。

      日子就这么慢慢过去了,食堂、宿舍、教室,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转眼就到了秋季运动会的日子。

      秦时月就体育最差劲,为了不给班级丢脸,所以她干脆什么项目都没报。

      南清高中的运动会一共就两天,每个班在看台上划分了位置,第一天上午是开幕式,下午比赛,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抽了秦时月这一组去看台上打扫卫生。只有大型的活动才能用到看台,平时也没有人去清理,所以有点脏。

      “我肚子好痛,着急上厕所,先走一步。”李洁把扫帚塞到秦时月手里,转身就溜了。这可是级草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还是请她帮忙,她只能向美色势力低头。怎么看,秦时月和魏远都配一脸,这个月老她可是当定了。

      秦时月看着李洁匆忙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认认真真地用铁夹把塑料袋和水瓶放到垃圾桶里,突然阴影笼罩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魏远。

      她环顾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运动会,大家都只是装装样子,人早就走了。”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魏远好心地解答。

      “关于话剧的事,我很抱歉。”魏远知道这句话是多此一举,其实他是不用道歉的,他就是想借机跟她多说几句话。

      秦时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迟钝地开口,“没事的。后来是...”

      “我知道是郑徽挺身而出。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魏远粗暴地打断,目光死死的盯着她,不放过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秦时月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没有。你想多了。”

      对于魏远,她谈不上讨厌,更不会去接近,远离他是最正确的决定。

      看着她的反应,心下了然,转身就走。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失败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秦时月吸引了他的目光呢?她的身上好像带着一种魔力,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足以让他沉沦。

      听着班里她和郑徽的流言甚嚣尘上,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不是出了水痘,现在和她一起被别人议论的,会不会是他呢?

      而她疏远的态度告诉他,不会。

      他没有办法化解这种挫败,师出无名,还没有开口,就被拒绝了。从小到大,他都是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家世显赫,一出生就已经在别人的终点线上。对于女生投来的爱慕眼神,他早已麻木。他在秦时月的身上,找到了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像尖刀也像海绵,刺起来隐隐作痛,软下去又吸饱了自己所有的情感。他没有办法解释也找不到理由,只能任由自己慢慢向她靠近。

      秦时月看着魏远莫名其妙愤怒离去的背影,竟然有些释然。

      每个人的心里面,都会对曾经错过的事情生出执念和遗憾,总会以“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来惋惜从前的选择,对于她来说,亦如此。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回到过去替未来的自己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她很庆幸,她做到了。

      仿佛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新生,她终于可以和困扰自己多年的过去,毫不犹豫地做出一个比较恰当的了断。

      以至于当她拿着练习册坐在看台上看比赛时,心情出奇得好。

      运动会期间,学校管得很松,可以自由出入校园,所以很多同学都会出去玩。秦时月坐的位置附近,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她刚拿出笔准备做题,就感觉小腹一阵热流往下涌。

      糟糕。

      刚开学又是排练又是摸底考,竟然把大姨妈给忘了。

      秦时月的大姨妈一向不准,平常也算是很注意的了,但是痛经的毛病很严重,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每一次只能硬抗。

      她不敢多呆,收拾好东西,赶紧回教室。

      从洗手间出来,小腹就一阵阵的绞痛,趴在座位上,眼前发黑,痛到连呼吸都是奢侈的。头顶的风扇吱吱作响,冷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郑徽打完篮球回到教室,就看到秦时月一动不动地趴着。大步走过去,就发现了不对劲。白皙的瓜子脸皱成了一团,冒着虚汗,额前的碎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他喊了两声,没什么反应,心里着急,一个公主抱就往医务室冲。

      “我没生病,你放我下来。”秦时月被他抱着,一颠一颠的,肚子更痛了。

      “疼得冷汗都出来了还没生病。”郑徽语气十分不好,匆匆跨进医务室,把被子掀开,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病床上。

      “医生,你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新来的校医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看着病床上的女生又是难受又是害臊,哪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灌了个热水袋,“这是痛经,快给你女朋友捂着肚子。”

      秦时月接过热水袋,一脸视死如归,咬牙切齿道,“我不是他女朋友。”

      校医一脸我懂大家都是过来人的表情,朝郑徽挤挤眼,走之前还很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痛经两个字毫无阻碍地钻进郑徽的耳蜗,引得他浑身僵硬,只能尴尬地站着。

      过了一会,他掀开被子,摸上了秦时月的右脚踝。啧,细细的脚踝,温热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你干嘛?”秦时月挣扎着想挣脱,又怕动作太大,弄脏了白色的床单。

      “你别动”郑徽赶忙解释,“我刚才查了下,按这个三阴穴能缓解疼痛。”他一面回忆刚才查到的资料,一面轻轻地按揉。

      秦时月脸顿时红得滴血,低吼道,“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别动。”郑徽看她羞臊地要命,眼角已经闪出泪光,小模样可怜又可爱,语气软了几分。

      揉一揉果然好了很多,而且手掌温度适中,比热水袋管用,她干脆用被子将自己裹住,连脑袋也一块埋起来,实在是折腾得累了,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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