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那次突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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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黑色的政.府特配轿车绕过一圈又一圈的上山公路，时不时碾过一些小石子。颠簸和旋转令人很难感觉到舒服。每辆车里都坐着个性不同的数名学生，但每辆车里不约而同地保持着紧张的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表中秒针滴滴答答的移动在寂静的车厢内被放大。有的人瞪着眼看车载收音机上显示的电子时间，有的人正闭着眼抑制自己的恐惧。
伴随着轻微的刹车音，轿车一辆辆停了下来，前车灯逐一熄灭。学生们在司机的示意下推开车门，惊诧地抬头看向面前那一堵——陡峭垂直又高得仿佛顶天一般的——悬崖。
在悬崖的最顶端，隐约能看见酒店的光影和顶端圆弧。
金木眨眼，视线向下，落到亮起的手机屏上。
“我入侵了那家酒店的电脑。”律一边说着，一边调出一幅图，“按照杀老师的要求，我找到了内部平面图和警备配置图。”
“然后我发现，唯一一个不用通过前台和众多警备员的入口，就在这个悬崖的上面。”
被乌间装在一个夏日祭典中常见的装金鱼袋子里的杀老师充满了对学生们的自信，直到到了目的地才开口：“如果不想按照敌人的意思来做的话，那么除了十名患者和两名能动的照顾他们，其余人从这里入侵，去向最顶端发动奇袭，夺取解药吧。”
“等一下！”不出意料之外，乌间与刚才的金木一样难以置信地质问杀老师，“对方那种熟练的威胁手段，明显是职业的。你打算就这样让学生们去犯险吗？”
“也是哦。”杀老师事不关己一样的语调，“也许把我交出去才是上上策呢。你们打算怎么样？”
后半句问静立的学生们。
木村看向悬崖顶端，吞了口唾沫。
“这样的话会在到达酒店之前就摔死的吧？”伊莲娜用不可能的语气说道。
“那果然还是只能让两个学生送过去吗……”乌间边说着，手里捏紧了塑料袋的挂绳。心里果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无能为力的结果。
“也许我可以一个个送上去。”一直没有说话的金木开口道。
“不用啦——”
矶贝领先，木村跟随其后。E班的学生一个接着一个迅速攀上陡峭的岩石壁，如同后山里灵活跳跃在树与树之间的猴子。
矶贝爬上一定的高度，终于停了下来，对悬崖脚下目瞪口呆的伊莲娜笑道：“不用麻烦金木老师了。虽然这有点难度，但比起我们平时的训练来说还不算什么。”
杀老师发出早就料到了的呼呼呼笑声。
“不过，我们没有训练过如何在陌生的酒店里与未知的敌人战斗。所以乌间老师，虽然有点困难，但指挥拜托您了。”
寺坂战意满满地握拳，“我们要去跟那些肆意妄为的家伙好好地做一个了断。”
“正如你所见，他们不是普通的学生，”杀老师有些得意，“你手下可是有一支十六个人的特殊部队。”
“十六人？”
手机屏上弹出毫无紧张情绪可言的律，就像一个电子偶像美少女一样发出一个wink，“可别忘了我呀。”
乌间对这群被班主任带坏了都胡来的学生简直无言以对。
但他也习惯了。不是吗？
金木嘴角啜着淡笑。
乌间闭眼两秒，瞬间冷静了下来。
“全员注意！这次是一次突袭的连续作战！手势语和暗号沿用训练时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是目标改变了而已。”他沉声说道，“2150，开始作战！”
立刻回应了指挥官的指令。学生们转身握上石块继续向上前进。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伊莲娜看就连乌间都要攀登，突然慌道，“我怎么办？你们要抛下我吗？”
除了问题学生问题班主任还有一个问题英语老师…金木都要看到乌间额角具象化出来的红色十字路口了。
多久都不会习惯的。乌间气得牙痒痒。
“你穿着高跟鞋，还有裙子，除了回去还能怎么办？”
“但是大家都出动了，只有我一个人剩下来，不就跟排挤一样了嘛？”伊莲娜蹭到乌间身边，用猫一般柔软的声线撒娇，“呐…乌间，背我上去嘛……”
“……伊莲娜老师。”金木微笑着上去按住她的肩膀，陡然将人打横抱起，“我们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早点上去吧。我这里可是直通车。”
“诶？诶？咦啊啊啊——唔唔唔”
金木以防破坏公路，向后一跳退到了边缘的铁栏杆上，甚至不用双手平衡就稳稳地站在那里。
伊莲娜被他的危险动作吓了一大跳，没忍住叫出了声，立刻伸手捂住自己嘴巴，双眼瞪大，恨不得看穿金木这个非人类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脚跟抬起，脚尖发力，身体下沉，公路栏杆“嘎吱”一声凹陷了下去，支撑的架子插进了沥青路中。
轰——
金木屈膝猛一弹跳到了有悬崖一半高的高度。他借着夜色甩出赫子，一条长长的蜈蚣强有力地插.入石壁中。当他超越了蜈蚣插.入的点时，另一条蜈蚣插进更高的地方。金木收紧抱着伊莲娜的手，双脚踩在石壁上，就这么垂直向顶端跑去。
“真的假的？！”
“金木老师是忍者吗？！”
伊莲娜头晕眼花。仅剩的意识全用来控制双手捂紧嘴，避免尖叫惹来警备员。
金木接力一般将赫子左右连续甩出，就像戳穿海绵一样插到石壁之中，留下一个个坑洞。短短几秒就从悬崖中间跑到了悬崖边缘，跳上地面。
“好厉害！”
“他怎么做到的？！这样跑上去按理来说不会跟着重心摔下来吗？！”
金木有赫子拉扯着向前，自然不会发生两个人一同掉落悬崖的惨剧。只是蜈蚣不像黑红赫子那样会散发着亮色。它无形地隐没在黑暗里，谁都没有发现漆黑的影子。学生们乍一看过去，还以为他是音速忍者，会飞檐走壁。
“只是…”潮田无奈地笑道，“金木老师真是没有一点察觉呢。”
“就是。”女生抱怨道，“其实看碧琪老师这样追求乌间老师也很有趣的呀。金木老师真是不懂情趣。”
情趣——金木的确不知道什么是情趣。
嘴里闲聊着缓解气氛。很快，学生们陆陆续续爬上顶端。最后一名女生在乌间的帮助下也踏到了地面。
乌间向律再次确认了行动路线。金木看到酒店内他们要行走的复杂路线就皱眉。
他可以像刚才那样一路冲上最顶层。但是玻璃、灯光、窗内的人，都会暴露他。
律打开了通入口的电子锁。乌间作为有探索经验人士先探路，确认没有警备后招呼学生们赶紧跟上。
这样一说…金木想起来过去经常大手大脚打架的自己。仗着地点隐蔽不怕暴露身份就光明正大地打、轰轰隆隆地打。
说到底暗杀这事还是不怎么适合他。
一行人沿着走廊走到了一楼大厅门口。面前是呈现卜字形的道路。他们要直走过去楼梯口那边，就肯定会被右边大厅内的复数警备发现。
怎么办？
无助的学生们将目光投向了乌间。
“…要减少人数吗？”
金木轻声问乌间。
“如果只是少五个人左右，我能够顶替。”
乌间眉尖抽搐，“可以的话那就……”
“你们在担心什么啊？”
伊莲娜奇怪地看向两个大男人，“普通地走过去不就好了？”
“诶？”
学生发出质疑的声音。
伊莲娜似乎因为找到自己能出力的地方，变得得意起来了。
她拨乱自己卷曲柔顺的金发，脸颊腾地红了起来，比起怀春少女，更像夜店里充满魅惑的舞女。
但她并不是那种庸俗的妖艳，而是优雅伸颈展翅的白天鹅。
伊莲娜自然地走到大厅内，低着头，脚步凌乱。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警备员身上。
“那个、不好意思…我刚才在自己的房间喝醉了……”
唔。
金木单手掩嘴。
如果不是发色还有台词的诧异，他差点把她当作利世小姐就这么冲出去了。
……冲出去宰了她。
“她的气质，跟平时不一样呢。”金木喃喃自语。
杀老师哼哼两声，“这就是认真起来的杀手啊。”
纤白带着薄茧的柔软手指落到黑白键上，轻轻按响了一个音、两个音。
速度骤然爬升，旋律飞出她的指尖，卷起美丽与馨香沁入别人的世界。
警备员都看得失了神志。
穿着红长裙深V领的性感女士张开手臂与身躯，挥洒着全身的魅力，以不明显的方式诱惑着他们靠近、禁止着他们移开目光。
幻想即兴曲戛然而止。
伊莲娜嘟着唇状似无意地撒娇，“呐…那边的你们，不能更靠近一点吗？”
“啊、啊，好的。”
有人不知不觉地移动了脚步，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乌间看准这一时机，指挥学生赶紧通过。
伊莲娜的视线穿过警备员们，与金木有一刹那的交接，低垂的手摆出暗号。
「我能拖住二十分钟。接下来的交给你们了。」
“二十分钟吗…”金木暗叹，“这已经很厉害了啊。”
时间正在流逝，容不得他们停下来休息闲聊。学生与老师纷纷跑上楼梯，到了二楼。
“通过了那个关卡，接下来就可以装作普通客人了。”杀老师似乎很熟悉这里，这么说道。
有人疑惑，“这个地方会有中学生集团吗？”
“有。星二代或者富二代。他们在你们这个年纪就会被污染…在这里很常见的。”乌间解释道。
这里是的政.府点，他了解也是当然。
杀老师同意地点头（虽然并没有头？），“你们只要装出趾高气昂的模样就好。”
趾高气昂……
金木看着驱魔乱舞一样扭曲表情的学生们失笑。
…等、等一下。
“富二代和星二代？”金木奇怪地低声复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钱包。
“怎么了？”
“…有了。”
金木在夹层里抽出一张金卡，表面就印着这家酒店的标识。
他表情相当微妙：“我小时候被带过来这里…也办过卡。”
准确来说是，迹部家在这里有固定的套房。
但由于迹部集团不经常进行黑色交易，金木也只来过这里一次。就连迹部景吾也只有几次被父亲带去见大人物的时候才住过这里。
“所以只要用这张卡就能上电梯了吗？”吉田压低声音兴奋地问。
“恐怕不行。”
茅野枫用手机给那张卡拍了张照，律扫描过后如此说道。
“这张卡已经是七年前的了，如果没有隔半年就去续卡的话，会被当作遗失而销卡。”
半年续卡一次…还真是严格。
方便的通路没有了，学生都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就重新打起了精神。
“没事，本来就没有想过有通行卡这种东西，现在也不过是按照远路走而已。”矶贝打气道，“走吧，继续前进。”
路上他们与一两位客人擦肩而过。为了避免麻烦，他们没有看向对方，而对方也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千叶龙之介说：“看来他们也不想惹上麻烦。”
“要是能就这样轻松上到顶层就好了。”不破乐观地说。
金木摇头，“别放松。我们在明敌在暗。而且不知道对方人数，万一对方也装作普通客人来接近我们就糟糕了。”
也许就是因为他一句毒奶，E班一行人立刻就撞上了敌人。
偏前方的不破一瞬间就认出了从另一边走廊接近过来的沙滩装男人很危险。然而被顺利糊弄了脑子、擅自脱离队伍向前跑去的吉田和寺坂已经撤不回来了——
乌间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两个学生的领子就把人往后一甩。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倒飞出去，正好被背后的学生接住。
代替他被紫黑色烟雾淹没的，是黑发青年。
金木满目平静。
在味道刺激的麻醉气体中混有人类□□的香气。就算他不去闻，那心脏在胸腔里鼓动的声音、那血液奔跑在血管里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难以忽视。
气体被空气稀释不过是十多秒的事情。金木准确地反手捏住持枪人的手腕，扭身就是一个抬膝撞击。
“噗哦——呃咕——”
唾沫、血液。脆弱的胃部好似被粉碎，肋骨断了几根根本无暇去感受。
疼痛充斥了杀手的全部神经。金木猛地一扭他的手臂，抬脚将人用力踩到地上。
“咔”
金木松开那条被扭转得骨折的手臂，它无力地砸到地上，扬起地毯的些许灰尘。
好、好强——！！
杀手瞪大了眼。与其说是对如此强大的难以置信，倒不如说是恐惧。
“不、不可能！”他如同破洞的风箱一样艰难的大喘气，叫道，“那可是能迷倒一头大象剂量的麻醉剂！！为什么你没事！！”
“安静点。”
金木蹲下身，正好挡住了学生们的视线。
他拽起男人帽子脱落后露出的稀少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向地面砸去——
安静了。
“嗯，绑起来吧。”
金木拍拍手站起身，对身后惊诧到合不拢嘴的学生们说。
“怎么了？”他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疑惑地看向乌间，“我刚才甩飞你的时候没有收住力道伤到你了？”
“…没。”乌间抽动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应该感谢他帮助自己躲过了攻击还是应该感谢他挡住了十八禁的画面？
别。哪个都别了。
是的，他该习惯了。
无论是班主任还是英语老师还是学生还是实习老师——
其实整个E班里只有他一个正常人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那次突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