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那具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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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电闸一跳，全场陷入黑暗。
落地窗外隐隐透进来光，却恍惚得让人眼睛难受。好似看得见什么，又好像只是暗沉一片。
“怎么了？停电了？”
恐慌炸在宾客中，他们哗然一片，但所谓的高级人士的礼仪让他们强装镇定。
“是基德要来了吗？”有人喊。
金木在视野骤然黑下来的一瞬间也不管什么别扭了。酒杯随手往桌上一放，反手一把就抓住了永近的手。
“别走开。”他低声说。
还不能确定这是基德干的事还是别家的手段。但无论哪个都不安全…只要英不离开他身边，他绝对会保护好他的。
感受到手腕上加重的力道，永近满意地笑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他凑到金木耳边轻声说。就算看不见，他都能想象出来在碎发下金木隐隐发红的耳尖。
“稍微认真点……”
“呀啊——！！”
“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剩下半句话还没说出，惨叫声就扎破了宾客假装冷静的伪装。
“发生什么了？！”
有人焦急地大喊大叫问。场面如同沙砌起的堡垒被一推而散般混乱。门口周边为了抓基德而布下的警力在黑暗中难以镇压躁动的人群，只能不停叫喊让大家冷静。
铃木次郎吉和中森银三都不在。没有人有力到能成为重新建堡的支柱。
“手机——！有人带了手机吗？！”
似乎终于想起来还能手动照明这件事，一位女士匆忙摸黑在小包里翻找手机。然而因为着急寻找熟人是否安好涌动的人群使这个行为变得艰难起来。她好几次被撞到，而脚下踩着的高跟鞋令她难以站稳。
早知道该带一个男伴来扶我的。她踩在不明布料上不慎向后滑倒时，想法刹那间划过脑海。
摔倒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臀部一阵濡湿，啪嗒的一声仿佛跌在水洼中一样。她恰好摸到包中手机的触感，连忙拿出来打开手电筒功能。
千万不要太过拥挤而不小心踩到我。女士在心中祈祷。摔那一下扭到了脚踝，黑暗一片中谁都不知道谁在哪里，她甚至找不到地方能把自己支撑起来。
窗外的光线与暗交织在一起，化成一张网，错乱了人的视线，也许也错乱了人的神经。
女士鸡皮疙瘩骤起。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声音陡然拔尖，礼仪全忘的她疯狂叫着挣扎想逃离，但受伤的脚踝阻碍了她想移动的念头。她狼狈得就像在地面蠕动地爬虫。
刚打开手电筒功能的手机在不高的空中翻滚一周，啪嗒地落到地面。
清晰的溅水声。
手电筒照映出一只瞪大的眼睛。
灯亮起来了。
金木锁紧眉头。
血液的味道浓重到根本无法忽略。只希望混在贵族人群中像月山先生那样的喰种保持好自己的理性，不要因此暴露…弄得不好收场。
电箱迅速抢修完毕，突然亮起的灯光刺进眼球，所有人都下意识避开了视线，但一闪而过的光景就死死烙印在他们视网膜上。
“…呕……”
刚才咽下去美味的食物现在全部转成肠胃翻滚的原料，有人控制不住干呕出声，也不顾警察阻拦，猛地冲进洗手间吐出肮脏的混合物。
那只是一个开始。这样的声音接二连三。
永近看见的一瞬间下意识遮住了金木的眼睛。
“…别看。”
“…我已经看见了。安心吧，我不怕。”
金木握住覆盖在眼部上方的手，眨眼时眼睫毛扫过那手掌的触感轻又软。
“英，你怕吗？”
他拿开那只手，看见永近脸色相当难看，掩嘴看向外面。
外面的景色再怎么单调无聊，也好过会场中央被乱刀凌.虐过的尸体。
血液淌了一地。数次“啪嗒”的水洼声的源头就是这里。
在地上狼狈爬行的那位女士身上的长裙被血污沾染了一半，随着她的前行，瓷砖地上拖出模糊的血痕。
金木抿唇，主动拥抱了永近，轻拍他的背安抚他急促的呼吸。
太过紧张了。
会过呼吸的。
“冷静下来，英。”
平时英是怎么安抚他的？金木脑海里空白一片。越是匆忙去寻找稀碎的记忆，越是只能抓到一手空。
“慢慢呼吸…别慌。”
为什么我说出来的话都如此苍白无力，为什么不能…再像英那样给他更贴心的安抚。
永近抱紧金木后背的手握紧成拳，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才缓了下来。
他是第一次看见真实的凶杀现场。不是侦探社中文档记录的照片，而是血肉模糊到甚至看不清死者的脸部。
“对不起”麻烦你了。
“对不起。”金木搂紧了他，“对不起…不能说出更温柔的话来……”
“金木不用勉强自己的。”永近拍拍他，脱离那个怀抱，“我知道你很担心我。这样就足够了。”
他一如往常一样送给金木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脸色略微苍白。
“我要去那边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金木要去吗？”
金木看了他很久。或许只有几秒。但他觉得过了很久。
他没有在永近眼中看到勉强，才回应对方的话。
“…我就不去了。景吾哥可能要来找我。等我跟他联系过后再来找你。”
“好。”
金木目送永近离去，找到一个警卫借手机联络铃木次郎吉先生。
手机成为了人生活的主流，但不停弹出来的消息通知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宴会体验。大部分参加的人都把手机寄存在了宴会厅的外面。
这才导致了刚才停电的数分钟间人群的慌乱。能用来的照明的工具屈指可数。
金木和永近的位置原本是在靠窗的边缘地带，与混乱的人群没有交接。清楚的视野帮助金木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时间也选择退到边缘的迹部和他的朋友们。
背景有人在怒吼问宴会负责人在干什么，有小孩在哭泣说要回家，有人在冷眼旁观。但无一例外都避开了那块地方。
金木穿过呈放食物的圆桌间，面不改色地与鲜血淋漓的现场擦肩而过。
“景吾哥，你没事吧？”
“我才要问。研，你有没有受到惊吓？”
迹部向来是外表至上的人。哪怕再慌，面上也会忍住恐惧。
那样对他来说不华丽。
金木摇头，看向前冰帝的精英网球选手们。胆小如向日岳人的，很有自知之明地躲在搭档身后不抬头去看那些红色。勇敢的也是避开视线，身体僵硬。
这不是打招呼的好时机。
金木突然有种感叹都是年轻人啊的冲动。
但他自己也清楚。这种东西突然出现在过和平日常的人眼中，他们会惊恐是正常的。
他的曾经才是错误的。
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装作与他们一样害怕。可他的内心就是毫无波动。
与他没有关系的尸体，也不会影响他的尸体。金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慌张的地方。
别的还好…他就怕自己演得用力过猛。
金木干咳一声，主动站到迹部身前，阻断了他可能看见尸体的视线。
“现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金木说，“基德还没有出现，又出了命案。警察肯定会一个个排查嫌疑。”
忍足侑士下意识反问：“不会是基德干的吗？为了吸引人群注意力去偷东西？”
“小偷偷东西是不会闹这么大动静的。”迹部沉声道，“而且我姑且算是调查过。基德除了伪装时会打晕人，但真正见血杀人从来都没有。”
金木没说什么别的分析的话。这种活是要交给警察和侦探去做的。自己做无意义的猜测没有用。
“我去找英了。”金木心跳有点加速，对迹部说，“他去找警察了。我有点担心他。”
迹部点头，这个时候谁落单了都不好：“去吧。”
心脏咚咚地跳。
平静的湖面被人用石子打起了水漂。
金木手指无意识地抽搐起来。
为什么会有不安的预感？
他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四周的情况。
人被陆陆续续安排到同一楼层的另一个房间中，这个宴会厅要被作为凶杀现场封锁了。
金木看见了正在和门口警卫说话的永近。
“英。”
“啊，金木来了啊。”永近过来拉住他，对警卫说，“就是他，铃木次郎吉先生要见他，很快就回来的。”
宴会有邀请名单，就算要跑也会立刻被点名抓住。更何况永近刚才帮忙组织了人的转移，也真的联系到了铃木先生和中森警官。特地叫出去也许是有什么要吩咐的事情。
警卫点头答应。
永近拽上金木就往楼梯间那边去。
“英？怎么了吗？”
金木一个没防备被拉了个踉跄。永近虽然停下来等他调整好跟上，但似乎真的很急，连步伐也急促了不少。
“关于那个天使之眼，我之前解出来是九点整基德会出现，所以铃木次郎吉先生不肯离开那里。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叫你过去，说如果你过去了就是关键。”永近急匆匆地说着，拉着金木下楼梯。从宴会厅所在的十三楼，一路跑到九楼。
“这里。”永近扶墙喘气，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还不停呛咳，一边捂嘴一边指向一扇门。
金木推开了那扇看起来只是这栋酒店一个普通会议室的门。
难道这就是大隐隐于市，不布置任何警力所以才不容易被基德注意到——
金木反手不用看就抓住了永近抬高了并成手刀想打晕他的手。
被推力带动自己打开的门后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对上金木那对黑灰色透彻的眼珠，被毫无感情地注视，基德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他一抽手就要溜。但没想到这个临时找的目标不仅反应快还力气大，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用。
完了——踢到铁板了啦——他在心底哀嚎。
基德原想着引诱跟永近是情侣的金木（偷听柯南和服部说话的下场）到一个地方打晕并自己伪装成金木去向永近打听真的天使之眼的地方。
他当然不会傻了去信在宴会高处摆放的那个没有任何防备就放着的天使之眼是真品。
情侣之间的信任会让他更容易套话，发现成为解谜担当的永近有这样一个对象时基德内心简直Yes了无数遍。而且看金木那白斩鸡的模样他还以为特别容易下手呢——
——才怪啊！！
“你想怎么样？”基德故作冷静地问。
金木二话不说先把人皮面具撕了下来，基德的真脸猝不及防暴露在他面前。但金木对这个没有兴趣。
别人顶着永近的脸，用着永近的声音。这令他觉得恶心。
“英在哪里？”
仿佛巨浪拍击在身上，基德一瞬间以为自己溺水了一般，呼吸一窒，明明没有手掐紧喉管却难以喘气。
杀气淹没了他。
“我再问你一次。英在哪里。”
第二次的问话已经不带有疑问的情绪。手臂上收紧的力道和纯然愤怒的语调让基德没有怀疑如果他不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就会被当场掐死在这里。
“呃…”他下意识后退，避开对视，“我没动他…估计正在和铃木老爷子赶过来。”从楼梯走也是为了避免在电梯与永近撞个正着。
金木呼得松了口气。
湖面荡漾开的一圈又一圈波纹逐渐平息。
英没事就好。
他松开紧握基德的手。后者呲牙咧嘴地撩起袖子一看，青紫了一圈。
金木转身就要从楼梯间回去，不然永近找不到他就要担心了。基德一愣。
“你不抓我？”
“没兴趣。”青年淡然的声音毫无起伏，“没有人要求我抓你。”
至少英没说。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那具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