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那枚子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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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在公寓楼下等金木。
她穿得简单，在微凉的天气里也只披了一件单薄外套，头发半扎不扎，垂了几根碎发在耳旁。
通过电话后的几分钟，南看见了从楼梯上下来的金木。
金木虽然体质较强。但要去的地方是人偏多商业区。他特地加了长袖外套隔绝自己与旁人大部分的接触。就是颜色上的单调让南沉了脸。
“我一定要给你多加几件五彩斑斓的衣服。”南嘀咕着挽上金木。
被念叨了的弟弟苦笑：“五彩斑斓还是……”
步行出门的一路上，金木先是被不轻不重地骂了一顿然后再被过分赞美地夸。
往年这个环节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的。
只是今年金木经常离家，回来了也少回家，单单跟永近相处。高桥奏去世之后南自动担了老母亲角色，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就要仔仔细细地唠唠叨叨，生怕孩子在外头没照顾好自己。
金木乖巧。南说一句他就点一次头，表明自己都知道的。
对大部分男性来说，陪女人购物是痛苦的时间。金木多年下来习惯得差不多，没有丝毫怨言地被指挥去试各种各样的衣服。南先前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在百般哭笑不得的劝阻下，五彩斑斓最后还是没到金木身上，但黑白独色的衣服统统被她丢回给导购员。
和往常一样，金木觉得有合适自己又合适永近的，就报上尺寸多买一件，见了有永近风格的也买一两件。而南则负责帮惠令奈选购。
迹部的他自己哼声说有造型师搭配。不过南还是顺手带了一套符合他审美的休闲服。
不知不觉手上提的东西越来越多。金木是想全部自己拿，但南强硬分了一半。幸好迹部派了车接人才不用两个人大包小包的走在街上。
东西放上车，南拒绝了跟着回迹部家的提议。
“我还想多跟你聊聊。”她说。
金木劝不过她，只好告知司机自己会送南回家。
高桥一家脾气都倔。司机在迹部家工作多年也搞清楚了，省掉两位都需要保护的废话，直接绝尘而去，但发了信息给南叫不要走太偏远，有事立刻联络。
他心里门清。这信息要是发给了小少爷，对方肯定不愿他大半夜还工作而选择忽视。
时间真的不早了。
南和金木是吃过晚饭之后才出来的。现在又不是什么节日，商业区的百货商场都稀稀拉拉地开始熄灯关门。城市中最繁华的地带慢慢陷入昏寂，剩下路灯在夜里孤独地亮着。
两个人静静地走了很远的路，影子拖得长长，连结两盏路灯，站在正底下一刻忽的缩回，然后慢慢重新展开。
“和永近那家伙住在一起怎么样？”南开口道，“前段时间我看了你传过来的猫的照片，很可爱。”
一前一后的话根本搭不上逻辑。
金木答道：“黑糖和棉花糖跟英相处得很好。我最近的生活也很好。”
“永近没对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金木笑了：“怎么会。”
南暗中撇嘴。
这家伙居然真的这么乖什么都没做。
南问的是“不该做的事情”，而金木认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朋友间不该做的事情自然也已经变成了允许做的事情。
“我怕他欺负你啦。”南叹气，“你从小就是死心眼只要他一个，简直跟过了滤镜似的看不见他的另一面。”
“他不会的。”金木很肯定地说，“南姐也是死心眼，我也说了很多次英不会伤害我的。”
明明是自己先提的话题，南倒是先不耐烦的那个。她摆摆手止住金木话头：“知道啦知道啦，知道你们有多恩爱啦。”
这要是不停止他得接下来一路吹永近有多好。
都多少年了。她不想再听了。
“南姐要是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明白了。”金木真心实意。
他遵从姐姐意愿。只要对方对南好，那南无论喜欢上谁他都没意见。
“我要找到喜欢的人？”南笑了一下，“哎呀——要是有人肯接受我我就要喊万岁咯。”
看起来贤妻良母实际上内在还是危险分子。和平社会是不会有人喜欢的吧？
有的话，那肯定就是真命天子了。
两人顺着街道拐了弯。再过去两个十字路口就会回到人多的夜市区。
这条路他们都走了好几年了。不过以前没有现在这么晚。旁边有小公园，小孩子们打打闹闹，这儿下午时还算热闹。
金木无意抬眸，看见眼前的街景，倏地愣住，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街上大变样了对吧。”南和他被惊到的反应不同，而是自然笑道，“我不久前来时也被惊了，一年过去就修成别的样子，真是受不住时间熬。都这么多年了，你也长这么高了。当年我和母亲在这里遇见里时，你才这么点呢。”她比划了一下。
金木回过神，满是复杂地轻声回应。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他不会忘记的。
这里就是有马贯穿他大脑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吗。
“啊，”南瞄到不远处亮着灯的公共厕所，扭头道，“我稍微去一下噢。”
金木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南左右望了马路上没有车，小跑过到了对面。等看不见姐姐的身影，金木才将心神完全投放在这熟悉的、刺激精神痛感的街道上。
他迅速地整理了一份猜想。
被有马击中时他处于喰种状态，大脑受到的重创削弱了非人的部分。他的身体缩小变回人类模样，时空莫名变换时取代了原本站在那里的被抛弃了的小金木。
而十几年下来非人与人类部分形成了平衡，他成为了真正的半喰种半人类。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有的时候会有不正常的力气、为什么与利世小姐相遇时居然能突破人类极限转变向喰种、为什么他可以进食正常食物也可以穿过检测门。
金木手掌触上发热的路灯柱，释然一笑。
这样的猜想里有很多漏洞。其实他无所谓真相。只是有感而发。
何其有幸，他才能选择另一条道路，走上另一种不同的人生。
“你在这里做什么。”
金木猛然抬头。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逆光走来。他提着手提箱，他身穿白色长风衣。即使是询问句式语气也平淡无波，却透着尖锐的质问。
紧贴灯柱的手掌微微颤抖起来。
“……有马先生？”
我在平民里有这么出名吗。
有马脑海里闪过一瞬不痛不痒的杂念，停在那个灯下青年面前。
“已经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金木下意识吞了口唾液。
“……我和家姐到附近逛街，然后闲聊着来到了这边。”
南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似的，刚好从公共厕所出来，丢掉擦干手的吸水纸走回。
有马看了眼两个人类。
“以后天晚的时候不要到人少的街道。很危险。”
金木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应了几声就拉上还不明所以的南如有马所说一般迅速离开。
死神淡然的目光扫过两道远去的身影，收回后又继续巡逻的步伐。
大概普通人大半夜看见搜查官都是这个反应吧。
金木跑远到看不见那抹白色才停下来。
“怎么啦？”南觉得莫名其妙，“那个人是谁？”
“CCG的搜查官。”金木有点紧张地舔舔唇，“他说没人的地方很危险，让我们赶紧走。”
“哦。”
金木后知后觉担心起自己的过激反应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可冷静下来一想，自己又不是世界中心，没道理所有人都绕着自己转。疑惑他的身份一次，验证也通过了，那死神也就没有必要再关注自己。
对。
不要担心那么多。
金木暗地里松了口气。
现在他们过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再走两三百米过第二个，就差不多能见得到夜市了，路人也零零星星多了几个，都是低着头与南他们错身。
“等会儿司机去你家楼下接我，我跟你回去就好。”南说。
“可是……”
“好啦，我都已经叫了他出来，总不能再叫回去吧？”
金木妥协，正要说什么，一个戴着连帽衫兜帽看不清模样的男人路过，快步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两个人擦肩，险险相撞。
不清不楚的寒意攀上金木身体。他抖了一个激灵。
那是……
夜色浓郁。街灯光暗。男人的脚步快而急促。
口袋里冰冷的形状在衣服遮挡下也显得突兀恐怖。
是枪！
金木呼吸一窒，猛地回头看去。
街道上的慢镜头重现。
男人抬起了手。
男人举起了枪。
子.弹飞旋而出，尾羽是炫目的火星。
砰。
鲜血飞溅。
公园、枝头、微光、狂风、蓝蝴蝶。
——它起飞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那枚子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