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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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色灯光下，四个巴掌心大小的海棠酥在盒子里分四角摆开。
花瓣分两层，外层伸展着，内层向花心卷曲。花蕊处还是微黄，越接近瓣尖，色泽逐渐发展成金黄，油香裹着甜，丝丝缕缕扑鼻。
远看小巧可人，却也经不起细看。
海棠的五瓣大小不太匀称，边型一条直线下来，难免少了点柔和之意。
云泠用手拈了一块儿尝，刚才对外形的些许不满淡去了一些。
猪油和面的比例调得恰好，酥皮的劲儿起的很足，咬下酥皮，再一口咬到底，稠软的豆沙馅便开始挤出皮外，内里的面皮还是软的，混着豆沙蓉，正好填个满口。
口感和味道都很不错，看来炸生坯时火候油温都把控得挺准。把原本的莲蓉换成了豆沙，反而更香甜细腻了一些。
至于外形嘛……手残是可以慢慢调.教的。
吃完一个，云泠看着好像有点紧张的苏小雅说：“愣着干嘛？自己尝尝啊。”
苏小雅没听出云泠语气里是是褒是贬，心里默默打着鼓，也拿了一块儿尝。
自己第一次做海棠酥，步骤完全按着菜谱来，调面火候油温全靠自己发挥，忙活了两三个小时，做废了两批，光残次品自己就已经吃了十几个。
“春暖拂新酒，醉得海棠香，酒在哪里醉又处何来”云泠坐下，扬脸看她。明明是仰视，却是气场全开。
苏小雅被盯得腿都有点软，心里直感自己要完蛋。
“醉字本来想提现在色泽上，但如果上色的话糖浆里要混食品染色剂，我就……就没上色。”
云泠听罢，嘴角微微上扬慢慢站起身进来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玻璃小罐。
罐子装的是花浆，底端是深粉，上层颜色渐浅，到瓶端末已接近纯白。
云泠手掌抓在盖子，一用力，罐盖砰的一下打开，纯粮酒的清和花汁的甜缠绕在一起，幽幽散出来。
“海棠糖腌后捣末，以纯粮酒浇之，封置半日。”云泠兴致不错，顾不上调整用词，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
她边说边拿勺子搅拌起来，色彩有序的分层一下被打乱，粉白纹交替成漩涡状贴在瓶面上。
搅匀后，她又拿起手边的一个小导流勺，细口对准海棠酥花心，缓缓地浇下去。
花浆侵红了海棠花蕊，又顺着花瓣边缘向心形散开，最后多余的花浆顺着酥皮漫至花底，刚好流尽。
剩下的两个海棠酥粉中透着微黄，原本稍显腻味的酥油味被花酒香调得温和了许多。云泠将罐子放在桌上，看着苏小雅说：“再尝。”
看得入迷的苏小雅抿着唇，拿了一个咬了一口。
海棠酥因为时间关系，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脆了。
但这味道……
绝了。
又酥又软，是一种很奇妙的口感。
花浆如绸般细腻软滑，而纯粮酒又清香不涩，少量混在浆汁里，成为了甜香里的另一道灵魂。
酥皮，豆沙，皆因酿花浆的加入，摇身一变，开始重新刺激人的味觉。
苏小雅看着面前身形娇小，雪肤柔发的云泠，忽然觉得她从内到外，都能让人惊艳。
“没什么是改变不了的。”云泠眼睫微抬，直视着她。
苏小雅看着剩下的最后一个海棠酥，再看看云泠。
忽然感觉自己乱七八糟的人生，终于有了方向。
苏小雅试探了叫一声：“师父？”
云泠听后静默着，坐在那里像个老态龙钟的方丈一样。
片刻，她冰封的唇角轻轻一勾，说了一句：“把桌子收拾了。”
苏小雅愣了几秒，等意会过来的时候，云泠已经进厨房去了。
紧张和狂喜之后，她捏捏自己的衣角，默默对自己说了声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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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必须给我去。”
谢嘉斜靠在陆越珂办公室门口，皱着个眉头，像个饱受欺负的老债头。
“公众场合注意点儿，别跟我撒娇。”陆越珂刚下手术，正低头开着术后医嘱，不太有功夫搭理谢嘉。
同办公室的另两位老专家听见两人的对话纷纷疑惑得面面相觑。
现在的小年轻说话都是这种风格了
落伍了落伍了。
“靠？”谢嘉知道又在被陆大少爷耍着玩儿，一脸苦大仇深：“我都蹿这儿来了，您老就不能高抬贵眼，用旁光瞅我一眼。”
听见这诡异的用词，陆越珂笔尖一顿，笑着说：“对不住，我可不想用我的膀胱看人。”
没等谢嘉反应过来，旁边的两个老专家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谢嘉半天才反应过来，又说了一句：“靠！”
从高中到现在，这大概是他和陆越珂对话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字了，不同的音调，不过抒发的情感都大致差不多。
谢嘉依旧不屈不挠，走到他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下：“哥们一年就过这么一次生，你陪着去趟怎么了，怎么着了吧你说！？”
陆越珂都感觉有唾沫星子朝他脸上飞了，他挑了挑眉，终于停下笔说：“你换个地方我就去，松山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就你挑得出来。”
“松山怎么了，就是没去过的地方才有意思，反正周末你又不上班儿，病人交代明白就行，七院还有这么多老专家顶着呢！少你一个还能倒闭不成啊？”谢嘉说话不过大脑的习惯又收不住了，估计也是看见老专家的脸色变了，立马赔笑道：“是吧，咱七院专家们可不是盖的。”
就这么一夸，还真把两个老专家哄高兴了。
资历稍浅的那位虽然没笑得太明显，不过也能看出心情不错，随口帮起了腔：“小陆你就去吧，周末该休息就休息，不要绷得太紧了，有什么事有老师们替你顶着。”
陆越珂厉害是厉害，但毕竟资历摆在那儿，科里这些坐镇的老专家，虽然谈不上每个人都教了他什么东西，但他平日统统都会尊称一声老师。
老师都出口了，陆越珂也不再打哈哈，他正了正神色，懒懒地瞟了眼谢嘉：“行，准奏了。”
“就知道哥们你够义气！就这周六啊！”谢嘉一个降龙十八掌拍在陆越珂肩上，差点没把他拍吐血：“陆大医生好好工作吧啊，诶，这什么啊？”
谢嘉瞟过陆越珂办公桌面的时候，手边纸堆的最上面一张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眯眼凑近看了看：“南风酒店卡林甜点宴招募表？”
还没往下看，就忽然觉得脸前一阵风，感觉就差点没把他脸刮掉一层皮。
陆越珂神色镇定地把刚抢来的表格放在抽屉里，什么也没说。
“你要转行当厨子啊？”反射弧可绕地球两圈的谢嘉也只能想出这个理由来了。
陆越珂薄唇一抿，继续写他的医嘱，白了他一眼才说：“你可以退下了，再问收拾你。”
终于想起什么来的谢嘉顶着陆越珂凌厉的眼风，继续问：“哦哦我想起来了，向晚的那个朋友，上次那个特能喝的那个！叫云什么来着……她是个厨子吧！”
陆越珂手腕忽然一用力，笔尖狠狠一沉，竟然把纸戳了个洞。
“我懂了，我现在就滚。”谢嘉嗖一下站起身，转眼溜没影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碗
，还差 